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这一回是真的有些心动了。倒不是因为他在这一瞬间才发现了十七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而是被十七的智商打动了。因为在鬼王眼中，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留他一条性命，最看重的无非也就是他能帮着自己传递出这个情报，进一步迷惑对手而已。

一个小小的药鬼，在自己还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居然就能够猜到自己的用意所在，这样一个人才，如果真的能够为自己所用，那说不定将来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似你这般的墙头草，在本王这里自然一切好说，但是等到你回去你家主人那里的时候，本王如何肯定你就不会再背叛了本王？”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证明的问题，无论自己再如何赌咒发誓都好，自己已经当着鬼王的面儿，背叛了一回自家主子在先了，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灭的事实。在这样的眼见为实面前，自己实在难以说服鬼王，更不要说身为药鬼，“忠诚”二字本来就是他的一大短板。

“鬼王大人，您有任何要求，小的全都答应，就算从此让小的完全受您的控制，成为您的傀儡，小的也心甘情愿。”

想不出任何证明自己可以保证绝对忠诚，绝不会背叛的方法，十七唯一可以说出口的，就是自愿受控了。想来如果鬼王有了什么好办法，可以拿捏住自己致命的把柄，或许自己就能够逃过这一劫了吧？

只要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十七觉得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怎么，你家主人难道还未曾与你定下契约？”

鬼王对于她居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条件来，多少有些惊讶。据他所知，每一个炼制成功的药鬼，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主人烙上一个专属印记，这个印记或许无法控制药鬼的屈打成招，但是却可以让这个药鬼无法彻底地行背叛自家主子之事。

“这……”鬼王这样一提醒，十七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确有这么一个印记的样子。不过它从来都没有发作过，就算自己方才那样出卖主子，也什么感觉都没有，时间一久，对于这个印记的印象也就自然而然地变淡了。却想不到如今被再次提起，当下就很有些纠结了起来。

万一这边归顺了鬼王，那边印记却突然起了作用，自己岂不是分分钟被主人弄死？可自己不归顺鬼王的话，鬼王肯定现在就直接把自己杀了，主人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不上台面的家伙而公然向鬼王寻仇的。

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呢？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步入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的死胡同！

一看见十七的神情，鬼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当下就是一指戳去，直接点上了她的眉心。

还没等到十七彻底反应过来，鬼王的手却已然重新缩了回来，只是在她眉心一点，就像是朋友之间开玩笑一般地轻轻一弹指那样。

十七有些愣愣地看着鬼王，猜不透他在做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被鬼王下了什么不得了的法咒。然而下一刻，鬼王的声音一出，却让十七登时就是一阵喜不自禁，如果不是深知此刻情形不对，她只怕要遏制不住自己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了。

鬼王说，他已经帮十七找到了那个何老板加诸在她身上的专属印记，然后用法力将那处印记层层包裹，设了结界。以她家主人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力，想要破开他鬼王亲手布置的结界，只怕是绝无可能，没有了那道印记的约束，就算十七彻底背叛了所谓的何老板，后者也不可能会有所察觉的。

鬼王说得很多，又似乎说得很少，但听在十七的耳朵里头，最关键的意义却全然都在于那些未说出口的潜台词之上。

鬼王何以要在她身上特地布置结界，控制印记对她的影响？就算设下一个小小的结界对于鬼王而言根本只是吹灰之力，可那也总得他觉得有必要这么做，才会动手。既然鬼王这样做了，那么十有八九，鬼王已经被自己先前说出口的那些价值给打动了，真的愿意把自己当成一枚意外得来的棋子，让自己潜伏在何老板身边，当鬼王的密探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自己这条命，至少今日在鬼王面前，大约算是保得住了。

“多谢鬼王大人的照拂！还请鬼王大人放心，从今以后，小的就是您的药鬼，只听您……还有姜夫人的差遣，无论您要小的做什么，小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话音未落，十七已经郑重其事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就算是自己从此认了新主人，彻彻底底地归顺鬼王，心甘情愿当他的手下了。

不过，对于那些个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豪言壮语，鬼王明显是半个字也没有放在心上，当然也不可能十七这么说了，他就真的信了。轻轻地一点头，鬼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青玉瓶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王的意思如何，想必你也清楚。这个瓶子里装着的是我鬼界的特殊药剂，饮下之后，本王便可与你之间建立一层特殊感应，这层感应是单向的，只有本王感应得到你，你感应不到本王。倘若今后你有任何想要背叛本王的心理出现，本王便能随时感应到你叛变的端倪，到那时，你会是个什么下场，就无需本王赘述了。”

“这瓶药，喝与不喝，一切随你。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再行动，否则一旦饮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鬼王要她做出的选择是什么，十七自然再清楚不过。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三思而后行，干脆利落地接过鬼王手中的药瓶，仰脖一倒，整一瓶药水就全都进了十七的肚子里。整个过程当中，十七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等果决的态度，还是颇让鬼王满意的。

“好，既然你已经饮下了本王的药水，看在你还未曾真正伤害晴晴的份儿上，本王今日就饶你一命。记住，回去之后，只说本王见到你，一直都是以一副命令的口吻对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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