“好。”没有让人等多长的时间，暮白淡淡的声音说道，声音淡淡的，并不能听出暮白的情绪如何，秦晚歌忽然很想看到，暮白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秦笑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红尘，他以为，红尘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呢，却见红尘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淡的，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眼中有一抹苦涩和了然。

或许，从在暮白毫不犹豫的为燕菱歌跳下悬崖的时候，便就注定了，暮白选择了是谁。

或许是天意弄人，一个紫陌，是暮白年少时遥不可及的一场梦；一个燕菱歌，是暮白以利用为最初的目的，可是最终不知不觉的爱上的一个人。以青鸾花相识，最终还是因为青鸾花，让暮白做出最后的抉择。

暮白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是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与挣扎谁又能看的会呢，暮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点，说道：“如今青鸾花是在京城，去京城中去取，可还来得及。”

“青鸾花太过于娇贵，青城的气候根本就不适合青鸾花，我们必须回京城去。”清玄快速的说道，“至于菱歌的身体你们放心好了，虽然我不能彻底的将她身上的毒给解了，但是能够保证她在回京城之前不会毒发肯定是没问题的。”

后面的，燕菱歌实在是太累了，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沉沉的睡去。

清玄虽然人不靠谱，但是医术还是挺靠谱的，说是能够保证燕菱歌平安的回到京城，自然是不会食言，一路上，燕菱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只是在半睡半梦之间，有一双温柔的手，摸着自己的头发。

青城的事情已经全然的解决了，大军只等着修整好之后，便就直接的回京城，这一场战役，似乎是一场闹剧一般，因为燕菱歌与燕菱月兄妹二人而起，最终信陵君认回了兄妹二人，这一场战役自然是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只是如今赤炎已死，信陵君已经没有了其他的继承人，自然是将主意打到了燕菱月的身上。

燕菱月的脸色白了白，表示打死也不愿意接手寒国这个烂摊子，气的信陵君差点没有拿马鞭抽他。最终燕菱月以担心燕菱歌身体为理由，坚决的回京城。

而信陵君也知道如今燕菱歌这般的样子也死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他理亏在前，自然是不好阻挠燕菱月，若非是情况不允许的话，怕是信陵君也跟着到京城去了。

如今青城的大获全胜，让暮白在军中奠定了威望，朝中又有燕相的支持，这一场与太子的战役之中，暮白毫无悬疑的大获全胜，而在京城之中，一向沉迷于风月的皇上也忽然转性一般，在王皇后的不知不觉中，分化了王家的势力，联络了以燕相为首的忠心于皇家的老臣，将王氏一族打压的七零八落。

把持朝政多年的王氏一族，终于是倒下了，而暮白也因立下不世功勋，力挽狂澜，挡住了寒国的军队，被封为了静王。

拔毒之后，燕菱歌昏迷了整整的三个月，而暮白以青鸾花在四皇子府中，便就以青鸾花不宜轻易的被移动为理由，让燕菱歌在王府之中养伤。当然，此举在清玄等人看来，暮白有严重的假公济私的嫌疑，毕竟到了京城之后，暮白与太子的斗争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

没有太多的时间到燕府看燕菱歌，自然的，燕相那边也不会让暮白天天来看燕菱歌的，而暮白将燕菱歌接到皇子府中养伤，自然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三个月的时间里，王氏的余党已经被清理干干净净，王显获罪被流放，皇后被软禁在冷宫之中，其中雷厉风行的手段，与皇上全然不同，在京城之中，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而端王，自然是怕了暮白，已经挂了清闲的头衔，号称是颐养天年了。

“没想到皇叔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难得的，两个人如今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谈论了。

“有什么可意外的。”端王嘴角挑起了一抹苦笑，说道：“自始至终，我其实也并非是想要这个位置，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的不甘心，却成为了被你们父子摆一道的棋子，如今争了这么些年，还为了别人做嫁衣，本王也累了。”

“有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暮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一边的端王听了暮白的话之后，了然的说道：“是你父皇的事情吧。”

暮白犹豫了许久，方才点点头。

一边的端王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眼中流露出几分回忆，紧接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先帝开始，王氏一族便就把持朝政，慢慢做大，就连皇家，都要避让王氏三分。”

到了当今圣上登基的时候，立的是王氏的女儿为后，王皇后的性格比起王显还要阴狠，在王氏的扶持之下，王皇后自己的汲汲经营中，很快的便就把持了朝政。此后皇上虽然有多次的打压王氏的想法，却最终还是无疾而终。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在王氏的把持下这么下去，可是直到暮白母妃的出现。谁也不曾想到，那个传言之中不受皇上待见的女人，却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可是，当今圣上在宫中的权势被王皇后把持，连保护暮白母子一丁点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冷落他们，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王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暮白的母妃死之后，皇上已经对王皇后恨之入骨，表面上醉心风月不理会朝政，暗中却在与朝中大臣秘密商议搜集王氏一族犯罪的证据，并且化解王氏一族的权势。

暮白的进京，是个契机，也是个定数，原本皇上以为还要几年的时间，可是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暮白比任何人都要狠，进京短短数月的时间，便联络上是厉帝为他铺垫好的老臣，以青城的战役在军中民心取得了威望，让皇上加快了除去王氏一族的决心。

一切当所有的真相被剥开，暮白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谁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么样的一个结果。

自己这些年，恨的、执着的，不过是一个笑话，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如同活在镜花水月的虚妄之中一般，清清浅浅的一个影子，似乎只有那个女子，眉眼鲜活，才是最为真实的。

“听说整治兵部的事情你已经立下了大功，皇上准备封你为亲王了，既然要封你为亲王的话，那么立废太子也就不远了，恭喜。”端王淡淡的说道。

暮白却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起身从端王的别苑出来，如今已经是初冬的季节了，换下了单薄的秋衣，披上了披风。

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寒冷，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醒来，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风吹过了衣袖，无论皇城之中内斗如何，百姓们丝毫的不会受影响的。

江山年年岁岁都是如旧，不会因谁悲，因谁喜。如今，就算是多年夙愿达成，可是若是没有了那个并肩与自己看天下的人，那么就算是得到了江山万里，又该如何的寂寥啊……

不过，等着暮白回到府中的时候，照顾燕菱歌的侍女小跑的过来，告诉暮白道：“王爷，燕小姐醒了。”

初冬的暖阳穿过轩窗，照在靠在床上女子的身上，因为一个月的昏迷，女子消瘦了不少，只是眼中见着他带着浅浅的笑意，叫道：“暮白。”

那一刻，似乎是空了的心，被什么给弥补了一般，这一生暮白，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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