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男子一个人落在后面，喃喃道，“她要是在的话，现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姜忆心在前面自顾自地走着，并没有在意男子到底在嘟囔什么。

“爷爷！”

胡天华一进门，小宝眼前一亮，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张开手臂就要从从简怀里挣脱。

“小宝……”胡天华强颜欢笑道，看见从简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安抚着自己孙子，“爷爷这不是回来了吗？”

“怎么样？叔叔没骗你吧？”从简一边引开孩子的注意力，一边瞄着胡天华，“让你爷爷歇会儿，喝杯茶，我先抱着你好吗？”

胡天华挑起眉，看着从简惺惺作态假装一副好叔叔的样子，不禁握紧了拳头。更令他愤怒又无奈的是，自己家的小宝竟然十分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小宝……”他欲言又止。

“爷爷？”

从简下意识地抱紧小宝，给余晖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温声细语地对怀里的孩子说:“小宝有玩具吗？你带那个叔叔去多拿一些过来，然后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还有你爷爷。”

“好啊！”孩子毫无防备地满口答应，“我有好多玩具！”

“太好了！把你喜欢玩的都拿来！”从简勾起嘴角，睥睨着胡天华，把孩子交给走过来的余晖，意味深长地叮嘱道，“好好照顾它。”

余晖思忖了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拉起柔软的小手，吞了吞口水。

“阿梅也跟着去吧！”胡天华始终面带笑意，“小宝的玩具都是阿梅收拾的，对吧？”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保姆，在胡天华进来时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突然被点名，吓得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看向从简，就算是胡天华下的命令，此刻也不得不征求坐在沙发上那人的意见。

从简微微皱眉，对着余晖轻轻点头:“那你们就一起去吧！”随后，他把放在沙发里的匕首拿了出来，避开孩子的视线塞进了余晖的手里，“阿梅帮忙拿玩具就行了，别干一些不该干的事！”

“知……知道了！”女保姆瑟瑟发抖。

三人离开后，从简才正襟危坐，端出一副与胡天华谈判的样子，先问了一句:“就你一个人？”他看了看门外，确实没有别人了。

小宝一走，胡天华反倒悠闲自在地坐在从简侧面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你不是让我回来的吗？怎么？除了我，你还想威胁谁？”

“夏……从弦呢？”

“从弦？哈！”胡天华笑得直咳嗽，缓过来以后，他平静地对上从简的双眼，带着提醒又挑衅的语气说，“从弦死了。”

从简放在身旁的手用力弯曲，指甲深深挠在沙发的皮革上，发出一阵咯吱声，他抽了抽嘴角:“他人呢？”

“你没说让我带他来啊！”胡天华摊开双手，一副茫然无辜地样子，“你忘了吗？你说的是，小宝很想我，让我立刻回来……”

“啪！”

从简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小宝可是在我手上！”

“我知道啊！”胡天华不以为然，老神在在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不疾不徐地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那又怎样？”

从简咬紧牙关，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猛然起身。

“你要去杀了他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去吧！”胡天华弹了弹烟灰，伸手指了个方向，“小宝的房间里面，直走左拐就到了。”

“胡天华！”从简呵斥一声，“你还是不是人？”

“你果然不敢！哈，看来，我没看错人。”胡天华起身，走到从简面前，把未抽完的半截烟摁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抬起头，波澜不惊地和从简对视，嘴角咧开一丝诡谲，“你是目前为止，福利院里唯一还活着的人，知道为什么吗？”没等对方回答，他继续一字一句地说，“对我来说，你已经死了，早在十八年前的那一晚……”

从简胸口剧烈起伏，哑着嗓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忘了吗？你当时在那个窗口站了整整一夜，该看到，都看到了吧？”胡天华脸上的狞笑逐渐放大，“那个窗口，正好对着福利院的仓库……女孩为什么会失踪？难道你失忆了吗？”

轰的一声，从简的脑海全然崩塌，他像是被抽掉了脊椎，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耳畔胡天华阴阳怪调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

“我不是人？那你呢？还大义凛然地代表福利院那些人向我声讨？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有资格！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假装自己是站在窗口的那个人！而真正站在窗口的那个人，是你，从简。哈哈！”

“你胡说！”从简眼眶发红，强行坐起身子，极力反驳，“你……胡说！”

“我从仓库出来时，看见你了。站在窗口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别人的都吃了，只有你，舍不得是吧？因为你喜欢那个女孩？我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三个人合伙欺负，然后从你眼前消失，却始终无动于衷，钳口不言？之后反倒大费周章地来暗自调查我？从简啊，从简，不是我说，你当时随便喊一句，那女孩就活下来了……”

“闭嘴！”从简一拳打在胡天华的嘴角。

胡天华没有躲，反而很享受地揉了揉嘴角

，继续说:“我也就不用浪费那么多人力财力去一个个清理那些福利院的孩子……呃，当然，这大半功劳都是属于你的，我还得，相当感谢你呀！”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

“你……”从简被一口闷气噎在喉咙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说错了吗？哈哈！”胡天华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放心吧，这事只有我知道。”他耸耸肩，望向小宝房间的方向，“不是要让小宝跟我们一起玩吗？那就……放他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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