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就是配合清风演一场戏，一场让王老道安心的戏。

我们拎着礼品上门的时候，家里并没有旁人。婆婆躺在床上半眯着，看着我和清风一起来了，顿时打起精神坐起身来。

她对我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对清风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哪像之前恨不得清风早点去投胎给她二儿子让路。

“清风，你听妈说，你那铁饭碗可不能丢。我这儿还有些积蓄，你去找关系通融通融，回去上班做工人拿稳稳的工资多好？那可是旱涝饱收，正经的铁饭碗。”

清风只是冷冷的听着冷冷的笑，我在旁边磕着瓜子悠闲的看着窗外。

清风说过这场戏要演给有心人看，怎么还不见观众登场呢？

不大一会儿，我就听到大门响。

人不到，声先闻。

“姨妈，你今天好些了吗？”冬燕提着篮子轻快的走了进来，见到我和清风在也在惊讶，对我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她从篮子里端出还冒着热气的鸡汤，还有两碟小炒米饭就在桌上摆弄着。别说，那味道闻着还不错，这是用了心的。

“清风啊，你看看冬燕这孩子，每天都过来看我老婆子。这些天我这腿受了伤，若不是冬燕，我都得喝西北风！”

她这话说着，还拿眼睛刀子似的瞟着我，里外里说我不孝顺。我心里不禁发笑，嫁过来的时候我也想着孝顺来着，可你儿子不让呀!再说了，这家里是有保姆的，只不过被她辞了罢了，在这儿还要装什么可怜。

清风垂眉低目，顺着她的话茬接到：“冬燕这孩子确实有心了，谢谢了。”

冬燕见清风如此温情的对她说话，顿时羞的耳朵根都红了，娇羞的低着头把碗筷摆到婆婆炕头，口里还说着都是应该的。

我呸了一口瓜子皮，长年累月不登门，现在知道什么是应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翘起二郎腿，冷眼看着前方三人。清风从冬燕手里接过鸡汤瞪了我一眼，我甩给他一个白眼换个动作继续磕着瓜子。

冬燕那边可怜楚楚的看着清风，见清风不说话只好委屈的坐在炕边给婆婆揉着腿。

看那手法忽轻忽重的，也不像是长干这活儿的，可别把愈合的伤口揉开了。

婆婆见冬燕如此懂事，我又嚣张起来，鸡汤也不喝了，指着清风的鼻子喝到：“让她给冬燕道歉！什么狗东西，到我院子里骂人！当初娶她进门是我瞎了眼，她若是不道歉就休她回家，妈再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

听着婆婆这番话，冬燕嘴角挂起不明显的笑意。

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主意。难怪冬燕跑的这么勤快，敢情是要讨好婆婆想曲径登上楚家的门。

我顺势起身拍了下桌子，指着清风的鼻子骂到：“休了我？好呀！你们楚家一窝男盗女娼的货，以为自家名声好吗？还有冬燕，年纪不大脸不小，上杆子贴别人家的男人，天生一副贱胚子！”

来之前清风就让我想好怎么骂人的话，可我想来想去，也就这几句。

这几句话的威力果然不小，婆婆嘴唇都发紫了，鸡汤也推洒了，炕上的笤帚也冲我飞了过来。冬燕捂着脸呜呜的哭着，清风忙着安慰婆婆，又得回过头让我道歉。

我不依不饶，婆婆要爬下床打我，最后以清风的一声大喝场面才控制的住！

“林小渔，你也是高中毕业受过教育的，怎么和市井泼妇一般！”

“我就是被你们家逼的，你们做的好事儿自己不清楚？”

吵了几句升级之后，清风被逼喊道：“离婚！”

虽说这都是事前商量好的，可真的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时，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心突然空了的感觉。眼中一股子酸痛涌上来，我眨了眨，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离婚就离婚！没了你，我照样嫁得好人家！”

清风上前一把拽着我的头发往外拖，头皮好疼。

“冬燕，你照顾好我妈，我把这贱女人送回娘家去，离婚！”

“离就离，谁要是不离谁是孙子！”

清风拖着我往外走，冬燕还在后面喊着路上要注意安全。院子里有自行车，我哭哭啼啼的爬上后座，清风带着我就出了门。

路上，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清风把我弄疼了，我哭哭啼啼抽噎了好久。直到出了村子，我还在哭。清风也不说话，弓着腰努力的顶风蹬着车，那架势真像是要把我休回娘家。

