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案现在怎么样，传出什么消息没？”想起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何余急忙关切问道。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和江晗溪承认自己被动泄密的事情，然而泉夜又说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只叫他再等一等。

对此，何余瞒着江晗溪的事又整个添了一笔。

“没什么消息，不过据说证监会人已经开始着手审查工作了。”南丰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自己分内的工作。“你放心，一有消息我肯定会立刻通知你。现在各家都相互盯得紧，就等着看谁先出手呢。”江晗溪想了想，随即别有深意地回答道。

虽然何余已经不再负责这个企划，但他依旧是自己最信任的工作搭档。对此，江晗溪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对方。

“江小姐放心，泉臣集团从硬件到软件，都是整个a城最好的。我相信监证会的人，一定不会一昧追求价格最低化的。”察觉道江晗溪话语里的急迫，何余也知道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等待。

算起来，泉少爷安排的那件事，现在也该有点风声了才对。

“我知道。”江晗溪了然点了点头。

“南丰集团始终都是我们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所以不到最后，我们这边都不会松懈。”江晗溪信誓旦旦地说道，继而却抬头莫凝视着何余的脸，“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言罢，江晗溪只将手中的签字笔暂时放下，同时带着一脸审视的目光看着何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何余最近有些怪怪的。

甚至就连泉夜对何余的态度，也让江晗溪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没有没有。”突然被点到名，何余急忙摆摆手否认道。殊不知他此时的行为在江晗溪看来，确是更加掩耳盗铃。

于是就在何余天人交战之时，只听到哐当一声，接着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霍然撞开。

想着暂时放过何余，江晗溪循声望去，就只看到泉夜抱着小山高的一沓资料从外面走了进来。

疾步越过何余，泉夜只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放在江晗溪桌子上，霎时间雪白纸张刷刷作响，声音听起来格外挠人。

“这是南丰集团和其他几个公司关于这次竞标案的所有资料，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负责人是谁，决策人有哪些，他们以往的案例和设计全都在里面。江晗溪，别说我什么都不会，本少爷以前只是懒得做而已。”泉夜此时语速极快，话说完后，甚至还不忘得意地瞟了旁边的何余一眼、

“我知道了。”看着桌上装订好的厚厚一沓纸，江晗溪随即回答道。然而依旧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叫人完全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思。

“就这一句话？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要说的？”饶是习惯了江晗溪的冷漠，然而对于自认此次费了极大心血的泉夜，仍旧有些想不通。

“那你还想听什么？”江晗溪傲然抬头，直勾勾端详着泉夜的脸。这家伙今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令她十分不习惯。

现在更是一副小孩求表扬似的样子，不禁叫江晗溪抽了抽嘴角。

“行！算你厉害。”泉夜悻悻然双手紧握。亏得他为了找这些东西，蹲在电脑面前一宿都没睡。结果到头来，竟然换不来江晗溪一句感谢。

果真他就不该多管闲事，最好让江晗溪直接因为丢了这个竞标案被扫地出门比较好。

“既然没话说，那你就先出去吧。”江晗溪兀自垂下眼眸，只伸手将最上边的一沓东西翻了翻，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冽。

“江晗溪，算你狠！”泉夜气得扬起手来，重重往桌子上拍了一掌，“别以为这些都是免费做的。”

许是被江晗溪盯得浑身不自在，也或许是距离太近，透过空气隐约传来的祖马龙香水，竟让泉夜开始脸红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得付给我加班费！”泉夜兀自叫嚷着，说的话也是答非所问。

“少爷！”眼看泉夜突然气冲冲转身离开，何余一个心急，立刻大声叫了出来。

这两天董事长特地嘱咐他盯着泉夜，就怕他因为张雪尔的事再惹出其他麻烦，所以何余此时也是非常着急。

砰的一声，门却被人从外狠狠关上，与此同时，里面两人显然也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得到江晗溪默认后，何余便快速追了出去。

于是等到何余也离开，江晗溪这才重新开始审视着泉夜递上来的东西。

紧接着，只见无人能窥看到的角度，江晗溪的嘴角只微微扬起，俨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跟着杨皎的人绕南苑走了一大圈，凌黎宸一路上都不禁对自己即将要见的人充满好奇。

直到两人走到南苑北隅一处偏僻院落停下，带路的人才告知凌黎宸说，那人就在屋内。话说完，凌黎宸只见给自己带路的也不走了，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守着，

对此，凌黎宸只看了看这四周的环境，却总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到底是凌黎宸，别说是南苑了，就算换做其他任何地方，也都没有什么事能阻挡他的。、

伸手推开门后，扑面而来的各种草药味十分浓郁。对于凌黎宸来说，这种苦涩刺鼻的药味，确是他十岁之前记忆里最多的味道。

想到以往种种，眼前的一切却也让凌黎宸不禁皱眉。

“你来了。”看到人进来，楚凡这才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藏红花，转而示意凌黎宸过去。

此时隔着药炉中的袅袅水汽，凌黎宸倒也一眼就将楚凡的样子看得真切。

“又见面了，别来无恙。”楚凡难得笑了笑，虽然脸上肌肉全程十分僵硬。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伯爵家里碰到老师，你是没有这么客气的。”凌黎宸眯着眼，摆出一副玩笑的口吻说道。

然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玩笑。

“你自己都说是上次了。那这次再见面，用古话来说，可不就是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怎么还能混为一谈。”猜到凌黎宸这人肯定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

