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所有的侍女脸上，都带着一种相当古怪的表情，仿佛是想笑却不敢笑，结果一个个都憋得很辛苦。

当然了，旁人不敢笑，鬼王却是完全没什么忌讳的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很想保持淡定，只可惜一看到姜语晴这副亢奋过度之后，又一脸蒙圈的表情，鬼王最后一根防线也不得不宣告断裂，表情管理系统直接崩坏，整个人癫笑不止，几乎要跌下地去。

“笑什么呢你！”

姜语晴也想起自己刚才那副混道儿的女汉子口吻了。她真的很有些后悔，自己费尽心思才让鬼王对自己的印象有了小小的改变，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估摸着这会儿的自己在鬼王眼中，又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蠢丫头了吧？还是自带魔性的那一种。

“没什么。”鬼王伸出手去，浑不在意地摸了摸姜语晴的脑袋，旋即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要开始修炼我们鬼界的法术？”他的畅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又变得严肃起来：

“若是你修炼了鬼界之法，自然就要承担鬼界之责，我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几乎不需要时间思考，姜语晴就已经点了点头，答案脱口而出：

“我知道。如果开始修炼，就要进入你说的那个公司上班。如果我所猜不错，那个公司并不是什么你朋友开的，那根本就是你的地盘，只不过交给你的某个手下去打理而已吧？”

鬼王勾唇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落在姜语晴的眼中，那就是默认了。

“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是你说的那种天赋过人的人，我相信我一定能修炼出成绩来的。只要我有本事，以后降个鬼抓个妖这样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不会让你在我身上白费工夫的。”

就算是如今和鬼王的关系已经彼此信任相当亲密，甚至可以说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那一种了，姜语晴也从来没有天真地以为，鬼王就得为她无偿地做些什么，更何况，让姜语晴在阳间为鬼界工作，如今看来分明就是鬼王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蓄谋好了的。

若非如此，他何必找个理由让自己还阳，又何必放弃在鬼界呼风唤雨的逍遥日子，跑到人界去跟她姜语晴挤一个小小的出租屋？就更不要提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儿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切天经地义，鬼王的所作所为就如同古时候看中了某位贤士的明君，绞尽脑汁也想要将贤士收归自己的麾下一样，他既不曾强迫她做过任何事情，也没有用什么阴险的手段把她逼上梁山。自己现下答应了他，那也是自愿改变主意，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无论将来是福是祸，都怨不得旁人。

可是，在终于想明白了鬼王为她做这么多事，救她这么多次，其背后的真正目的究竟如何之后，姜语晴却发现无论如何自我安慰，心里头总是别别扭扭的很不舒服。那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似是失望，又带着一点儿放松，偏偏放松的同时，却又有些小小的落寞。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无比抑郁，索性通通压下，什么都不再多想了。

或许是姜语晴隐藏得太好了，一向颇为关注她一举一动的鬼王，这一回却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姜语晴的回答很是令他满意，至少看得出来，目前姜语晴对于加入鬼差大军这件事情的积极性还是相当之高的。开头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让姜语晴走上这条道路，总有一日她会知道，这是她从带着这样的体质出生开始，就注定逃脱不开的命运。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人立刻给你安排职务！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报到！”

“回去就报到？”姜语晴就算下定了决心，还是有点儿被鬼王的雷厉风行给吓到：

“不太好吧，我答应过老板的，就算我要走，至少也会跟他先说一声，再工作三天的时间，好给他招揽新人代替的时间。我这才第一天上班就出了事儿，好不容易回去了，结果却直接去别的公司上班去了，于情于理，这么做都很不道德啊！”

“不用担心，这只是小事儿。”鬼王半点也不把这种细枝末节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个网店老板根本就是一个无能的孬种而已，自己也算是和他打过交道了，了解他的胆子有多小，到时候只要自己放几句话，还怕他不乖乖从命？反正所谓的多干三天也只是口头承诺而已，履不履行自然全看心情了。

不过姜语晴却没法这么想。她既然答应过网店老板这个要求，那么无论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如何非比寻常，无论将来的人生道路要怎么走，这个承诺，她都要先行完成再说。

想想自己分明三天前才去应聘，两天前才开始上班，结果工作时间不到一天，就弄出这么一摊子事情来，现如今还打算辞职，这么多变故都凑到了一块儿，实在很是对不住自己的现任老板。如果到最后连这么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都出尔反尔，那她姜语晴也未免太过没有职业道德了。

“你怎么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如果换了平常，鬼王自然不在乎这短短的三天，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同，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姜语晴松口的这一天，万一三天过后，这蠢丫头又改变主意了呢？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努力还得再重头来过？

至于网店老板，欠他的那三天，实在不行买他几件衣服作为补偿，说不准他还更开心呢吧？

“你买不买衣服是你的事情，我答应过的事情，不能跟这笔生意混为一谈。”姜语晴第一次在鬼王面前如此坚持一个决定，她不是第一次跟鬼王唱反调，但这一回，她的表情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了鬼王，在这件事情上，不会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鬼王到底选择了妥协。说也奇怪，面对着姜语晴，无论是赌气的她，还是坚定的她，自己似乎永远都拿这个傻丫头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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