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羽希纠结了下，还是就着米饭吃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还挺好吃的！谢谢你！”

“客气什么！”

“忆心晚上也别回去了，都这么晚了。”姜母收拾完床铺出来说，“外面太不安全。”

“妈，哪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开着车呢！”

“开车才危险！”

成羽希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晚上睡沙发吧，姜医生睡房间……”

“忆心跟我睡就行了。”

“妈，我不跟你睡，你打呼噜声太大了。”

“嘿，还嫌弃我？”

“我跟成羽希睡一张床就可以！反正她瘦，我也不胖！”姜忆心转头问向成羽希，“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成羽希挠挠头，“我去看看朵朵。”

“……晚上给朵朵擦点爽身粉，还有尿不湿里……身体也要调整到最舒适的睡觉姿势……”

姜忆心耐心地做着成羽希的助手，领教她的独门技能。

两个人忙完，姜忆心困得直打哈欠,“我先去洗澡了，困了。”

成羽希靠在床头，腿上放了一本画册，她用手里的铅笔杵着下巴，对着空白页闭上眼，开始拼接回忆，时而拿起铅笔在空中临摹两下。等她睁开眼，笔尖便刷刷地在纸上飞舞起来。很快，她脑海里的那个背影犹如暗房里被冲洗的黑白胶卷，一点点地浮现在白色的纸张上。

突然，她好似梦中惊醒，笔尖猛地断掉，纸上的背影仿佛不再是她长时间压在记忆深处的沉积，而是另一个短暂的、鲜活的……

“你在画画？”姜忆心擦着头发，走了进来。

“啊，随便画画，也没什么。”成羽希立刻合上画册，放到一旁，匆匆下床，“我去洗漱了。”

姜忆心愣了愣，坐在床上盯着那本画册，很想打开看看又未经允许，只好溜进被窝，用睡眠来克制自己。

成羽希回来时，发现姜忆心已经侧身睡了。她望了眼姜忆心的背影，拿起画册，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最终和铅笔一块塞进包里，躺下身安静了。

迷迷糊糊，成羽希听见姜忆心好像在说梦话。突然，姜忆心一个翻身抱住了她，她轻轻挣扎了一下，谁知姜忆心抱得更紧了。

“别走，别，别再消失了……”

开了一早上的会议，姜忆心瘫倒在办公室嗷嗷待哺。

“姜医生。”小赵敲开门，“吴悦让我给你送份乌冬面……”

姜忆心顿时坐起身子，直吞口水。

“她说要好好感谢你。”

“感谢我？她人呢？”

“哦，在医院门口和那个谁说话呢，她说马上来。”

“哪个谁？”

“就上次让我去给你请假的那个……”

没等小赵说完，姜忆心已经掰断了筷子，“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小赵刚走，吴悦便来了。

“姜医生！”吴悦兴奋到了极点，“成了！”

“什么成了？”姜忆心故作镇定地等待下文。

“我和那个乌冬面！谈成了！”

“谈？弹？哪个？”

“就你朋友啊！大师！夏沐！”吴悦激动地原地打转，“这下就算不当他的徒弟，他也能和我弹琴了！”

“弹琴？谈情？”姜忆心已经听不清楚到底是哪个了。

“姜医生！”吴悦扑过来抓住姜忆心的手，“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把那张纸扔进垃圾桶，要不是你让小赵去倒垃圾，要不是小赵没倒进去，我就不会捡到它！也就不会认识乌冬面了！”

姜忆心恨不得一个反手过肩摔，让吴悦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在地上摔个粉碎。

“对了！乌冬面说晚上要请你吃饭！”

“还请我吃饭？”

“他说这件事多亏了你！而且他已经订好了三人餐。”吴悦一脸向往，“山珍海味，鲍鱼大虾！”

“三个人？”

“我俩和你。”

“你俩和我？”

姜忆心彻底被这泾渭分明的归化方式激怒了，胳膊一挥便把乌冬面推进了垃圾桶。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科学饮食，不能吃那些容易吃出病的东西。”

“那我去跟他商量商量，要不吃点别的？”吴悦遗憾地说，“姜医生有什么科学性意见或建议？”

“我？”姜忆心脑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像冬天这种比较干燥的天气就应该多吃点绿色食品，尤其是香菜，外面那些店为什么只给顾客放一丁点？因为他们也知道香菜是个好东西！舍不得放！”

“原来如此！”吴悦摩挲着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吧！我去挑一家香菜最多的地方！”

“去吧！”

姜忆心内心窃喜，她已经可以想象夏沐被困在铺天盖地的香菜里，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从办公室出来，吴悦扬起嘴角，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傍晚下班，姜忆心在吴悦的电话催促下，加快步伐朝约定地点奔去。

天已经黑了，寒风似无影刀般趁机阵阵袭来，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得生疼。

姜忆心用围巾紧紧裹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望向电话里所说的医院大楼前东南角上的一棵松树下，果然有两个人影，交谈甚欢。

姜忆心渐渐靠近，二人丝毫没有觉察。

只见夏沐送给了吴悦一个很大的礼物盒，一脸宠溺地说，“看来以后还得听你的话。”

吴悦抱着礼物满心欢喜，“那还用说？”

姜忆心僵直站在原地，只觉得全身上下冷得厉害。而树下的两个人似乎提前商量好似的，穿着近乎一致的黑色外套，站在还残留着白色积雪的松树下，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一切竟是如此和谐。

于是，姜忆心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起来，眼前的风景让她不愿再靠近，自己与之格格不入的排斥感愈演愈烈。

“喂！”夏沐突然大声喊道，“这边！你怎么这么慢？”

姜忆心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诶？那是姜医生吗？呀！你好厉害！”吴悦用胳膊肘轻轻撞向夏沐，小声道，“离那么远，还蒙着脸你都认得出来？”

夏沐轻笑了一声，大步朝姜忆心走去。

“很冷吗？”

原本是一句关心，可到了姜忆心耳里变成了嘲讽。

姜忆心两下扯掉围巾，沉着脸，“去哪吃饭？赶紧走吧！”

“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吴悦支支吾吾，目光不停地飘向右方不远处的泊车位。

姜忆心也把视线跟了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车，这才对他们约定的地点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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