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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九重天之上。

众仙家在列。

水初雪作为神仙唯一延续下来的母系一族的新一任云族尊主，阵仗空前浮夸的进了南天门。

身后几百随侍前呼后拥，右手边一枝独秀的新宠龙青儿眉目清秀的躬身牵引着水初雪朝九重天的大殿走来。

天君扯着胡须远远地看着水初雪的队伍走进来，余光忍不住扫看身侧的敖瑾几眼。

心里暗暗感慨：该来的始终要来了！

摇着杯盏的敖瑾眯着那双迷人的细长凤眼不离开水初雪的身上。

眼神越是淡定，心里却越是汹涌澎湃。

“云族新尊水初雪前来拜见！”

“请——”

云族乃祸皇一脉，论资排辈起来水初雪这身份比如今的天君还要高上一个辈分，不过是这些年来云族在水芊子姐妹二人的祸害下没落了，天君不敢怠慢，慌忙请人进来。

只见水初雪一身耀眼的玫红长裙，叮当环佩，一面似有若无的枚红色面纱遮住半边脸颊，在身侧一身青衣的美男子的招呼下，摇曳生姿的走上殿来。

“咦，好容易见着这云族新尊，竟然还遮了面容？可写可惜……”

“就是，老夫还特地从属地赶来，就是为了来看看这个藏了三千年的云族尊上长了什么样子，她却遮了脸？哎！”

众仙感慨，水初雪自然也都听到了。

“云族新尊水初雪，见过天君陛下！”

“不敢当不敢当，云尊快快平身！”

水初雪站定，一双晶亮的眉眼扫看众仙，“云族藏世三千年，生活习性和三界一直不同，如今本尊与情佳子还未成亲，在我云族之内算不得成人，所以只能以遮面示人，还请各位仙家海涵。”

“未成亲，可是老朽却是听说，这云族新尊都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了呀？”

果然好事者诸多。

“回仙者，我云族虽有不成亲不能示人的规矩，却没有不得孕育子嗣的规矩，所以，本尊与青佳子生儿育女在我云族是常事！”

“诶？”有继续起哄的仙家，“听说你们云族是靠男人孕育子嗣的？那如此说来……你身侧这个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是为尊上生儿育女之人？”

“仙者说的没错，在我云族男子孕育子嗣再正常不过，莫不是仙者对我云族女子也有几分兴致，不如……”

“呃，不用了不用了！”青儿还没说完，那问话找事的仙者瞬间打住不敢继续追问了。转身低声说着，“谁不知道这外族之人与这云族女子通婚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命呜呼了？”

呵呵……

水初雪和龙青儿相视一笑，彼此了然。

招摇过市之后，水初雪并没有在九重天停留，众仙也习惯了这云族莫名来又莫名走的做派，毕竟都已经断了有无的一个神秘仙族，如今就算露脸，只怕也没有多少仙者愿意多做靠近。

近几千年，这云族的口碑在仙界一直很不好。

尤其是到了端木幽和水芊子这一支。

青儿牵着水初雪从九重天高耸入云的云梯上走下来。

敖瑾双手执后，面色阴郁，或者说，从他第一眼看到水初雪走进九重天大殿的那一刻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只是他刚刚在大殿之内，极力的隐藏住了自己的情绪。

水初雪和龙青儿继续带着那支冗长的队伍走着，经过敖瑾的身边，依然面不改色、眼神眨都不眨。

或者说，她蒙着面纱的轮廓没有丝毫的动容。

“南阿尤！”他紧跟两步，语气中带着对她的恨和怨。

水初雪没有停步。

“司徒雪！”

水初雪依然没有停步。

“水初雪！”

水初雪搭在青儿手臂上的手微颤，脚步停了下来，背对敖瑾而立。

“不知这位仙君……”

敖瑾音色嘶哑：“你还想装的什么时候？”

水初雪依旧没有转身，语气裹着轻笑，“仙君莫不是认错人了？本尊……”

“仙君？”敖瑾一脸悲愤的走过来，直挺挺的站在她身边，胸前波动的起伏显示出他此刻的愤怒，“你一口一个仙君，叫的还真是生疏。水初雪，你骗我骗的好苦！”

龙青儿应声挡在敖瑾身前，却被敖瑾一把揪住领口，“滚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没有资格……”

“放手！”水初雪反手握住敖瑾的手腕，带了愤怒的叱责，“敖瑾你放开青儿！”

