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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嬴稷的才智足以看懂信中的比喻,
比如信中夸赞秦王足够威仪,
但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材被秦王收取,
这封信有意无意地在刺激着嬴稷的“隐疾”,
秦昭襄王更是早已明白了这封信的用意,
所以立刻决定召范睢进宫共解难题。
终于得到了秦王召见的这份特许,
范睢决定要做得更绝更无所畏惧——
他一进秦宫便寻找穰侯的府邸,
高呼在秦国只知道太后与穰侯姐弟,
表面上完全不考虑了秦王的威严和声誉,
虽然秦人怕穰侯轻秦王已是公开秘密,
但也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子公开对君王向欺,
范睢的大喊好似打破沉默世界的武器,
吓得秦国守卫与宦官大汗淋漓,
更彻底让嬴稷下定决心“独立”,
于是他不但不怪罪“张禄”的失礼,
反而单独请范睢入宫对自己提点教育。
当然范睢不敢直接就批评外戚,
反而肯定了魏冉等人的功绩,
但他更指出穰侯在发展着自己的党羽,
实际上这是对王权的蚕食与侵袭,
长久下去必然对王权有所压挤,
面对着范睢的直抒胸臆,
嬴稷越发觉得这看法很有道理,
这位秦昭襄王总算是有了心腹可依,
更有勇气与母亲和舅舅脱离关系,
最终摆脱外戚掌控的“藩篱”,
但范睢对秦王并不止这一点启迪,
更重要的是秦国新国策也是由范睢发起,
可以说这套外交谋略是长远大计,
保障了秦国开疆扩土的根基,
进攻还是结盟主要看秦国与各国的距离,
甚至影响到了如今的国际格局,
那边是“远交近攻”这一成功的外交规律。
凭借着范睢为秦国提供的各种想法,
这位高人也终于开始了自己的仕途通达,
但是他的前景依旧比较复杂,
毕竟魏冉等人的势力异常强大,
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连根除拔,
所以他暂时以“客卿”的身份为秦谋划,
可是秦王对他的信任可谓无以复加,
如日中天的范睢当然有机会陪王伴驾。
“远交近攻”的确让秦国发生了质的变化,
秦国以往都是看中哪就打哪,
而这基本都在为权臣“添砖加瓦”,
导致很多土地虽然成功地拿下,
却成为“飞地”变成了表面的浮华,
并不能归属于秦昭襄王直接统辖,
不仅没有收割上来多少庄稼,
反而让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投入的是秦国的军械与铠甲,
得到的实惠却是穰侯等人有机会“称霸”,
而这些“飞地”由于被其他国家包夹,
又因为难以防守遭到各国的攻打,
而秦国的尊严又不可以被击垮,
于是秦王还要派兵将“耻辱”洗刷。
面对这种舍近求远的无意义厮杀,
范睢建议秦王最好作罢,
秦国应该从脚下一步步向前碾压,
这样得到的每一寸土地更方便派兵驻扎,
稳扎稳打当然会节约更多的兵马,
对那些暂时还触碰不到的国家,
或者应该主动与之示好接洽,
或者利用实力使那些国家受到惊吓,
总之想尽办法将他们往秦国的阵营紧拉,
再找机会全力对韩、赵、魏攻伐,
这样使远方的齐国和燕国不辨真假,
让他们看待“三晋”的生死像看笑话,
秦国蚕食近邻才会无牵无挂,
六国结盟抗秦的计划也自然会“蒸发”,
自然也不会再对联军有所惧怕,
“远交近攻”的大秦才有机会一统华夏,
否则像以往那样的战争只是一团乱麻,
今天得手明天又失手实在效果不佳,
即便有白起那样的战场凶神恶煞,
得到的表面胜利也不过是味如嚼蜡。
范睢凭借着出色的见识与谋略,
不仅推动了秦国的统一事业,
更让他自己和悲惨的过去告别,
然而他也没有马上得到显耀的官爵,
“客卿”的身份难与上层核心人物并列,
“张禄”的名分让他整天惆怅打熬日夜,
高官厚禄和恢复身份报仇昭雪,
这两个“愿望”如同木楔,
插在范睢心中无法磨灭,
只有将这些痛苦一并解决,
范睢的人生才会翻开崭新的一页。
他以客卿身份在秦国度过了四五载岁月,
以自己的能力以及秦王的尊崇为凭借,
影响力逐渐将魏冉等权臣超越,
终于有一天向秦王提出建议小心劝诫——
一国之主如果不能做到独断决绝,
反而还处处对母亲和舅舅有所畏怯,
这等于每天都在培养自己的威胁,
国王如果做得如此委屈闷憋,
恐怕江山早晚也会被权臣盗窃!
