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这十二次的引诱，使用的其实都是鬼界的女鬼差和冥界的女冥妖，而且总共十二次，双方各牺牲六名，谁也没有吃亏，谁也没有讨到好处去。至于人界，我只是说了这么一个理论，时机如何尚且无人得知，事实上，想要引诱天啼，并不需要那么复杂，以它花心的程度，基本上只要是一个女人站在它面前，它就不可能把持得住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是又一次自己把事情给想复杂了的典型代表，真是料不到，在天啼这件事情上，自己居然会生发出这么多让鬼王哭笑不得的衍生话题来。

“所以你要明白，我们双方派出的诱饵，虽然都不是鬼界或者冥界的重量级大人物，但是她们每一个人也都已经至少拥有三千年以上的修为了，即便如此，在面对情绪暴怒的天啼之时，十二个鬼差和冥妖，仍旧无一人得以幸免于难，可见天啼的恐怖能力，犹在你的想象之上。晴晴，答应我，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抱着任何侥幸心理，要绝对不要妄想去招惹天啼！明白吗？”

“我知道。”

姜语晴其实从来没有过侥幸心理，她只不过是抱着一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帮助鬼王争取到这一次的胜利的心思，暗自筹划着某些个人已经单方面拿定了主意的事情而已。虽然鬼王未曾提及，但是姜语晴即便是凭着自己的分析与推测，也同样能够多少猜得出来一部分信息的。

如果姜语晴所料不错的话，想必鬼王漏掉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派遣出诱饵的那一方，除了基本上等同于此次行动先预备着要折损一员女将之外，想必也有机会因此而获得某一个率先接触天啼，以及率先争取是否有可能一举将天啼归入囊中的大好良机。

若非有着这样的好处的话，那么即便失去一个区区几千年功力的女鬼差，相较于整一个鬼界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也不至于会让鬼王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在紧张着自己会去冒险之余，竟然还夹杂着几分隐隐约约的奇异的兴奋感。

就像人界之人有几十个亿，但想来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无端端地会因为某一个人必将遭受厄运而反倒变得兴奋起来的。如果鬼王可以对自己手下的牺牲漠视到了这种程度的话，姜语晴恐怕也要重新怀疑自己的目光，怀疑先前所给予他的内心评价了。

由此可见，在牺牲的背后，定然会伴随着某种鬼王未曾说出口来的好处，而最有可能的好处，自然是同更加便利地捕捉天啼一事息息相关了。

这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而已。姜语晴在自己摸摸推测出这一点之后，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对着鬼王问上一问，就已经在自己的心头暗自坚定了某一个念头。她看出了鬼王的紧张，她能够感觉得到，鬼王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强烈反对着让她姜语晴去冒这个极其巨大而惨烈的风险。但是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姜语晴自己，反倒越来越无所畏惧了。

只是，看着鬼王如此焦虑的神色，姜语晴终于还是暂时地闭了口，不想再多说什么来刺激他。其实有些事情，也并不见得就一定要说出口，争取到某些人的同意才行，姜语晴知道鬼王心头所想所忧，相比起帮助他增长成功几率这件事情而言，自然还是让他能够一心一意地做事，不必分心他顾来得更加重要。

也罢，或许这个想法当真有些不切实际，未曾深思熟虑吧？暂时不多做他想，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到真正遇见了天啼那家伙，再见机行事也就是了。

姜语晴心里头暂时拿定了自己新的主意，眼神登时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鬼王能够非常敏锐地感觉到，姜语晴这一次看起来貌似是真的放弃了，不再试图要坚持自己原先的想法，甚至于还企图说服自己同意让她冒这个风险了。

但是，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心理变化是一回事儿，听到她亲口允诺不会轻易犯险，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这桩事情毕竟太过事关重大，鬼王半点儿也不敢马虎大意。他即便是再如何信任自己的感觉和判断，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怀揣着半点儿想当然的侥幸心理，必须听到姜语晴开这个口，说这句话，才能彻底放心。

“晴晴，既然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那你一定会答应我不去冒这个险的对么？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回答我，你绝对不会再想着要让你自己成为吸引天啼入局的诱饵的，对不对？”

鬼王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说话的语气这般让姜语晴身心震荡。她真的看得出来，鬼王这一次表现得无比地急切，仿佛只要自己一日不开这个口，说出让他放心满意的那一句话来，鬼王就一日无法放下这个心思，也同样一日不会松开此刻紧紧握住自己双肩的手掌。

这份发自内心的急切有多么浓，就足已代表了鬼王对待自己的情意有多么深。姜语晴此刻完全没有办法再做他想，她唯有随着自己的心意起伏，慢慢地，轻柔却有力地，吐出了那句鬼王期待已久的话语来——

“我答应你，我不会冒险，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不会让自己离开你的视线半步，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鬼王真的放心了。

就只是这么一瞬之间，姜语晴说出这一句话的工夫，他的心情立刻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姜语晴出声之前的心急如焚，直接切换到她出声之后的风平浪静。

他要的，其实很简单。只要姜语晴这么说了，鬼王相信依照着她一贯以来的性格，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便如同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要她真的乖乖待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便毫无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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