敖瑾微微侧过头，一双蒙上水雾的眼睛看着她，“你终于想起来我的名字了！”

“……

”水初雪心虚的低下头，“你放开青儿！”

敖瑾似哭似笑的看着水初雪，“好！”

“青儿，你先带他们下去，我跟冥帝有几句话，说完就去找你！”

水初雪一脸温和的看着龙青儿说着。

龙青儿看了看敖瑾，又看了看水初雪，眼中的情愫复杂，听话的轻声应着，“是。”

龙青儿带人离开，水初雪和敖瑾面对而立，不过咫尺。

一个表情平常，一个愠怒难藏。

二人僵持片刻。

“冥帝陛下？”水初雪打破沉默，首先发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不，应该是东海龙王陛下？”

“你不必如此。”敖瑾反唇相讥，“由始至终，我不管什么身份，都是以诚相待，我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水初雪抿嘴浅笑，“对，我是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利用你，现在好了，你都看到了也想到了，那又怎样？”

“……”敖瑾凝看向她，良久，嗤鼻轻笑，“是啊，你是云族新尊，论身份独立这三界之外，论辈分高过天君，你若不犯什么滔天大罪，谁又能耐你何？”

水初雪看着他，一副心安理得轻视笑着。

“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是在玩弄我，对吗？”

水初雪眨巴下细长的睫毛，轻摇头，“不全是，我也想过邀请你来我们云族，可是……你堂堂东海龙王，又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我云族给我做小？所以我放弃了。对了，还有老龙王，他也是担心你会跟着我来云族，怕断了你们东海龙族的香火，所以才在东海龙宫里摆了那一局自杀的景象，本尊在云族活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那般手段，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敖瑾听着一派鄙视和轻浮的语气，恨不得立刻马上掐死她算了。

可是，他还是舍不得。

“我这个人吧，没别的兴趣，就是喜欢玩。你看，我在人间游历呢，生了个女儿，还必须要用你们东海的龙珠去掉女儿身体里人族的气血，后来去幽冥界，又碰上你，为了躲避桃花，我连身份都转了，可没想到竟然有幸被陛下您给看上了，而且还平白无故的招惹了老龙王，还好天君陛下开了天眼，知道那是老龙王自己编排的一出，帮我洗清了污名才免遭受天谴，后来我拿了你们东海的龙珠就好了女儿的病灶，可是我对你终究是于心不忍……”

“……”敖瑾似厌恶极了她，可心里还是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我又跑去凌国，原本是想要找你报恩，可谁也没想到，我们上一辈竟然又扯出父母相爱相杀的一桩渊源出来。想来还真是有趣的紧！”

“水初雪！”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不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杀害你父母，我母尊和姨母做的那些事也都已经得到了应得报应，如今我们云族都没落成这般，也再也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我如今承袭着这云族尊位，也不过是带着他们苟延残喘、安分于世的延续下去，总之……我十分明确我此刻的责任，日后再也不会去自找麻烦了！”

“……”他一直静静的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甚至她说话的任何一个表情。

轻蔑、自嘲、无奈、苍白以及不负责！

“敖瑾，我们既然经历过这么多事，也清晰我们彼此的责任，那么，我们就必须成长起来，去面对我们今后要走的路，和要去承担的责任。”

敖瑾嘴角掀起一丝苦笑，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苦涩，“水初雪，你活这么久，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水初雪心虚的看着他，眼神闪烁，良久，轻摇头。

夏侯瑾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我有。”

她倏地低下头，“那你若是日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杀父杀母仇人的女儿，那你岂不是每一日都要活在自责和羞愧的无底深渊里？”

“……”他不想去想这种痛苦的问题，他只想抛弃所有，和她在一起。

哪怕，是做一个仙界众人所不齿的云族男人！

可是，所有问题的渊源，竟然连这样一个机会都不给他。

她是他杀父杀母仇人的女儿，这世间任何人都有守着她的理由，惟独他没有！

“敖瑾，喜欢我的人有很多，你不是唯一一个，放手吧！”她语气淡淡，像是在劝慰一个无望的苦行僧，“我和青儿的婚期定下下个月初三，你若是有时间，就来云族为我们祝贺，吃杯喜酒吧。”

“……”他怔怔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蒙雾，“你当真……没有喜欢过我？”

水初雪梨涡深陷，看着他笑的清甜，“我从小就听母尊教诲，为君者，当心怀天下，儿女私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像陛下这种皮相好看的男人，我不过是看着好看多看了两眼而已，却不想后面却给自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