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随着他靠近的频率快如鼓点，和着墙另一边床脚不住晃动的声响，像一段诡异的二重唱。

砰砰砰。

吱呀吱呀。

他比女人更长更翘的羽睫，几乎都快戳到了我的眼皮，扫过来，酥酥痒痒的触觉让我眨了眨眼睛，那一瞬间，他就突然在我唇上轻轻一啄。

蜻蜓点水似的，荡开了我心底的一层涟漪。

像是沉寂许久的死水一下子活了，可此时我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那感觉，并不像在步行街那回被吸元气，更趋近于一个普通的吻。

我能感受到他唇上的柔软和冰凉，还混着一股檀木的香味，细腻绵长。

他没有深吻，只是单纯的触碰旋即向后，像是猜到我要炸毛似的，轻巧地躲开了我砸过去的靠垫。

“你摆明了就是吃老娘的豆腐！”

“非也，阿霓啊，你是我的妻，这怎么能叫吃豆腐？”

我嘟着嘴反问他：“那叫什么？”

他又是屈指一弹我的额头，“叫吃你。”

“我不管叫什么，反正那是老娘的初吻，赔钱！”

一摊手，他却刻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我也算是服了，这时恰好隔壁那位也终于消停了下来，我拉起被子蒙头不再去理墨煜。

“得得得，你有空跟着我去取就是了。”

他一个“鬼”，说话的语气跟亿万富豪似的，我只当他是开空头支票呢，斜睨一眼，转个身就睡了。

隐约感觉，他坐在床边看了我一夜。

可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又消失了，天也已经大亮，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六点。

离退房还早，我顺手在手机APP上定了一张去省会城市的车票，然后洗漱一番打算先下去吃个早餐。

我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间的门，下了楼。

这条街上都是做皮肉生意的，昼夜颠倒，这个点最是冷清，大清早的还起了雾气，白蒙蒙的一片。

我朝街的两边看了一圈，只有家馄饨店开着，铝制的大锅放在煤炉上正腾腾地冒着白烟，混入雾气里。

摊主是个佝偻的老头子，黝黑的脸上爬满了一层层的褶子，穿着一身的红衣，跟大过年似的喜庆。

他看到我走过来，就堆满笑意招呼我坐下。

“丫头，这都是刚剁的肉馅刚包好的馄饨，新鲜着呢！怎么样，来一碗吧？”

虽然只有一街之隔，但我很少跑到这里来吃早餐，一般都是吃些速冻馒头或者方便面敷衍了事，上一次吃馄饨还是十岁生日的时候。

我的生日就是父母的忌日，从来都不敢过得张扬，那天我正窝在厨房后面的草垛里抹眼泪，就闻到一股馄饨香，一仰头，就看到婆婆正在下馄饨。

“快吃吧，吃饱了就不许哭了。”

她端一碗到我面前，用棉麻布料的袖子擦了擦我的眼角，微有些粗粝的触觉晕开我的哀伤，我庆幸，虽然我一出生就失去了至亲，可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人对我好。

算起来，我也很久没回乡了，怪想她的。想到我都起了幻觉，还以为站在锅炉前的就是婆婆，可一晃眼，又回到了那个老头子的模样。

老头子一面和我说话，一面用大勺搅动着锅里的汤汁，一股浓郁的味道涌入我的鼻腔，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确实挺香，香到我肚里馋虫都在蠢蠢欲动。

我咽了口唾沫：“阿公，麻烦你来碗虾仁鲜肉馅儿的吧。”

“好嘞！”老头子应了声，立马转身进屋子里拿包好的馄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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