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忆着陆谨那天跟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我记得陆谨当时说了一句话：‘以前素素也不乖的，不但踢我，还跳海，玩自杀，后来，我就把她绑起来了，她就老实了，’

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这话说的意思，就是程素先是把他踢废了，之后才跳海了。√

可如果程素真的就跳海死了的话，那陆谨又还怎么把她绑起来呢？

寒时，我记得我在锦江路的公寓里，在他的房间里见过一张照片，是程素被绑在椅子上的，我想她应该是被陆谨关起来了，而且，还遭到了这些虐待。

虽然那张照片的脸部被撕掉了，但我想，应该不会错的。”

我说完了之后，靳寒时没有说话，他狠狠地抽着烟，大约是用力过猛，给呛着了，使劲使劲地咳嗽，

咳了半天之后，他就把没抽完的烟丢入了大海。狠狠一拳头就砸在了甲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艹，这个变态。这回要是死在海里算便宜他了，要是没死，呵，老子要他生不如死。”

我就看着他这张已然冷到极致的脸，心口提着一口气，慢慢地问出了：

“寒时，如果，程素真的没死的话，你，要去找她吗？”

他有点烦躁地又掏出了一根烟，但却只是捏在手里来回掐着，没有点上：

“以前只以为她是死了，所以一直没有去找过，现在既然有了这个猜测，我当然是要去找找看的。”

“那如果，找到了呢？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这句话，一直在我心底徘徊了许久，到如今，我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

靳寒时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问，一时间傻呆在了原地，就连玩弄烟蒂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顿了一会，他重新把烟点了起来，缓缓吐出一口白色，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顾知微，你爱上我了，是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那眼神看着我，特别笃定。

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然后就故作潇洒地笑着说：

“是啊，我是爱上你了，可是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都放了好久了，我都没有找到机会问出口，今天问出口了，却又突然害怕会得不到答案，一时间，我感觉整个人都往上提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了着落。

谁知我的担心竟是多余的，面对我的问话，靳寒时根本没有什么犹豫，就说出了答案：

“微微你知道吗？这次差点溺死在海里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不能死。

当时那种感觉，挺慌的。

微微，爱不爱的，老子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不敢乱说，但是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是真的。”

他吐了口烟，认真地看着我：

“至于程素，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拿她当妹妹的，真的，没有骗你。别人以为我们俩以前有过啥，那是幻觉，老子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老子就不屑解释，

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给你解释，反正老子心里，不想让你误会。”

虽然他没有说出喜欢我的话，但是有了这些诚恳的正面回复，我的心情还是不可抑制地飞扬了起来。

“好，我信你。”我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以后，我都不会再问这种幼稚的问题，总之以后，除非你说让我滚，不然我就一直呆在你身边。”

靳寒时就笑，攫住我的后脑勺压近，给了我额头一个吻：“必须的，你这条命都是我救得，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都不许去。”

“嗯。”

他捏了捏我的脸，“叫声哥哥。”

“嗯？”

“你不是缺哥么？以后我当你哥。”

“不要。”

“为什么？难道白敬书那个庸医就能当你哥？我就不行？”

他眉毛都蹙起来了，这下口气比刚刚严肃多了。我想到刚刚他让我不许叫白敬书哥哥的样子，心里就有一丝奇怪的感觉闪过，笑了笑，我捧住他的脸：

“白敬书只能当我哥，你是我男人。”我只想叫你老公。

“真的？”

“真的。”

靳寒时盯着我看了许久，我也没有躲避，直勾勾地看着他，满心满眼的感情我一点都没有掩藏。靳寒时看了一会之后，嘴角的笑容就咧开了，一把攫住我的后脑勺，

“妖精。老子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外面风大，我们回去睡。”

他说着，再次揽住我的肩，我们刚走到船舱，就看见白敬书斜斜地靠在舱门上，看着我们俩，他手里拿了两罐啤酒，对我们说：

“喝两杯。”

“不喝，老子戒了。”

靳寒时回的很干脆。口气也很恶劣。看来之前白敬书对我的作为，真的是让他很恼火了。

但白敬书根本就对靳寒时的态度很不以为意，举了举手里的啤酒，又说了一句：

“那你去休息，我跟微微喝。”

“不行，我女人要陪我睡觉！”

靳寒时很强势地搂着我，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过去的时候，他还故意用肩膀撞了白敬书一下，可就在我们俩即将进入舱房的时候，白敬书那温厚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微微，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跟我聊聊吗？”

“我……”

“她不想聊。甚至还觉得你很灯泡，庸医，难道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都没说话呢，靳寒时就把话都抢白了，我一时有点无语，这么幼稚的靳寒时，我也是第一次见。

白敬书没管他，自顾又越过了他，对我说：

“微微，哥明天一早就下船，有些话只能现在说，你要是不听，以后我也不说了，”

“好，你说。”我看他。

“下船之后，我会回上海老宅，你回去不？如果你也想，那我带你一起。我们一起去祭拜姥姥。”

当年我姥姥对他特别好，所以他也跟着我一起叫姥姥。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的一根弦就被触动了，是啊，我是很久没有回去祭拜姥姥了，

只是我还没回话，靳寒时的声音就很冷地落到我的头顶上：

“微微，你想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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