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香猛地抬起头，眼泪飞快的从眼眶里滑下来，“我，我不敢去想象。&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她用手捂住嘴，终于哭出来，“我没有办法。”

“为何没有，你又不是不能生！”叶宁拧起眉，忽然就厌烦起她的软弱，丽香听出她话里的冰冷，脸色愈加苍白，她勾起自嘲的笑，“女人有什么地位啊，什么感情，什么山盟海誓，你生不出儿子来就是狗屁！”

丽香的声音徒然变得尖锐，她喘着气，似要把多年的积怨一并爆发出来，但很快，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又呜咽开来，眼泪逐渐花了她今晚精心描过的妆，“我不想再生了，真的不想了，可我要是生不出儿子，他就娶别人了，我不能，我不愿与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那你就反复折磨自己吗？你是木头吗？不会反抗吗？”叶宁眉头拧的越来越紧，连声质问起来。

“你懂什么！”丽香苦笑着摇头，“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你还年轻，你现在怀的是第一胎，所以你有恃无恐，可以说大话，你就能保证，如果你跟我一样，生不出儿子来，你的男人就不会三妻四妾吗？”

“曾经我也跟你一样天真，但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一天就落个下堂妇的下场，那太可怕了。”她抹掉脸上的眼泪，“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叶宁目光怜悯的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她摇头道，“你好自为之吧。”

叶宁转过声，丽香却猛地咒骂出来，“叶宁，你总有一天也会落到我这个下场的，你不要忘记今天对我说的话。”

叶宁脚步顿了一下，她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得到那道几乎怨毒的目光，未几，她紧握着拳头，面前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她抬起头，迎着光，看到了站在逆光下满脸冰霜的男人，“杨琛。”她低声唤了一下，向他走了过去。

杨琛大步流星的跨进来，用力握紧她的手，叶宁抬起头，只看到他的下巴，“丽香夫人，请你听好，叶宁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全部，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低沉的话语，无比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叶宁的心怦怦直跳，仅茫然了片刻，杨琛便带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没有回头去看丽香，只记得，那日跟在身后的县令，一脸尴尬的表情。

“我说你傻不傻？”坐上了回程的马车，杨琛才松开了她的手，抬手擦拭她额头上的冷汗，“管别人的闲事，反倒吓出自己一身的冷汗。”

叶宁抬头看他，眼神迷迷蒙蒙的，似蒙上了一层雾霭，让人看不明白。

她方才确实是起了一身的冷汗，不是丽香的话吓到了她，而是她想到了，如有有一天，自己真的离开了这个男人，那么，会怎么样，她拧起眉，被自己的念头吓得心惊胆战。

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

叶宁不信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她也向来独立自强，哪怕过早的失去了父母，政府接济的日子也没有让她的人生与别人相比缺少了什么。

可现在，她却在害怕，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念头，这样的念头令她胆战心惊，令她冷汗淋漓！

“杨琛。”她抿着唇，唇色苍白，眼神却是一下子划破了雾霭，清澈透亮，杨琛凝眸回视着她，听着她用无比冷静的话，说道，“要是我生的是女儿，那一定不是我的错。”

杨琛微微讶异的扬起眉毛。

叶宁不管他怎么想的，她抓住他的手，眼神执拗，“听清楚了吗？能决定女人生儿生女的不是女人本身，而是你们男人！”

他的眼中忽然浮起了笑意，他顺着她的话颔首，“好，我的错。”

叶宁点了点头，咽了口水嘀咕道，“记住就好。”

杨琛忍不住抱着她笑，“宁儿，你在想什么？你莫要听她胡说，我说过了，不管生儿生女我都不在乎。”

叶宁白了他一眼，“你不在乎有人在乎，这可是很现实的问题。”

杨琛摸了摸下巴，“你是指母后。”

叶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你娘本来已经够不喜欢我了，到时候，我再生个女儿，她就有正当的理由为你充盈后宫了。”

“母后要做什么，那是她的事，我要不要，那是我的事。”杨琛噙着笑，施施然道，“宁儿不是以为，我连这些权利都没有吧。”

“我不知道呀。”叶宁低下头，埋在他的怀里，肚子不失时机的叫了一下，方才宴上她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就感到饿了，她摸了摸肚子，正要说什么，嘴里就被人塞进了一块糕点。