其实范睢对嬴稷所说的这些,
一直以来也让这位秦王心痛难解,
否则他也不会对范睢用心提携,
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替自己处理一切,
但向母舅夺权总要有个“台阶”,
稍有差池会被视为不孝为孽,
对舅舅那样的功臣利用完选择抛却,
更会得罪想要为秦国效力的英杰,
真要是到了那种地步形象便会破裂,
所以范睢的建议就像嬴稷出手的一个媒介,
不仅可以化解自己心中的矛盾纠结,
更能够将心中的困惑完全拆卸,
还不用担心各国人材远离秦国朝野,
因为秦王又任命“张禄”将相位承接,
这吸引更多的人来秦国待机“补缺”,
而他对母舅的安排也没图迅猛快捷,
只想让他们签订放弃弄权的“条约”,
结果被外戚掌控的秦国朝廷得以清洁,
没有了光环的芈八子宣太后已经年迈神竭,
一年后便重病郁闷告别了这个世界,
至于魏冉虽然没有很快地追随他姐姐,
但也无法再对秦王有所要挟,
范睢则是拜相封侯地位明确,
以后只剩下等待时机报仇“诛邪”。
“张禄”被秦昭襄王封为应侯,
可谓如日中天功成名就,
他坚持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念头,
时刻等待机会向魏齐和须贾报仇,
果然这一天并没有让范睢等待太久,
终于等来了须贾到秦国访问奔走,
范睢也准备好了复仇的计谋——
首先他找来一件衣服又破又旧,
把自己打扮成得如同落魄的“丧家狗”
然后以那种形象来到了须贾的驿馆门口,
主动提出拜访魏国中大夫的请求。
须贾一见是范睢这位“老朋友”,
才确信他当年没有遭到魏齐和自己的毒手,
再看他还是这副模样在异乡漂流,
并没有改变过去的穷困潦倒和丑陋,
竟然在心中涌起了一丝后悔内疚,
立刻留下范睢请他陪自己喝酒,
而且还拿出了一件好衣服披在范睢身后,
他这一举动竟然无形中将自己拯救,
让范睢觉得此人性命还可以保留,
随后范睢一边与之聊天一边吃着酒肉,
问他这次来秦国究竟是何缘由,
须贾也觉得可以将心事向范睢透漏,
便一声长叹说出了自己的忧愁。
只因秦国实力对魏国早已全面占优,
魏王面对秦军的屡次攻伐争斗,
基本丧失了能力御敌防守,
便决定尊奉秦王为自己的“领袖”,
哪怕让魏国给秦国做马当牛,
魏安僖王也不认为是多严重的丢丑,
以避免今后再受欺负被动挨揍,
他们也知道秦王欣赏丞相张禄的优秀,
这位应侯的话对秦王影响力足够,
所以早都准备好了丰厚的报酬,
以打动应侯将贿赂全盘接受,
这才能证明自己对张禄是诚意来投,
今后才能更方便求张禄对魏国多加保佑,
但没有门路拜访才让须贾眉头紧皱,
结果范睢听完便请须贾不用发愁,
因为自己如今的主人与张禄交情深厚,
他可以帮须贾领路向应侯叩首,
不必再为见不到张禄而担忧,
须贾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精神抖擞,
恨不得马上让范睢带他到应侯门前拜叩。
有了范睢答应帮自己接引,
须贾似乎忘记了前几天的烦心,
对范睢又恢复了过去的态度与精气神,
毕竟在须贾心中范睢就是低贱小人,
无非仗着他的口齿伶俐搬弄舌唇,
在自己这样的权贵身边勉强维持生存,
他能帮自己就是报答这美餐一顿,
又或者是吃饭时的“赠衣之恩”,
总之随意使唤范睢是应有的本分,
当然要拿出往日对待他的口吻,
说自己的车马由于过度奔波的原因,
这几天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破损,
而自己又是魏国的尊贵使臣,
拜见张禄丞相也不应该满面风尘,
所以没有车马自己便不能出门,
希望范睢帮自己借车并且亲自驱动车轮。
结果范睢对他的要求满口应允,
一本正经地帮须贾赶车大献殷勤,
可秦国人看到应侯给魏国使臣驾车出巡,
当然会引发街头巷尾的议论纷纷,
不光是佩服应侯有如此“胸襟”,
更是在猜测这位须贾有什么功勋,
竟然能让自己的丞相甘受艰辛,
其实须贾看到了秦国百姓的议论,
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纳闷,
但他更不可能猜到张禄的真实身份,
反而还以为自己被秦国奉为上宾,
在车里坐得更加舒服安稳,
等到范睢驾车至秦国相府附近,
就停住车马说自己先进府传递音信,
希望须贾能在相府门前听候传讯,
须贾此时没有过多的思忖,
只是在张禄的府门外等候范睢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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