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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花慢慢燃尽,烈焰渐渐被湖泥浸湿浇灭,余下的黑烟也渐渐变淡,逐渐变为灰白色,余烟袅袅,对面的情形,也慢慢变得清晰了。
宋三太子慢慢望过去,仔细辨认一下。
那是两块黑黝黝的巨型石头,中间有一条缝隙,犹如一线天一样。
在一处石壁上,貌似有一个模糊的洞口,距离太远,看不分明。
这时候,剩余的五名蒙面人开始往回返,他们拼接了一条绳子,一头系在对面的大树上,另一头系在对面的石壁上,有一棵从岩壁上生长出来的大树。
宗忠南松一口气,说道:“好了,大家可以依次通过绳索滑过去。”
为了防止安南人捣鬼,宋三太子他们简单一商议,如此进行,先期过去的五名安南蒙面人守在对面,黄晋与阮顷宏首先往对岸滑过去,其次是宗忠南和宋三太子,之后是大龙、道广和尚、雨薇夫人,然后是剩下的2名安南蒙面人,最后是林冠南。
众人依次滑过去,有惊无险。
等到平安落地,几个人分别守住一个安南蒙面人,宋三太子开始慢慢端详起这边的情形。
黄晋喃喃自语:“几乎是老样子,几乎是老样子。”
宋三太子留心到这个并不太深的洞,高度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洞很浅,一眼就可以望见里面。
最刺激人眼球的就是,洞口端坐着一具遗骸,已经成为了骨架。脸庞平视前方,嘴巴闭合,可以想象出,临死之前,神态安详。望一眼后面,泥土覆盖中,隐隐显出来厚厚的一堆枯骨。
一切也许,已经在不言中了。
黄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两行清泪,在两颊滑落。
黄晋这几天苍老的非常快,宋三太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见到黄晋的时候,他也算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不至于说老,但是如今看来,他已经是须发花白,苍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大家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黄晋在洞口的右侧清理出一片小空地,然后徒手开始挖掘起来,一边挖,泪水一边在滑落,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当年我离开这里,走向岳山的时候,你就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如今再次见面,没想到只能看到你的一堆枯骨。”
等到挖出来一个小坑,足够盛放遗骸,黄晋小心翼翼将遗骸捧起来,放进土坑里,然后,呆了一会儿,伸手入怀,取出来一个油纸包,慢慢打开,里面是几缕秀发。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合上,放入坑中,再慢慢推入泥土,累成一个小土丘。慢慢用手把小土丘抹平。
雨薇夫人四处转转,采集了很多野花,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每一种花都有一种寂寞的美丽。她把这些花排好,依次放在土丘旁。
黄晋怔怔地看着,陷入沉默。
此时,沼泽地里未尽的余烟袅袅,
宋三太子环顾一眼四周:“看来,落花洞女应该是终结于这位姑娘,种植了食人花之后,再就没有人进来了。”
道广和尚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这位姑娘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黄晋依然无语,慢慢的,说出来一句话:“已经没有什么很大的牵挂了,等到了这个时候,事隔十几年终于看到了她最后的模样,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黄晋突然转过头,强作欢笑面对着宋三太子说道:“我突然想起了陆放翁八十岁重游沈园故地写的那首诗。”
宋三太子有些感怀,慢慢吟诵道:“沈家院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黄晋泪流满面:“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周围所见者,无不感怀。
说完了之后,黄晋站起身来,最后凝望了一眼绿草掩映里的孤冢,然后转过脸去,拭去眼角的泪,朝着一线天走去。
雨薇夫人叹一口气:“想不到这世上,有这么痴情若斯的人。”
大龙用那些碎石、树枝,把洞口掩盖起来。
宋三太子无言以对,转身望去,仔细看着这一线天。
所谓一线天,就是两块巨石之间的一块缝隙,远远的看起来,非常狭窄,走近了看一下,还是很宽阔的。可以容纳3个人并肩走过去。
阮顷宏朝里面望了一眼,回身向大家说:“我先进去看一下,你们在这里稍等,稍安毋躁。”
宋三太子朝他点点头,“小心。”他说道。
阮顷宏点点头,转身走入一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