“什么？”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抬起头问。

“桂花糕。”杨琛道。

“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这段时间比较容易饿，我便让人做了一些，备在身上。”

“桂花糕，是院子里那颗桂花树吗？”

“是啊。”

“你打了，那不是以后没有香味了。”

“宁儿，我们明日便离开了。”

“哦，也是啊。”

来怀宁县那会儿刚入秋，转眼过了两个月，纵使天还未完全冷下来，叶宁的衣服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大老远见着便是圆滚滚的一团，小月本着姑娘爱美的心态，以她十二岁的眼光义正言辞的指出了叶宁此时的不美观。

叶宁回她一个轻飘飘的白眼，一个包子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路途中多了方淡两兄妹，日子便轻快了不少，欧阳寻在那日过后，便悄然离开了，方淡说，老人家是云游四方去了。

叶宁猜不出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还有什么经历去云游四方，却对现状十分满意。唯有一点可惜，方淡似是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玩笑起来反应不似以前那般可爱，多了一分恭敬少了一分平常。

小月呢，现在与叶宁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偶有拌嘴，小月次次惨败于叶宁手下，却是越挫越勇，嘴皮子溜得连方淡也不是对手，据闻，时常传来她哥被气的夜不归宿的传闻。

一行人路上嘻嘻闹闹，也总算到了京中，回来的途中不似去时那般赶，耗了半个月的光景，叶宁停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行动已然不变起来，夜中宿痛常有，经常是半夜突然惊醒后就睡不着。

杨琛看不过眼，入宫那日，干脆是让人用抬了龙辇来，当日下午，太后便闻讯而来。夏玥叫醒午睡的叶宁，叶宁正处在半梦半之间。

先是一愣，而后便起了一阵恼火，她干脆让人裹着大披肩就走了出去，太后正在厅内用茶，见到叶宁一副披头散发，毫无礼仪的打扮，惊的手里的茶杯险些落了地。

“身为一国之后，一点也没有皇后的姿态，成何体统。”太后恼怒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怒视着叶宁。

叶宁直接忽略她的眼神，走过去问了声好，也不顾太后是什么反应，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了口热水之后，她方在太后能喷出火来的眼神中慢悠悠道，“臣妾身子不适，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母后多多包容。”

太后本来是生气，但见叶宁脸上确实有疲乏，心想不能让未出生的孙儿受罪，便压下心里的怒气，道，“罢了罢了，哀家容忍了你这一次，你身怀龙胎，却擅自离宫两月，该当何罪啊！”

叶宁低着头，上下眼皮还在打架，听到太后的质问，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臣妾并未扇子离宫，臣妾做这一切之前，都是跟皇上请示过的。”她糊弄起人来也是一次比一次顺溜。

“一派胡言！皇上怎会如此糊涂！”太后显然是不信，不过叶宁也没打算让她信，毕竟，太后也是只成了精了老狐狸。

她于是勾起唇，缓声道，“母后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皇上。”

话音刚落，瞬即有人接上，“问朕？宁儿想问朕什么？”殿外，杨琛一身明黄的衣衫，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叶宁支起手，捋了捋头发。

等杨琛走近了，她才慢吞吞站起来，假意要行个礼，杨琛恰到好处的扶住了她，柔声道，“皇后身子不便，无需行礼。”

叶宁‘羞涩’一笑，眉情顾盼，“多谢皇上。”

太后岂会看不出两人在她面前做戏？她皱起眉，起身冷着音道，“皇上，皇后说此次离宫是经过你批准的，可有此事？”

“哦？宁儿是这样说的。”杨琛淡淡的挑起眉，略是讶异的看了叶宁一眼，叶宁面上带笑，话语温柔，“是啊，皇上您当初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与臣妾，不离不弃。”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无比甜腻。

杨琛瞬间笑弯了眉眼，遂是顺着她的话下来，“朕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母后，既是朕之前应允过的，您也不必找宁儿兴师问罪了。”

“兴师问罪？”太后冷笑道，“哀家可不敢，皇后是皇上的心头宝，哀家碰不得动不得，哪敢来兴师问罪！”

“母后多虑了。”

“多虑？但愿如此！”

叶宁打了个哈切，对这场母子之间的纠纷没有半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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