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没事的，我来帮你干活吧。”林溪诚恳地说道。

“哎呀，你这小伙子可真的是实诚，又不要工资，还帮我们做这么久的事吗？觉还是要睡够嘛，快去吧快去吧，听话，啊，我这一个人就够了。”

林溪只好说道：“那阿姨，我就先去睡会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叫我，没事的。”

“嗯，快去吧。”

林溪这才又回到房间，关上门，上了床，不一会儿，睡意又重新袭来，他便又睡过去了。

东海市看守所里，徐阳正坐在地坪里的台阶上，独自抽着烟。

他的身后，有人在打着乒乓球，有人在聊着天，也有人像他一样独自坐着，更多的人，则去干活去了。

因为徐阳属于还没有被审判的嫌疑人，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算正式服刑，所以，他暂时还不用干活。当然，和他一样在院子里的这些人，也都是还没有被审判的。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刑事犯罪，或者是，都是属于犯了比较严重的罪。当然，不排除有被冤枉的，也不排除不久之后会从这里被宣判无罪而获得自由的人。但那是极少数。

但是，每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甚至包括自己清楚犯了死罪的人，都盼望着能成为这极少数的幸运儿，哪怕是法律一时昏了头，改判他们无罪，他们都是非常期待的——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

而徐阳，便属于这种人。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杀了人——虽然是误杀，但毕竟也是蓄意杀人。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但那天周涛生偷偷给他看的纸条，还是给了他一线希望。

那天，周涛生借机给他点烟，却极其隐蔽地展示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把崔万源说出来，我保你出去。”

但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除了公安局肖义他们对他不厌其烦的提审，周涛生却再也没有了消息。其实，他也并非弱智，对于周涛生给他的许诺，他自然也是心存疑虑的。

这边，周涛生说只要他不供出崔万源，保他出去；可另一边，肖义他们又一次一次地跟他说，只要他供出幕后的主使，他就由主犯变成了协犯，罪责将会减轻。

徐阳动摇了。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周涛生一面，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可以安心的答复。可是，他根本就见不到他。他甚至也不知道周涛生是什么职务、什么名字，只知道那天周涛生进来的时候，连刑警队的队长都对他毕恭毕敬，显然官不小。

所以，徐阳现在的心里很焦急。

这时，高墙院子里的铁门打开了，看守所的干部朝他叫道：“徐阳，出来！”

徐阳知道，又是肖义他们来提审他了。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程序，每隔一天，他们就会来提审他，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不厌其烦地对他软硬兼施，每次都是那些话，想要撬开他的嘴巴。

审讯室里，肖义又开始了对徐阳的审讯。

“徐阳，我想，我们的政策已经给你讲过很多次了，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继续沉默下去，最吃亏的只有你自己。你不用跟我们装傻，我们要是不知道你幕后有指使，也不会一次一次地提审你的。”

还是这些话，徐阳听得都不想听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每一次，这些话都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变得越来越脆弱，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们要审就审吧，我已经说了，这事没有幕后指使，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你们要我怎么说？”

“徐阳，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审讯你，确实也想尽快侦破这个案子，但同时也是在给你机会。如果等到我们查出来的话，对于你的量刑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你要考虑清楚，你的审判日期越来越近，如果你坚持不说，而我们又没有查出来的话，你就会被作为主犯，到时，我们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了。”

沉默了一下，徐阳便说道：“你们让我感到很压抑，我要求换一个人来审讯。”

“我们怎么让你感到压抑了？我没有任何威逼，也没有对你进行任何刑讯逼供，只是对你讲政策。你要说的话，尽管对我们说，何必要再换一个人？”

“不行，要不你们把那天审讯我的那个周副局长找来吧，我觉得他比较和蔼，有什么话，我跟他说。”徐阳突然想起了那天肖义管那个人叫‘周副局长’，便说道。

可是徐阳不知道的是，这个周副局长，此时在他的办公室里，通过电脑上联网的监控程序，关注着肖义对他的审讯。肖义对徐阳的每一次审讯，周涛生都会通过监控查看。他很密切地关注着徐阳会不会招供。

其实，周涛生也很想再给徐阳吃吃定心丸，可他的这颗定心丸，根本就是一颗虚无的药丸，只不过是哄哄徐阳的。肖义说的才是对的，把崔万源供出来，对于徐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案子赵东海和肖义都在盯着，他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把徐阳保出去呢？

现在，周涛生感觉徐阳越来越顶不住了，似乎随时都有崩盘的危险，那样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向那个崔万源的老板交差了。这件事，那个老板给了周涛生重利，而且，周涛生和那个老板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已经成为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交待的事，周涛生也不敢不办。所以，周涛生现在的心里很焦躁。

这时听到徐阳的这句话，周涛生的心里更是一紧。这个徐阳真是一个蠢蛋，竟然这么说，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周涛生很是焦躁，点了一根烟。

“周副局长不是负责审讯你的，他那天只是临时审讯，他是我的上级，我不能去叫他。有什么话，你就对我们说吧。”肖义说道。

周涛生密切地在监控里关注着肖义脸上的表情变化，看他是不是因为徐阳的话对自己起了什么疑心。好在肖义似乎并没有，至少没有表现出来。

接下来，周涛生就关注着徐阳的回答，心里暗暗乞求他不要再说出什么愚蠢的话来。

徐阳没有说话，沉默了。

肖义和周涛生都感觉到了徐阳的心理变化，两人的心里都有一点紧张，只是紧张的方向不同——肖义期待着徐阳说出来，而周涛生害怕徐阳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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