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陈灏几乎是冲进病房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雨梦，急切的问道。

站在一旁的医生摇摇头，显得无能为力。心脏停止跳动，尚且能利用心脏起搏器进行辅助，可面对心脏急速跳动，各种医疗设备就显得毫无作用。刚刚冒险给雨梦使用了镇定剂和降压药，但此刻看来，这些东西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怎么回事？”看着雨梦脸上痛苦的样子，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陈灏有些抓狂。

司马错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最简单的语言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后，主动承认是自己当时疏忽，没有料到这一点，才造成今时今日这个局面。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通痛骂，又或者直接把自己咔嚓掉，没想到陈灏听完后，竟然出奇的平静，连一丝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那个人叫什么？”等了片刻，陈灏突然开口问道。

“他说他叫黎明。”司马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陈灏点点头，脸上微微挤出一丝笑容。“谢谢，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不是不责怪司马错，而是知道他尽力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将雨梦带回来，已经实属不易。至于被打针这件事，就算当时自己在场，也不可能想到。

“还有什么办法没？”等到司马错等人离开，陈灏再次抬头问医生。

医生再次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就算挺过来，恐怕以后……”

医生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很清楚，就算雨梦能挺过来，毒瘾恐怕是戒不了。吸毒跟直接注射还是有区别的，那种可以依靠意志力和药物，一点点进行克服。可一旦吸毒者选择注射，就意味着病入膏肓，想要戒掉根本不可能，光是发自内心的痒，就能让人崩溃。

“只要她能活下来，什么都可以面对。”陈灏面无表情的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雨梦才是自己第一个女人。玉婉儿虽然陪过自己，也曾经有过感情，但双方在一起还是基于利益，完全是个求所需。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想要怀疑阮素媛，虽然刘勇为这个神秘的女人作证，但之前的种种行为自己无法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上级指使的。

陈灏的坚持并没有换来老天的垂怜，雨梦苦苦挣扎了一夜后，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深陷的心脏，痛苦的表情，足以让人感受到她所经历的痛苦。

“老大，那个阮文绍又来电话了。”没等陈灏发出什么豪言壮语，司马错推门进来道。

陈灏看了一眼司马错，当司马错看到那双眼睛，竟忍不住想要躲避。空洞的眼中充斥着凶狠人忍不住感觉到背后发凉。这种眼神只在那些怀有怨念和深仇大恨的人身上见到过，只有放弃了生死，完全被仇恨所蒙蔽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凡是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所过之处鸡飞狗跳，无人不害怕。“我知道了。”

陈灏跟着司马错回到办公室，看着大屏幕上的阮文绍，有想扑上去的感觉。可惜的是，屏幕上的人不是真人，扑上去并不能解决问题。

阮文绍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着茶，似乎一直在等陈灏。当看到陈灏走进来后，慢悠悠放下茶杯。“这一局你赢了。”

“是你赢了！”陈灏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冷冷地说道。

“看的出你很伤心！若猜测的没错，那个女人应该死了。”阮文绍看看陈灏，笑着说道。

陈灏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阮文绍。在他看来，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其实，你应该感谢她死了。否则，她现在就回呆在我的身边，跟那个梦晴一样，成为我要挟你的工具。”阮文绍完全无视陈灏的怒视，说道。“现在，你少了一个牵挂的人，我少了一个筹码，所以，这一局还是你赢了。”

陈灏知道阮文绍所说都是真的，如果有可能，宁愿不要这份胜利。阮文绍的话也提醒了自己，梦晴还在他的手中。只要她不死，自己就受制于人。

“我知道你会为她们报仇的！”阮文绍说道，“不过，现在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棉纺厂的？是有人通风报信？不应该，如果是那样，那个死去的女人不应该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那这么说，是拍摄的画面有问题。”阮文绍显得很好奇，眉头紧皱思考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只是这样会让我很不开心，如果我不开心，就没人保护梦晴。没人保护梦晴，那棉纺厂的事情有可能再次发生。”

陈灏微微一惊，双眼盯着阮文绍，似乎再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仓库发生的事。

“不用费心思猜了，那几个混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被你杀了。”阮文绍一下子就看出陈灏再想什么，嘿嘿一笑说道。“刚开始还有些不能理解，既然你要救梦晴，为什么主动暴露目标？况且，那几个并关键位置上，你完全可以绕开。昨天晚上想了一宿，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想必是你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一时气愤才出手的。”

陈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阮文绍超强的分析能力，实在令人生畏。面对这样的人，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否则下次的结果会跟今天的一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难道不想杀我了？”阮文绍眯着眼睛说道。

“想！”陈灏咬牙切齿的说道。

“还好你说了实话，否则就太虚伪了。要是那样，我得重新考虑下一步的计划。”面对陈灏的愤怒，阮文绍毫意。“很简单，我想跟你谈几个条件。如果满足我，梦晴就没事。”

“什么条件？”陈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菜鸟，会因为一时冲动盲目答应对方。马来西亚的事情也让他明白一件事，有时候妥协未必比强硬管用。

“放心，我对你那个破工厂不感兴趣。虽然最终目标是它，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海森将军想利用你，把范文玉、瓦努图和冇德从他的势力范围内赶出去，或者想借这一场混乱，重新塑造这个地区的利益分布。”阮文绍淡淡的说道。

陈灏感觉很惊讶，刚才阮文绍说起范文玉的时候，语气中没有半分尊敬，就想在谈论一个很普通的人。难道阮文绍跟范文玉有过节？看起来又不像。

“我知道你再想什么。”阮文绍突然正色的说道。

好在已经习惯阮文绍一惊一乍，陈灏没有像之前那样惊讶，反而发出询问的眼光。

“你在猜测我跟范文玉的关系，关于这一点，我不妨坦白的告诉你。他吩咐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但在完成任务之前，我需要获得足够的利益。”阮文绍大大方方的说道。“所以，你可以收起那点小心思了。”

“如果他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想法呢？”既然被人看穿，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有证据吗？”阮文绍双手一摊，一脸无赖，得意洋洋道。“让我想想，你会告诉我，这段谈话会有记录！兄弟，别傻了，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这样跟你谈话吗？”

陈灏转头看向技术人员，两名技术人员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焦急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看来你已经确认过了，我们可以谈话了。”阮文绍恢复正常道。“很简单，帮我送一批货到海边。事成之后，我会把梦晴还给你。”

“老大，这件事你不能答应他。”没等陈灏说话，司马错急忙上前阻拦道。

“哦，对！你不应该答应。”阮文绍看到司马错的动作，赞许的点点头。“按照这里的规矩，你只要运了这批货，就等同于跟人为敌。”

“为什么？”陈灏不明白司马错为什么会阻拦自己，更不能理解跟人为敌的说法。

“五年前王庆保证他的宝石矿生意的安全，特意声明自己绝对柬埔寨境内沾染货物，若有违反，大家可群起而攻之。”阮文绍替司马错解释道。“我记得你不是常说，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都是昏庸之辈。若是答应这件事，你就成了那昏庸之辈……”

“你是在逼我……”陈灏眉头紧皱，强压着怒气说道。没想到，阮文绍这么了解自己，竟然还知道曾经的口头禅。这么说，在跟自己交手之前，他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我就是在逼你，怎么样？”阮文绍笑着说道，“谁让我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呢？”

“我若是不答应呢？”陈灏微微闭上眼睛。

“梦晴只有死路一条。”阮文绍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这一局算平手。咱们接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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