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个凡人能够成功挺过那一关，而不是在此过程中逐渐丧失自己的意识，那就不会再有什么后续问题。可姜姑娘如今的情况特殊，很多事情也就都不一样了，包括被附身这一桩。”

孟婆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唏嘘病榻上的姜语晴为何如此的多灾多难。

“孟婆，你有话不妨直说，会有什么后遗症出现？”

鬼王深深地蹙起了眉头。如今焦百令不在，马小燕也不在，除了躺在那里的姜语晴，就只剩下自己和孟婆两个人。面对后者，鬼王倒是用不着掩饰自己的情感，毕竟以后者这种八百年下一次山的老宅女属性，以及用开瓶器也拧不开的酒塞子口风，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轻易泄露出去。

所以，当下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姜语晴，满眼都是大写的疼惜和宠溺，那眼神直叫人看上一眼，一颗芳心就能开出花儿了。

“王上，恐怕未来九九八十一日之内，姜小姐会很容易被人附身了。”

孟婆的话让姜语晴的眼皮忍不住微微一抖，鬼王的声音已经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你说什么？很容易附身？怎么可能呢，以晴晴的体质，她的精元的确很容易外泄，如今精魄也受损了，但想要附身在她身上，至少也得是有千年以上道行的鬼才办得到吧？”

鬼王虽然不懂得治病，但他对姜语晴的体质却很是了解。裘罗是因为身怀万年法力，所以附入姜语晴身上的过程看起来极其短暂无比轻松；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差，还想如此轻松写意那是绝对没办法做到的，更大的可能性反倒是姜语晴的身躯对他们意欲附入其中的魂魄而言，就像一堵墙一样，干脆利落地把他们撞个头破血流才对。

“姜姑娘的体质的确非常特殊，正常情况下想要以姜姑娘为宿主乃是千难万难，可是如今姜姑娘在精魄受损的情况下，竟被人成功附身了一次，那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按照孟婆的说法，如今姜语晴的三魂七魄已经被那位第一次附身成功的厉害人物，给强行撕开了一条裂缝，这条裂缝本身就是趁着姜语晴精魄受损的良机而撕开的，这就如同在未曾结疤落痂的创口上，又强行再割了一刀一样，伤口会进一步加深，血当然也会流得更多，甚至会因此而感染、化脓，没有彻底愈合之前，那是不要妄想那块皮肉能跟正常情况一样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在姜语晴的精魄未能彻底修复如初之前，其他人想要以她为附身的宿主，难度系数一定可以大大降低，只要在那个被割了又割的地方轻轻一划，想必就能够让伤口重新迸裂，裂缝再度被撕扯而开，魂魄趁虚而入附身成功，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给本王一个准儿，你所说的轻而易举，究竟是怎样的程度？所有的鬼差都可以附身？还是……”

“回王上，依老婆子看来，只怕九九八十一日之内，就连人世间刚刚过世之人的鬼魂，都可以利用姜姑娘的身体行借尸还魂之举了。”

姜语晴的手指忍不住一动，眼睛忍不住张开了一条微缝，又赶紧闭上。

然而心头却是一阵无言的悲哀：苍天啊大地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曾经姜语晴一看见就神烦的烂大街的言情桥段，这会儿倒是被她自己无声呐喊了出来，居然还意外地自认为毫无违和感，此情此景，天生注定就该这么哀号才对。

“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鬼王事先也没有料想到，裘罗给姜语晴带来的后续伤害居然还会如此严重。若是早知道会这样，自己肯定不会再顾及什么计划不计划，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早在裘罗附身入姜语晴之身的前一瞬，就直接一掌把他轰趴下了。

其实按照鬼王的手速，他想做到这一点也完全没问题的，就像他先后两次拦住焦百令的时候一样，他甚至可以再后发先至的同时，保证焦百令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之所以会“慢”了一步，同样不过是他心头在一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抉择罢了。

然而，如今的鬼王，再一次后悔了，一如他先前一时大意同意让姜语晴多临摹两遍五行六幻图之后那样。

“没有。”

孟婆的回答倒真是干脆利落，一点儿幻想的余地都不留给鬼王和姜语晴二人：

“这段时间里，只能拜托鬼王随时关注姜姑娘的动态，只要发现她的言谈举止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大约就是姜姑娘不慎被哪一路鬼怪附身成功，到时候您就要多加小心了。”

孟婆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递到鬼王的手掌心之上，宽慰他道：

“不过王上也无需太过担忧，这是特地用来保护忆魂的药丸，您任何时候给姜姑娘服用都可以，只要保证一天一颗的数量，就可以保证那些附身之人无从摄取姜姑娘的记忆。至于姜姑娘的三魂七魄之力更是无需担忧，想来以姜姑娘这般强大的远古血脉，也没有哪路神佛能有那等能力，强行摄取姜姑娘的魂魄之力，度过九九八十一日，一切自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要九九八十一日这么久？”

鬼王闻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个精致小巧的白瓷药瓶，心下明白这个小小药瓶的分量，半点儿也不比孟婆闻名鬼界的滋灵汤来得要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最近这段时间，这瓶药丸的作用只怕还要比滋灵汤更胜一筹。

不过，对于孟婆给出来的这个时间跨度，鬼王显然颇有微词。不多不少来一个九九八十一，这是要做什么？修炼金丹啊，还是西天取经啊？

一想到未来近三个月内，姜语晴都要日夜面临被各种找死的小鬼当宿主的危险，自己很有可能每天都要义务给姜语晴当驱鬼师兼捉妖师，鬼王就很是有些一个头两个大。

“这……请王上恕罪，这已经是老婆子给出的最理想的时间估算了。”

孟婆本来觉得这段时间已经很短，想不到鬼王竟然还不满意，当下不由很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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