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种可以在施法者注入了一定量的灵力之后，即使没有后续力量的输入，它们也可以在一定期限内维持自主运转，然而气罩不行，气罩但凡脱离了施法者的法力支持，保证三秒之内就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可是，此时此刻马小燕所亲眼看到的一切，却好像正在颠覆她千百年来一步一步形成的认知与常识。

难道一个人，在熟睡的状态之下，还可以始终维持着灵力的输出与注入么？

即便真的可以，但姜语晴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布置一个气罩守护在四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那只厉鬼还能一路跟着他们来到宾馆，潜入房间里头去加害她姜语晴不成？

这个念头在马小燕的心里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开玩笑，那只厉鬼还能瞒得过她马小燕的感应，一路跟踪到这里？要是他的本事当真如此逆天的话，当初也用不着使用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了，直接冒头把她们俩一口一个生吞了，岂不是更简便？

可既然不是为了防备什么厉鬼，姜语晴这般布置，又是为了防备何人呢？

马小燕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是她自己，然而想想姜语晴一贯以来对自己的信任和亲近，于是这个猜测也被她自己给打消了。

既然猜测不出，马小燕索性也就不猜测什么了，先打破气罩，然后把姜语晴叫醒再说。等她醒过来了直接问问她，岂非比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头胡乱猜测要直接得多了？

主意一定，马小燕即刻收敛了心思，指尖开始凝力，就想找到气罩最薄弱的地方，然而后直接一指头戳破它。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料想不到的声音的出现，却及时制止了马小燕这即将戳出去的一指头。

“别动。”

只是轻轻地两个音节，却让马小燕面色骤变。急速变幻了好几个复杂之至，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其万一的神情之后，她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朝着出现在自己眼帘之中的那个人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道：

“属下参见王上。”

脸上已然是一片古井无波，任谁也无法从其上寻找到一星半点儿的喜怒哀乐来。

鬼王静静地瞧着她，既没有让她免礼起身，也没有开口发出其他的声响。他现在对马小燕的兴趣是越来越浓厚了，以至于看着她的目光里，也充满了勃勃兴致。

被两道深邃得见不到底的目光这般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马小燕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似乎要管理住自己的表情而不至于露出马脚，就已经花费掉了她浑身上下每一寸气力。

然而，她终归是坚持下来了。鬼王既然是有意识的作为，那么对她的考验，自然就一定会有期限。对他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马小燕的定力犹在他的预料水平之上，这一点让鬼王欣赏，也让鬼王忌惮。

“小燕，在鬼界的这些年，你果然长进不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无怪乎你跟随裘罗多年，也未曾被他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本王有你这般助力，实乃如虎添翼啊。”

马小燕可从来没有觉得，能够得到王上如此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赞许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只不过当着鬼王的面儿，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当下仍是保持着表情的淡定自制，不卑不亢地抱拳谦辞：

“王上过誉了，属下承蒙王上的栽培与信任，才有今日的成果，一切王上对属下的深恩厚德，属下自当尽心尽力为王上效命。”

“很好。”鬼王看起来对马小燕仿佛是越看越顺眼，半点也没有遮掩自己欣赏她的事实。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也只是一闪即逝，当视线转移到姜语晴的身上之时，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忧色。

“王上在担心什么？”

顺着鬼王的视线望去，马小燕心下不由得开始生疑，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王上是担心姜语晴会出事？还是说，王上已经知道，姜语晴此刻有麻烦了？”

鬼王大有深意地瞧了马小燕一眼，那一眼并不深邃，也不含任何威严，然而马小燕就是有一种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被鬼王这轻飘飘的一眼看透了一样，浑身上下一阵寒流淌过，几乎要冷到了骨子里。

“姜语晴现在的确有点儿麻烦，不过这个麻烦，也许她自己可以应付得了。”

好在鬼王这一眼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又把自己的视线转移了开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本王只是担心，如果她果真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了这个麻烦的话，她的性情和记忆是否会因此发生一些改变，若是因此变得暴戾血腥，怨气重重的话，只怕再想像从前那样轻而易举地控制她，让她心甘情愿为本王做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王上此话何意？”

马小燕闻言一惊，登时也忘却了方才感受到的那股无来由的森森寒意。看起来，鬼王对现如今姜语晴的情况，了解程度要比自己料想当中的还要深。

难道说这个气罩其实并不是姜语晴布置的，而是鬼王布置的？所以才能够在姜语晴睡着的时候，气罩却依然维持着运转，而自己一准备动手，鬼王就如此及时而恰当地出现了。

可是，倘若当真是鬼王，他又何必费心费力施展灵力气罩这等最为低级的护身法术？随手一划拉就是一个结界了，直接用结界把姜语晴保护起来，难道不是更为省心省力的好法子吗？

“你不用瞎猜了，这灵力气罩并非本王所为，但是说起来，也并不能完全算是晴晴的杰作。”

鬼王说到这里，似是停顿了片刻，心里头纠结了好一番是否要对马小燕说出实情。不过，权衡一番之后，自有打算的鬼王居然还是实话实说了，他很想知道马小燕听到这样的情况之后，究竟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晴晴现在并不是睡着了，她只是陷入了和那只厉鬼的魂魄相交，意念争斗之中。”

“和厉鬼意念争斗？”

马小燕冷不丁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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