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羽希停在了教室中间，眼看着从弦拿起黑板挥舞了两下，那道题便被擦去了一半。

“哎！”成羽希喊道，其实她还想再看看题目，说不定自己会做呢？

从弦闻声手上顿了下，尔后又挥动手臂，白色的粉沫洋洋洒洒，落在了他的头上手上肩上。

成羽希不禁放大瞳孔，眼前又是一番冬景，那人正背对着自己，在站漫天的飞雪中，朝着某人挥手，似相遇又似告别。

直到那道题完全消失，从弦放下黑板擦，转身拍了拍身上的粉笔灰。站在讲台上的他正好和成羽希的身高持平，他不禁又沉下脸，语气极其冷淡地撇下一句：“不会，就擦掉。”然后走下讲台出了教室。

成羽希还在愣神，黑板上除了那道题没了之外，其他地方还有老师写下的板书。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从弦不是值日生，他是专门为自己擦掉了那道题吗？

恍惚间，仿佛一下子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唔，终于暖和了！”余晖把手放在空调的暖风出口处不停地搓着，“真是太冷了。啊，把手机充上电，再上个闹钟，睡一觉！”

夏沐蜷缩成一团，他很想摘了戒指，也就不用感到寒冷，伤口疼，身体困倦了。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全身暖和了以后，余晖把座位放倒，舒舒服服地躺下，闭上眼，竟然毫无困意。

由于要开着空调，车子只能在原地保持发动状态。夏沐听着耳边轰隆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扰心，便抱怨道:“能不能把车关掉？吵得人心烦！”

余晖翻过身不以为然:“吵跟冷，你选哪个？当然是吵啊！”

“你就不怕把油耗光了，我们回都不回不去……”

“等会！”余晖猛然坐起来，疯狂地拍打着夏沐，“你小子真是个天才！快下来帮我！”

“干什么？”

余晖把打火机塞给夏沐:“给我照亮！”

随后，他关掉车子，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大堆工具，跑到车头前，打开引擎盖，开始捣鼓起来。

“你站远一点，别把打火机靠得太近！”

“哦。”

夏沐在一旁一脸茫然，看着余晖忙手忙脚，又是拆这拆那，又时接管子，然后又在脚下放了一个桶。

“你这是……”夏沐渐渐看明白了，“取汽油？”

“没错！”余晖埋头忙活着，“没有光线，我们就用最原始的方法，用汽油做火把。”

“哈！真有你的！”

“行了！你把打火机关了吧！太危险。”余晖叮嘱完，重新发动了车子。

于是，汽油从他接在回油管上的油管里流进了桶里。差不多之后，余晖关掉车子，把发动机恢复了原样。又在后备箱里拿来了一些废布，在山林里找了几根木棍，先做了一个火把。

这一切，让夏沐不由得对余晖产生了敬佩。

“走吧！先做一个拿着用，我们等会到小屋了再做两个新的。哎呦，还是头一次举着火把走在山林里。”余晖笑着说，“我们俩好像退化成了原始人！”

“哈哈！”

很快，两人又来到了小屋。山林间的这条路他们已经不需要什么光线照明，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

夏沐又重新把入口打开了，他知道余晖很想问，但一直在憋着。

“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闪烁的黑眸异常决绝。

低头做火把的余晖有点吃惊，转而笑了笑:“你要是实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的。”

“别装了！我知道你快憋得不行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会说的！”

“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再问的！至于你说不说，是你的事。”余晖把做好的火把点燃后递给夏沐:“拿着吧！”

夏沐只听见火把被轰的一声点燃，整个夜晚似乎都被他俩手中的火光照得发亮，还有两团红黄色的温暖。

“我先下去吧！”

余晖说完，把火把放在地上，双手撑着入口两端，把身体慢慢放下去，手一松便落进了地下室。

“把火把拿给我！”

“好！”

夏沐刚把火把递进入口，正好看见了地下室里被照亮的场景。

余晖一直抬着头，看见夏沐突然脸色苍白，瞳孔里全是惊恐，递火把的手都在颤抖，顿时猜到了一二。

他接过火把，保持着抬头的姿势，拼命吞着口水，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他还是不敢看向地面甚至其他任何地方，连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都不敢确认。

“你……不下来吗？”他颤抖着声音，“不会让我一个人在下面吧？”

夏沐扯了扯嘴角，他索性直接跳了进去。

余晖顿时松了口气，刚举起火把，当场被眼前所看到的震惊了:

四周墙壁上全是喷溅的血迹残渣，遍地都是一块又一块被火烧过的残骸，焦黑模糊，只有几个还能看出大概轮廓。

夏沐一眼便看到了那只被他摸索过的手臂，表面漆黑，像一棵干枯萎缩被烧过的柴火，想象它的肉筋鲜血在烈火中一点一点被榨干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

余晖大骂了一声，气得全身发抖:“是有多大的仇恨？非要把人弄成了这样？碎尸之后又焚尸吗？”

“现在……该怎么办？”夏沐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还能鉴别身份吗？”

余晖冷静下来，戴上手套，弯下腰近距离把残骸翻看了一遍又一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也不太懂，但里面……有一些还没被完全烧毁，还有头部……”他不忍再看过去，“牙齿应该可以做DNA。”

夏沐又问了句:“要带回去吗？”

余晖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之前做警察时，他也去过几次惨不忍睹的犯罪现场，但都是专业人员去做尸体处理，他从来没有亲自触碰过这些东西。

“还是报警？”

“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报警啊！”余晖一时也没了主意，再看向一堆较大块残骸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突出来的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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