绕过一道山梁，四周都没了人，清风这才停了下来。

“瞧瞧你，说好了是做戏，怎么哭成这样子？”他回身给我擦着眼泪，这冷风一吹，把我哭泣的冻的通红。看清风这么一说，再想起他做戏时的狠绝模样，我抄起拳头就往他胸口上砸。

“还不是怪你！你怎么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还拽我头发！你把我头皮都拽破了！”此时，我哭的更大声了。

是委屈？还是害怕？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拳头是真的砸过去的，他身上的骨头硌的我手疼。清风闷哼一声吓得我赶紧停住手，难不成是我劲儿使得太大了？

就在我停下那一瞬间，听得清风一声轻笑，下一秒我就被他搂在胸前。

“小傻子...”

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抱着我的头轻轻摸索着。我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柔情，还有他在我头顶上的轻轻一吻，我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等到天黑，我和清风才偷偷溜回去。走之前，清风就将他准备好的东西埋在了林子里，把东西挖出来后我们直接去了祖坟。

这场戏演了，冬燕一定会回去和王老道说清风和我离开了。而鬼胎出世，不是今天就是下个月的某个日子，清风说最近家里一直不得安宁，定是这鬼胎要出世王老道急了。

我哈着气暖着手，一边注意着祖坟那边的动静，一边看着清风。

今天，鬼胎会出来吗？

夜，是昏暗的。月亮，更是昏黄朦胧。

我抬头看着天，在我们这儿有个说法，这样的月亮叫毛月亮。“毛月亮出，猛鬼现”，这难不成就是清风推算日子的根据？

月亮升的越来越高，等它走到楚家祖坟正上空的时候，不动了。长着白毛的月亮实在有些渗人，我心里咯噔咯噔的，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给你的布包，你带好了吗？”

我赶紧点头，那自然是随身携带的。我腰上、胸前都藏了好多袋儿，一是辟邪，二是防身。

“好，记住我的话！一会儿你就趴在这里不要动，我找了帮手保护你！”说完，我就听到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胳膊旁一阵冰凉，只见一条和我小臂粗的灰蛇游走在我身边，三角脑袋还在冲我吐着芯子，口里两颗尖牙闪着银光，这肯定是个带毒的。

清风一把捂住我的嘴，不然我定尖叫出声。

这长虫...还长了脚，是不是王婆子来的那晚吓唬我的那条？

我惊恐的用眼神询问着清风，清风捂住我的眼睛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别怕！上回还是它帮你赶走那老太婆的，它是保护你的，它很乖的。”

老太婆？哪个老太婆？王婆子？

清风摇摇头，他说是婆婆！

我猛然想起那耙子上闪过的蛇影，是它搞得鬼？

“我那亲娘实在太蠢，让她长长教训也是应当。”

我这才知道，那鬼胎本不该成长的这样快，可是不知道婆婆从哪听了耳旁风，说建国死的冤枉在地底下会遭人欺负，他得需要动物的内脏和鲜血来打点小鬼。然后婆婆就坚持给建国的坟上泼热血，以鲜血来滋养楚建国肚子里的鬼胎。

我这才想起来怎么婆婆去逛早市买猪血阳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可她怎么不想想，打点小鬼就多烧点香烛纸钱好了，这鲜血不是要尸变吗？

“或许，她不是蠢。她只是想让儿子复活罢了！”

我说完，清风不说话了。无论如何，婆婆这也算是帮了清风的忙。鬼胎出来的越早，我们也越快的解决，省着每日提心吊胆夜长梦多。

清风把我安置在这边，自己背着包袱就去其他地方继续潜伏了，徒留我一人一蛇彼此对视。我看着它灰灰的肉身，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和它在一起，我还不如和小鬼呆着，太渗人了。我往旁边蹭一蹭，它就跟着我挪一挪。

我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唯恐露馅。最后只得心惊胆战的逼着自己和身旁的这位大爷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它那么厉害，显然是能听懂我说的话，可惜它不会讲话，只会吐舌头。

那一刻，我竟然想到了家里养的小土狗。

就把它当宠物好了，都是看家护院保护主人，养啥不是养呢？

“既然你不说，我就叫你小灰灰好了！”

那蛇听我这么一说，高昂的头颅顿时蔫了下去，三角头藏在干草里不理我了。这是害羞了？一条蛇也会害羞？我又不知道它是男是女，这名字起得挺中性啊。

既然它不烦我，我也有心思看着前面的情况，果然不出半小时，祖坟那边有了变化。♂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