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跑了，杨甄却被警方带走了，所有出警的人都去追陆谨了，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我跟靳寒时两个人。

靳寒时肩上只是擦伤，子弹没有留在肩上。急救医生让他去医院，他不肯走，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便留了下来。

而我，也在这场惊心动魄之中渐渐平复了心境。

靳寒时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他的手伸出来想要搂住我，我却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其实很想推开他的，但是想到他刚刚不顾生死扑到我身上来挡子弹，心里就又没出息地软了一下。

可我下意识的抗拒还是让靳寒时察觉到了我的心境，他倏地眯紧了眼，问我，“你刚刚都听见了什么？”

我慢慢抬头，看向他：“从你们进门开始以后的所有话，我都听见了。靳寒时，他们刚刚说，当初在陆家的那条船上，是你，强女干了我，是真的吗？”

我觉得我的心肝肺都在疼，可我也不知怎么的，竟没想过要哭，只是这样前所未有的冷静地看着他，就连问出口的这句话也前所未有的冷静，我想，如果他否认，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摇头的动作，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可是没想到，他只沉默了几秒钟，就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我，但是这其中，还有……”

“够了，我不想听，”

我感觉自己的颤抖都快要忍不住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吗？靳寒时，你一直瞒着我，你一直耍我，对吗？”

“不是。”他冷静地说着，眉毛蹙得极深：“微微，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会找时间跟你解释清楚的，你……”

“靳寒时，为什么要以后找机会说？现在说清楚不行吗？”我没控制住情绪，死死咬着唇，生怕自己情绪崩溃掉：

“那些人已经去追陆谨了，你布的这么大一个局已经在收网了，就算陆谨插翅也逃不出你的手心。我们已经有时间来讨论我们的事情了。”

“一定要现在说吗？”

“一定。”

“好，你说。”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

说到这的时候，我已然可以用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没有那么歇斯底里和不可理喻了。手掌平摊开又攥起，现在也终于可以安静地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了，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靳寒时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打开床头的抽屉摸了盒烟出来点了一根，烟雾缭绕里，他的表情也变得很迷，声音也暗哑了许多：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试图跟我心平气和地捋一捋往事：

“微微，你还记得吗？你当时说了，你是被陆岚骗到一个小巷子里打晕的么？后来他们把你拖到了那艘船上。而我，微微，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在那艘船上，我也被他们下了迷药，我也身不由己。他们把我拖到房间里，给我塞了一个女人，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跟她发生什么……”

“别说了，别说了！”我打断他，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结合曾经知道的那些细碎的线索，我也能想到时间的前因后果。

无非是我被陆岚一棍子敲晕了之后，他们把我带到船上去，陆岚想把我送给别的男人，而那个时候正好陆家想要陷害靳寒时，于是把我们俩凑做了一堆，一块就给整了。

这件事里，推开来算，我们俩都是受害者。

可我就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知道了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这事怪我，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完全可以早点告诉我真相。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想你，怎么看你，怎么面对你……靳寒时，你混蛋！”

我拖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一直到血腥味弥漫到齿间，刺痛了我的心，我才松开了他，情绪再也绷不住，我呜呜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微微，我只是……”

黑暗中，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听见他的叹息声里充满了歉疚，“从我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很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可是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怕你难过，怕你伤心，更怕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肯理我。

微微，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想离开你。所以我才会拖着你去领证，这一阵子没把这件事摊开，我一直都处在患得患失的状态里，就是生怕你知道真相了以后会离开我。”

“对不起，微微，是我思虑不周，是我的错，可是我能不能请你原谅我？当初船上，我也告诉过你了，我也是被人下了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了谁……现在这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别说了，我想静一静。”

我推着他，窝到了角落里，我想出去这个房间的，可靳寒时却执意地把我留下来，拖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微微，陪我。我……难受。”

他这声祈求实在太过卑微，我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的声音跟我说过话，他从背后抱住我，双手缠绕在我的腰上，脑袋靠在我的肩上，呼出的气息里带着一股胶着的不安和惊慌，甚至声音到最后竟还颤抖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抬手摸了下他的脸，

烧得烫手。

“你发烧了？”

“不是。”

“那你怎么这么烫？”

“刚刚杨甄给我下了药。药效还在。”

“……”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突然觉得疼。杨甄给他下药我没看见，但我知道他刚喝下了那杯酒，从刚刚一直忍到现在，这时间最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寒时，我……”

我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心中纵然对他百般恼恨和心寒，可是见他这样难受，我的心还是没忍住地揪疼起来。

罢了，就当……临别时的狂欢吧……

我转过了身子，主动凑过去，找他的唇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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