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重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尽可能恢复先前那种刚刚准备意沉丹田之时的平静状态。好在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的姜语晴对于如何克制和安抚自己的心绪，也已经很有一套了，只用了大约三四分钟的时间，她就重新回归到那等古井不波的状态之中，再一次清晰无误地看见了那一层横亘在自己面前的修行壁障。

而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使用自己的浑身劲力去包围那一层壁障，让其从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点一点地把那一层壁障之上蕴藏着的强大能量，尽数化为己用。唯有如此，才能够一举突破第三重天，让自己的道行得到质的飞跃。

看来，自己也终于要尝试一番什么叫做“闭关修炼”了。

“师父，您为何这么快就出关了？据徒儿所知，您先前似乎说过至少需要十二个时辰的时间才可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而且调整完毕，您就会直接开始开炉，炼药完成之后才会正式出关么？”

小毕又惊又喜地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孟婆的面前，也顾不得这样做会不会对自己的师父多少有些不大尊敬，直接上上下下把孟婆的全身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心头才彻底松了一大口气。看着眼前师父的这个样子，并不像是出了什么意料以外的特殊问题的模样，看起来状态调整得很好，心情也相当不错，想必师父的准备一切顺利。

孟婆面对小毕的脸上，一直慈祥地微笑着，却又同时微微皱着眉头，那是因为她第一眼站在山顶路口，见到小毕的背影的时候，就看出来自己这个最为关注的弟子，此时此刻状态极其不对劲儿。等到小毕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心头充满了惊喜，而孟婆的心头却只剩下惊吓了。

毫不夸张地说，孟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小毕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即便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他还是一个丧命不久的小孩子的鬼魂，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孟婆都觉得那个时候的他，脸色比起现在来看要健康得多了。

所以，孟婆第一时间就无比关切地问出了声来，虽然先前整个鬼灵山上下所做出的一切努力与牺牲，孟婆全都一无所知，但是看着小毕此刻这般吓人的脸色，如果孟婆还不能够猜得出来鬼灵山上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儿的话，那她的智商也未免太过感人了。

“为师自认为如今的状态已经足以开始开炉炼药了，正式开始之前，还有一些琐事需要与你交代一下。只是想不到在竹舍之内，竟然没有见到你，反而在这里见到你了。你如今的脸色这般反常，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鬼灵山上有外敌入侵么？”

“……师父您多虑了，弟子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了维持炉鼎的温度，故而消耗的灵力有些过大，所以脸色自然有些难看，歇一歇就会好的，师父不必为弟子烦忧了，还是炼药更为重要一些。”

小毕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因为自己的脸色而忧心分神，毕竟师父能够把自己自己的情绪心态调整得如此之好，这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事情了，倘若因为自己而让师父的状态又一朝回到解放前，那小毕心头的愧疚感，一定会直接他自己给生生吞没了的。

可是，孟婆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糊弄过去的主儿？小毕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孟婆只听他说出第一句话来，就知道这家伙纯粹只是为了安慰住自己，而选择了隐瞒某些他认为不应当在这个时候说出口来的事情而已。

孟婆虽然一直都很广施善心，对待自己鬼灵山上所有的药童，也全部都十分和蔼可亲；但是一个人的喜好终究还是会有所偏差的，至少，对于孟婆而言，小毕的分量和其他人的分量自然万万不可同日而语，或许换了另外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来隐瞒事实，孟婆还会直接装傻，当真等完成了自己的正事儿之后，反过头来再询问往事；但面对着小毕，她却绝无可能。

“不必这样瞒着为师，为师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精心调整好的状态绝无可能轻易被外事所扰。为师从未见过你什么时候如同今日这般，满头大汗，身心俱疲的模样，但你现如今的灵力充沛依旧，为师知道，这绝对不是消耗灵力过多会有的表现。鬼灵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来了何人？你当真还是不肯说，要逼着为师下山去询问其他人么？”

“师父恕罪，弟子绝无欺瞒师父之意！”

孟婆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变得阴沉一些，更有威慑力一些，果不其然，立时就把小毕吓得不轻，误以为自己的师父开始怀疑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故意隐瞒不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忠诚，这个时候的小毕果然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把方才芈信曾经不请自来，并且一路过关斩将，差点儿就让他顺利攻顶了的事情，大体上全部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孟婆在闭关之前，曾经预想过或许这段时间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她所猜测的更多的可能性，都只是放在鬼王有可能会突然莅临鬼灵山这一件事情之上，不曾料到，自己所猜测的大人物没有来，反而这么一个平日里就很不对付的冤家对头，偏生在最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他的七步司里的时候，就这么好死不死地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孟婆倒也觉得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测。如果当真是鬼王上这鬼灵山来的话，尽管王上的修为要比芈信深厚不知道多少倍，但小毕反而不太可能出现如今这般白中发青的可怕脸色，至少，以鬼王这样身份的人，还没有必要无端端地对小毕这么一个鬼灵山上的小小弟子出手。但芈信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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