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清晨，沈清月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面色已经十分憔悴，嘴唇也发着青色，但看到沈清明的一瞬间，笑容却是如同儿时一般，充满了真正的幸福。

"姐姐，你来了。"

她朝着沈清明的方向伸出了手，力气却似乎还不足以支撑，手腕一软，又一次的瘫在了床铺上。

"嗯。"

沈清明急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莫舒，让我和姐姐说几句话吧。"

看着黎莫舒，她的语气十分无力，声音也显得柔弱，但黎莫舒早已经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你终于来了，他就说，你是一定会来的。"

沈清明此刻早已经忍不住眼泪的落下，却是不想让清月看到，扭过了头。

"姐姐，这些年，我……对不住你。"

这句话让沈清明的肩膀一震，说实话，她等这样的一句话，等了太久。

她们相伴二十七年，却是争斗了十年，整整十年里，她一直在等着沈清月的一句忏悔，此刻听到了，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倒是多了一丝沉重。

"说这些做什么，你看看你，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你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沈清明说完，沈清月的目光也落到了一旁熟睡的孩子身上。

"姐姐，你看，我的女儿，像不像我们小时候……"

她的声音越发的虚弱，看着孩子的方向，一行泪水顺着面侧滑落，隐没在了枕头之中。

"像，真像……"

沈清明的语气之中带着隐忍的悲伤，发出沙哑的声音。

"只希望，只希望她们日后长大，只有相伴，没有相争……"

听得她的声音越发的小，沈清明急忙点了点头，抓住了她的手。

"清月，清月，你听姐姐说……这些年来，我从没有责怪过你，你是我的妹妹……是我从小带大的清月啊……"

听见沈清明这样说，她终于笑了，笑容之中带着释然与幸福。

如果一切能够回到儿时，回到那个福利院，她定然不会欺骗黎莫舒，不会霸占了本该属于沈清明的幸福。

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已经看透。

她占据了别人的幸福，自己，却是失去了何止一点?

"姐姐，帮我照顾我的孩子吧……"

语音刚刚落下，她还没有来得及扭头去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就已经没有了力气。

"清月！"

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合上，沈清明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落下。

"清月……"

黎莫舒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多少也反应过来，一进来就看到了沈清明趴在被褥上，而沈清月早已经没有了呼吸，禁闭双眼的模样看上去却多了一丝安详。

"清月她……"

黎莫舒走上来，将被子盖过了她的头，一边拉起了沈清明，紧紧的抱住了她，试图给她更多的安慰。

"黎莫舒，帮我，安葬好她。"

回头又看了一眼，沈清明还是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对不起清月，姐姐不能帮你抚养你的孩子。

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内心，如果她又一次的拿起曾经放下的人和事，便再也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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