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关樱凝那样诚恳的语调，和那样可怜兮兮的口吻，鬼王甚至于还没有等听到姜语晴的回答，就已经猜到她会心软应承下来了。

不过这一回，就算姜语晴答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本来就是他们此次前来此地的初衷之一，那个时候，甚至连他鬼王本人都还不知道，有一个鬼魂也待在这个地方，正附身在某一个八十岁老人的身上，筹谋着某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所以，姜语晴话音刚落，鬼王就接口了。他知道，姜语晴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关樱凝暗中筹谋的整个复仇计划，如今，关樱凝已经把整一个过程全都讲得清楚明白，连一些相对比较重要的细节都没有被她遗漏下，看着现在姜语晴的表情神态，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想要解开的疑惑全都弄得清楚明白了。

既是如此，那么接下来，就该让关樱凝也回答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诚意？”

姜语晴听得心头猛力一跳，而关樱凝却是少有的有些发怔，不是太能明白鬼王说这番话的用意所在：

“鬼王大人，我应该怎么表现我的诚意才好？”

“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啊。”

鬼王定定地看着关樱凝的面容，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同时默默感应着她的内心思绪。

不得不承认，这个关樱凝确实没有撒谎，她竟然是真的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不明白自己想要她表达出来的诚意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先前一直在熊熊燃烧，一刻也不曾熄灭过的高智商，这个时候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下线了？又或者说，自己先前的种种猜测都是错误的，其实关樱凝真的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毫无背景的孤魂野鬼，从头至尾，都只是她自己的天赋异禀帮着她支撑到了今天，而不是依靠其他力量的暗中帮衬？

思来想去，鬼王还是觉得，如果真的只有关樱凝自己一个人在孤身奋战，她是绝对不可能可以死了一个月，灵魂还如此自由自在的逍遥法外，逗留在阳间不说，还能一次又一次附身实施自己的连环计策的。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今天碰巧到了这里，说不定再过上一个月，关樱凝这个灵魂没有按时前往鬼界报到一事，仍然不会被发现！

想要做到这一切，没有高人在背后暗中指点相助，关樱凝不可能！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鬼王心头的那点儿动摇和疑惑立马就被他重新吞咽回肚子里头去了。

“说，究竟是谁帮你在阳间一次又一次逃脱鬼差的追踪抓捕，让你能够一直在这里存留到今天？”

“帮我？谁帮我？”

关樱凝仍旧愣愣地反应了好几秒种，才终于开始有些脑子跟上节奏，明白鬼王暗示的大概有可能会是什么了。她瞬间就冷笑出声来，只不过这一声冷笑，实力嘲讽的只是她自己，其间更透着无尽的心酸和无奈，是她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黑暗之后，内心里仅剩下的悲哀笑声：

“就我这样一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孤魂野鬼，有哪个人会愿意帮助我？鬼王大人，您也未免太过看得起我了。”

“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本王，根本就没有人帮过你么？”

鬼王满脸狐疑地看着关樱凝，对于她这样的回答表示一百万个深度怀疑。

可是，关樱凝这一回是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她半点儿也没有胆怯心虚的感觉，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再度强调性地回答道：

“绝对没有。如果有人肯帮我的忙，我又何至于要如此躲躲闪闪不敢见人，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其他不说，如果真的有人在帮我，那个人看到我落在你们的手中，变成现在这副狼狈模样，他又怎么会一直藏着，对我不管不顾袖手旁观呢？”

对于这一点，鬼王回答起来倒是丝毫也不含糊：

“这还不简单，那个人帮你，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你，见到你已经重伤落在本王的手中，你的利用价值对他而言自然也就从此完全丧失了。既然你已经是一个不再值得利用的废棋子，你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干系？”

这一回，倒是换成关樱凝开始有些狐疑了。本来，她是对自己的说法有着十成十的底气在的，因为她真的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自从自己从人变成鬼以后，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阳间徘徊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无论自己想做什么，都必须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身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队友。

但是，鬼王却说得如此笃定，连自己随口提出来的反驳，都被他这般理直气壮地解释了回来，这就让原本对自己很有自信心的关樱凝，也不能不开始心生动摇了。

如果说，先前的关樱凝一直都没有思考过这样一种可能性，那么现在，她真的开始回想起这一个月来，自己所经历过的种种事情之后，她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得到某些人，或者某些奇异力量的暗地里相助了。

其他的不多说，就单单论起那一日，自己分明已经被鬼差发现了，而且还是两名鬼差同时发现自己，同时想要来将自己抓捕归案的，但最后竟然能够被自己一个人成功地甩掉了两个鬼差，顺利地带着关之建的那具躯壳返回家中。

这一点，那个时候只是让关樱凝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以外，还总是不由得萌发出三分自得之色来；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看，却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其中的的确确暗藏着很多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的矛盾细节。

一想到这件事情，关樱凝很快又联想起来了，自己先前已经讲述过一次这件事情给姜语晴听，那个时候，自己话一刚出口，连姜语晴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鬼王就已经先行嘲笑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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