然而对于凌黎宸的拿乔，楚凡却也只能默默忍了。毕竟上次他断然拒绝了凌黎宸的请求，也是事实不可否认。

“老师果然非常人，能傲气也能曲几，实在是令人佩服。”眼看楚凡仍旧笑吟吟看着自己，凌黎宸也不好再拂他的面，随即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你找我是来到底为了何事？”双方一致的沉默下，凌黎宸索性开门见山地发问。比起猜测楚凡的心意，他更为背后的原因而好奇。

至少在他看来，就以楚凡这样的非凡才智和淡泊心性，一般的东西摆在他面前，凌黎宸只觉得估计对方还真瞧不上。

所以楚凡现在敢在a城主动找自己，凌黎宸饶是再迟钝，也能大致猜出这里头的目的肯定就不会简单。

“想让你帮一个忙，不知道凌大少爷意下如何？”楚凡笑着说道。

此时炉火仍在细细烧着，凌黎宸只见楚凡慢条斯理地手中一把黑乎乎的药材放进了药炉里，顿时一股又苦又涩的气味立即也就席卷而来，搅得凌黎宸一阵晕眩。

“你是商棋和杨皎的老师，所以你一不缺钱，二不缺别人替你做事。如此一来，我倒真想不出你到底还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的。”饶是这样是说，然而凌黎宸倒也觉得如果商棋说的是真的，那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至少一个人有了需求，那就说明这人还有软肋在。而楚凡的软肋，恰好就是他想知道的。

事实上自从他从法国回来后，就一直在想再找机会去会会楚凡。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来a城，甚至主动找上自己。

“你是聪明绝顶的那一类人，所以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楚凡直接说道，继而神色严峻地看着温乔，“我愿意答应你之前想让我帮你做的事，也会告诉你箜篌锁的秘密。”

这东西的存在，本来就是凌家的禁忌，按理说自己不仅不该插手，而且看在凌黎宸的母亲沈环面上，他也理应阻止才对。

只可惜现在商棋病重，他也不得不违心做出选择。

“当真？”听到楚凡的话，凌黎宸眼神突变。如果这是楚凡抛出的诱饵，那他必须承认确是很令人心动。

“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亦或者，你要我的忙，到底是什么？”凌黎宸眯着眼，狭长的眸子在水汽袅袅的房间里，显得越发迷离。

楚凡如今改了主意，再想到对方之前态度的坚决，凌黎宸只猜测，这里面肯定是有别的大的变故。

“条件很简单，我要帮我找一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只有你们凌家才有。“楚凡道。

虽然他不喜欢凌黎宸这种性子的人，表面看似豁达，实则却城府极深。但是和这样的人做交易，确是最让人放心的。

因为他们一旦想把这笔生意做成，就会想方设法、用尽各种手段将目的达成。这种决绝又拥有庞大势力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假以时日，倘若a城真要变天，那在其中绝对少不了凌黎宸的份。

“凌家的东西？你倒是已经打听清楚了，有备而来的”凌黎宸别有深意地看了楚凡一眼，嘴角的笑容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来，“所以到底是什么？你及直说吧。如果能给，我也愿意拿出来。”

事实上在凌黎宸的记忆里，倒是一直都有不少人上门求助。对此，凌氏家族也大多都是愿意慷慨相赠的。

只是楚凡要的，必定不是寻常物。

“血月。”楚凡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凌黎宸问。

“你们凌家的宝贝，是玉也是药。”楚凡幽幽说道。

“你确定这东西是有的？但如果真是凌家的，那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从来都没听说过。”凌黎宸微微蹙眉，显然并不十分认可楚凡的话。

“你不知道很正常，一般人不到生死关头，也用不上这个东西。”楚凡顿了顿，清冷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悲戚的神色，“当初你的祖母被人下毒，这事你总是记得的吧。”对上凌黎宸探究的目光，楚凡开口说道。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听完对方口中所讲的话，凌黎宸倒是对楚凡的来历越来越好奇了。

“你先别管我为什么知道。我问你，当初凌老夫人中毒后，你的四叔凌越然是不是离开过凌家一段时间。”按理说母亲遭逢意外，作儿子的肯定是要陪在身边的。当初因为凌越然的离开，楚凡记得凌家内部还发生一次不小的内斗。

“是的，你说的没错。”凌黎宸选择承认。

当初这事闹得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下毒的人，就是凌子悠的父亲，另一方面确是出事之后，凌越然竟然出奇地消失了一段时间。

对此，凌黎宸现在都还记得，直到后来祖母病情恶化久治不愈，凌越然才从外面赶了回来。

然后没过多久，他的祖母就过世了。

“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你的祖母出事后，凌越然也来找过我。”都说凌家四少爷薄情寡姓，对此楚凡确是极其不认同的。

如果凌越然真是这样，那他又何必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自己母亲最需要人的时候，跑到外面为她四处求医。

“四叔竟然去找过你？”虽然早在之前听楚凡提到凌越然的时候，凌黎宸就猜测过两人必定有某种关系。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四叔，竟然会如此信任沈环。

“他确实来找过我，和我说了凌老夫人的事。只可惜我当时尝试了个各种药方，也都实在找不出救你祖母的办法。”想到往事，楚凡有些遗憾地说道。

“但这些，和你说的血月有什么关系？”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凌黎宸也不想再提。再提的话，也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然后呢？”凌黎宸只示意楚凡继续往下说。

“之所以血月这么珍贵，很大原因就是在于能够驱寒祛毒。驱寒，让病体好转，祛毒，据说血月里面有着凝结超过百年的解毒药水，其功效堪称起死回生。只可惜，凌越然一心想找血月，可直到你祖母过世，他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