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欢昏昏沉沉的醒来，轻轻地敲了敲脑袋，脑袋里还是一片的混沌，好像永远没有睡醒过来似的。

一大堆事情，顺着非她预想的方式，接踵而来。

她不知道沈骆的答案是什么。

心中隐隐的期盼，让她走到了窗前，拉开那白色的窗帘，安静地盘腿坐在小阳台上一把摇椅上，手指顺着木质冰冷的纹路，一路向下。

此时，门外有人敲门，激烈而急促。

她起身开门，看见一脸盛怒的何文潭，痛心疾首地看着他。

这样的他，是陌生的，即便是隔着五年的距离，她还是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从来没有露出这么复杂，愤怒神情。

“怎么了？”

程欢下意识地后退，目光躲闪。

在何文潭的眼里，是做错事躲避的眼神。

他沉默地走到房间里，环顾一圈还没有折叠的被单，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地卷起来，眼神复杂地在程欢的身上来回巡视。

门还开着，程欢赤脚站在地上，毛茸茸的地毯蹭在脚心，有些微微地痒，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腿，垫在另外一只脚上。

细细的摩擦，落入了何文潭的眼中。

这是她的一个小动作，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是何文潭却深刻地记得这个小动作。

每次她这样，何文潭都会抱起她，让她踩在他的脚上。

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格做这些事了。

“找我有事吗？”程欢看着何文潭，疑惑地问。

走神的何文潭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可爱的脚丫子上，顿时有些做贼被抓的心虚，低了头，轻轻地咳嗽一声，却没有想起什么开场白。

昨天晚上看到新闻，说程欢是沈骆的小三，他一晚上也没有睡着，一早起来，在去公司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掉转车头，把车子开到了楼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程欢住的地方。

“程欢……”

“嗯？”程欢凝神，奇怪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是不是不舒服？

缩在衣服里的手指蜷曲，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慢慢地挣扎，却再也不会不顾一切地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试探温度。

“程欢，进娱乐圈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程欢眨眨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五年后他们再见面，第一次的正式会谈里，是他教她做人。

“所以呢？”她揉揉发酸的鼻子，看着窗外花团锦簇，眉头轻轻地拧了起来。

“和沈骆解约吧，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和他没有什么好结果，再说了……”

“你也觉得我插足别人的感情，是吗？”

程欢猛地打断何文潭，已经隐去的发酸的眼泪，在眼眶中积蓄，等待着倾盆而下。

她却迎着他的目光，固执地迎着何文潭的目光。

何文潭立刻慌了：“网上……”

“网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何文潭，你在我的记忆里，是很美好的存在，但是我在你的记忆里呢，是怎样的存在，我到底在你心中有多不堪？”

程欢激动地看着何文潭。

何文潭没有想到程欢的反应会这么激动，他……他也是昏了头，看了报道，就觉得这件事是真的，毕竟她现在身在娱乐圈，娱乐圈中又这么乱。

“程欢，我错了，但是娱乐圈真的很乱，所以，程欢，离开这个圈子吧，你想要什么工作，我可以给你介绍。”

“……”

程欢看着何文潭，眼睛里满满的失望，她苦笑一声：“文潭，你心里还是认为我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你还是觉得我做了沈骆的小三，你不说，但是我知道……”

何文潭心里一个咯噔，他们之间，五年未见，程欢却还是一眼看穿他，可他，却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小女人和五年前的小女孩有什么差别。

好像她们是同一个人，又好像她们早就被时光分割了。

程欢看着了何文潭眼中的沉默，那是不辩解的沉默，他总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即便不喜欢一个人，也会不露痕迹，只有那双眼睛，不会说谎。

她那颗完整的心，像是一个水晶球被捧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眼角的一滴冰冷的眼泪，从缝隙中滑落，溅在心中，化成了最后的失望。

“麻烦，请你。”

何文潭的嘴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却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愣住了，随即，一把拉过程欢，紧紧地抱在怀里。

还在呆滞中的程欢，半晌才回过神里，想要挣扎的时候，何文潭已经放开了她。

她疑惑地看着何文潭，顺着他的视线，缓缓地回身，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沈骆，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

“程欢，再见。”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一下，却像是重重的锤子敲击在手上，痛得她牙都叫嚣起来了。

她看着沈骆。

沈骆看着她。

时间定格，静默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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