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说他等你，这是咋回事啊？”我试图转移女孩的注意力，便如此说道。

“呜呜呜，叶小楼，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为啥不等我，呜呜呜……”

女孩继续伤心的哭泣着，却是让我束手无策。

最后，也许是女孩哭够了，也许是接受了叶小楼已经死去的现实，女孩又说话了。

“很久以前，我还没死的时候，是省城的大学生，因为从小喜欢戏剧，所以一直全国上下到处拜访戏曲名家，想出一本关于戏曲方面的著作。有一天，我从学校的社报上看到了一篇文章，上面写的是一个学长的观后感。在那篇文章里，那位学长对启源县万华园一曲京剧《霸王别姬》推崇备至，便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了行李赶往启源县。等到了启源县，已经是下午了，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真的有缘分一说，我正赶上了万华园那曲《霸王别姬》开锣。我记得那一天万华园里里外外都是人，很热闹，我虽然买了票，却被挤到了人堆外面，只能远远的看到舞台。”

“也正是那时候，我遇到了叶大哥，他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叶大哥看我是学生，又是女孩，便把我带到了舞台正前方。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小楼，只是很感激他。等那曲《霸王别姬》开场之后，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京剧，我被台上的两个演员的表演所折服了，他们的一腔一调，一板一眼，如此的恰到好处，将霸王项羽与虞姬的爱恨别离，演绎的淋漓尽致。当我看到虞姬自刎在霸王面前时的那种悲怆，我自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后来我才知道，台上演虞姬的，是叶大哥，而演霸王的，是叶大哥的师兄，严大哥。从那以后，我便天天追着叶大哥和严大哥，让他们教我唱戏，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叶大哥和严大哥终于答应了。严大哥很严厉，叶大哥很温和，那些练戏的日子里，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

女孩自言自语着，像是回答我的问题，可我觉得，似乎更多的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这时候，女孩笑了，笑的很开心，空气中的温度，也回升了不少，让我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只是，我刚刚一颗心落地，那女孩的笑容便止住了，而且还一脸悲伤，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可是，好景不长。我记得那一天下着蒙蒙小雨，天色很阴沉，《霸王别姬》又开锣了，那一天和往常一样，人山人海，很热闹。叶大哥和严大哥的表演，惹来大家的一阵阵叫好，我也很是开心，因为他们表演的确实很美，也很好。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严大哥表演乌江自刎的桥段时，那把剑，本来应该象征性的抹一下喉咙的，可严大哥……可严大哥竟然……竟然用那把剑，割开了自己的喉咙。那些观众以为舞台效果做的逼真，叫好声更强烈了，可我在台前，我看得到，严大哥的喉咙，正在冒血。”

我怔怔的愣住了，女孩讲的，实在有些诡异，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舞台上自杀了呢？只是想想那种场景，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幕布，降了下来。我赶忙赶到后台，那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乱成了一片，只有一个人没有乱，就是叶大哥，那时候叶大哥还没有卸妆，他怔怔的看着严大哥已经冰冷的尸体，哭了，连脸上的戏妆也哭花了，我也哭了。”

“从那一天开始，叶大哥因为严大哥的死，便开始变得有些颓废了，戏也不唱了，只知道整天喝酒。我那时候很担心叶大哥，便天天陪在叶大哥身边，可叶大哥毕竟是叶大哥，他是万华园的台柱子，是远近闻名的名角。后来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拜访叶大哥，让他重新回到舞台，可叶大哥从来都不理他们。”

“直到，一个老头到来。那个老头不知道用了啥办法，只是跟叶大哥说了两句话，叶大哥便打起了精神，跟老头一起去了房间密谈。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啥东西，只知道叶大哥和那个老头出来了之后很开心，一扫以往的颓废之色。看到叶大哥恢复以往的神采，我也很开心。”

“后来，老头走了。老头走后不久，叶大哥就找到我，让我帮他一个忙，帮他找到一朵花，那朵花，生长在深山之中，而且对他来说，有很大的作用。叶大哥找我帮忙，我开心还来不及，自然便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叶大哥和我便出发了。我们离开了启源县城，来到了深山之中。我们在山里面寻找了很久，我也忘了找了多少天。”

“可就在有一天的黄昏，我和叶大哥在一座陡峭的山崖上，找到了那朵花。那朵花在峭壁上，很美，洁白如玉，纯洁无暇，在黄昏的阳光下显得血红，我和叶大哥都看呆了。找到那朵花的一刻，叶大哥高兴极了，在山崖上又蹦又跳，看得我是胆颤心惊，但我知道，叶大哥是真的很开心。”

“那一次，叶大哥第一次抱住了我，跟我一起分享着喜悦。我感觉到我的脸很汤，心跳也很快，我从来没想过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似乎喜欢上了叶大哥，以前我懵懵懂懂不知道，但那一次，经历了好几天的困苦之后，叶大哥抱住了我，我终于知道，自己喜欢叶大哥，而且已经喜欢好久了。”

“兴奋过后，叶大哥便和我商量起摘花来。因为那花在峭壁上，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下去，另一个人拉绳子，我的体格比较小，比较轻，力气又很小，最后便由我来摘花，叶大哥掌绳。我在腰上系上绳子，准备爬下悬崖。那个时候，叶大哥笑着对我说，我等你回来。那笑容，让我的心都快化了。”

“我答应了叶大哥，便慢慢的爬下了悬崖，来到了峭壁上那朵花的旁边。那朵花真的很美，我刚刚接近，就能闻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很舒服，那种香味，是我这辈子闻到过最美好的香味。随后，我摘下了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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