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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已去

作者:水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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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告诉刘邦,说峣关守将的话不可轻信!他虽答应投降我们,但这未必是城中秦军的想法。我听说峣关城中秦军的主力是中尉军,他们全都是关中弟子,对大秦有很深的感情,现在敌我胜负未分,谁敢保证那些中尉军会听从峣关守将的将领。不听从必生内乱,也会给我们带来危害,依我的意见,不如趁着城中防御懈怠之时,迅速攻打他们,一举夺下峣关。

刘邦没有犹豫,这是因为他觉得,张良的这个计策应用在这个特定的时候是最好的选择。对关中人,刘邦是不敢相信的,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何必还要仰仗这些关中人呢,就像赵高当初提的建议,刘邦心里从来没打算接受过,都到了咸阳外围了,我还跟你谈什么判,直接打过去就好了。

刘邦即刻找来曹参,什么也没说,直接告诉他开始攻城。曹参看看刘邦身边的张良,不明白刘邦什么时候开始重视他的意见了。但曹参有一点好,不该问的绝不会过问,他见刘邦心意已决,二话不说直接召集众将,悄悄带兵接近峣关。没有什么作战任务,曹参直接命令众将全部参战,而且是一拥而上,谁先登城先计头功。

这一下子调动了众将的积极性,他们原本也没打算与秦军讲和,对于他们而言,咸阳就在眼前,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们必须把握时机,尽快、尽多地立下战功,从而在刘邦打进咸阳称王后自己能多些封赏。

峣关守将的确没有与城中士卒商议,他只是把自己的几个亲信找来,各自给他们一些金银,然后把事情说了。这几个人有些不放心,说那些中尉军肯定不愿意,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峣关守将撇撇嘴,说不管他们,这几日我安排你们巡城,到时候你们把城门大开,放刘邦军队入城,到时候让他们双方自己打去吧,与我们无关。

这几个人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当即答应下来。由于有了主观认识,他们在巡城时当然不会尽力尽责,因此当刘邦众将全力攻城时他们还纳闷,怎么没到约定时间楚军就来了。

李必、骆甲、王周等中尉军将领哪知道这事,他们虽然认为峣关守将是屠户之子,出身低贱,但也决计想不到此人居然暗地里答应刘邦投降,等到他们发觉情形不对时,樊哙等已经登城,而且斩关落锁,打开城门,放刘邦军入城。李必、骆甲、王周等人也不知道刘邦手下有多少人马,只是城中大乱,四处火光冲天,他们不敢恋战,带兵撤出峣关,退守蓝田。

刘邦入城,反正已经落下骂名了,他也就不客气了,将峣关守将捉来直接砍了。刘邦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他让曹参不用休整,直接带兵进攻蓝田。

蓝田隶属于今天的陕西省西安市,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的东南部,是炎帝和黄帝的直系远祖华胥的故里。周代时,称上等美玉为“球”,次等美玉为“蓝”,因此地盛产次玉,故名蓝田。

峣关丢失的消息秦王婴很快就知道了,他孤注一掷,不惜把皇宫诸门的屯兵和咸阳的驻兵全部调往蓝田县,以加强防御力量。没办法,蓝田是秦国最后的底线,如果蓝田再被攻克,咸阳就要彻底暴露在楚军面前,秦国可真的就要亡国了,到时候府库中所有重宝、财物、美女都将为敌人拥有,与其那样,不如奋力一搏。秦王婴在将所有的力量都投进去的同时,还亲到祖庙与极庙,向秦国的列祖列宗和先帝嬴政祭祀祈祷,希望在蓝田能发生奇迹,就像两年前少府章邯在戏水击败周文一样,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可惜,刘邦不是周文,他手下众将对胜利的渴望此时丝毫也不亚于秦王婴,他们也杀红了眼。刘邦部下首先在蓝田县的南部与秦军展开交战,将军灌婴充分发挥自己骑战的特长,史载他“战于蓝田,疾力”,打败了秦军。秦军也不示弱,或许也意识到无路可退,他们趁着楚军到达蓝田时天色已黑的有利条件再次展开狙击。刘邦所部更不含糊,他们在没有来得及安营扎寨的情况下,于夜色中勇往直前,再次在蓝田城的北部与秦军决战,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一战表现突出的是将军靳歙,他在夜晚的战斗中斩杀秦军车司马2人、骑长1人,斩首28级,捕获秦军57人。

其他将领的战绩,史书中并未留下详细记载,不过或许感到靳歙一人表现过于孤单,夏侯婴在蓝田完参加战役后并未收手,他充分利用关中平原的地理优势驾车一路向北追击,在蓝田县的北部芷阳县与秦军展开最后一战,彻底消灭了从蓝田溃败的残余秦军。至此,留守关中秦军的有生力量基本上被全部消灭,秦王婴真的无兵可派,留给咸阳的恐怕也只有投降了。也许是刘邦的军队不缺军需粮草,也许是楚军连续作战丧失了劫掠的兴趣,总之再向咸阳进发的途中,尽管刘邦没有下令,但他的部下很奇怪的没有发生抢劫平民的现象,体现出了很好的军纪,这让关中百姓很惊讶,当然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公元前207年10月,刘邦率领他的部下领先各路诸侯先到了灞上。当年王翦领大兵六十万伐楚,为了给王翦以壮行色,嬴政亲自将王翦送到灞上。世事轮回,当年秦军出征的地方,现在反而迎来了楚军。@&@!

刘邦在灞上扎营,连续的作战让他有些疲惫,这一晚他睡的很沉。突然,军营之中一阵骚乱,把刘邦从睡梦中惊醒。他吃惊不小,以为有秦军前来偷袭,当即披衣起身走出大帐。无数的士卒聚集在一起,他们仰头看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刘邦刚想找个人问问,却见人群中走来一人,定睛看去正是郦食其。

郦食其也不多言,过来抓住刘邦的衣袖,说了一句沛公随我来,然后就带着刘邦来到灞上一处高地。

刘邦不解其意,等到了地方才问郦食其,“先生这是做什么?”

郦食其手指苍穹,“沛公请看。”

刘邦顺着郦食其的手指看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过他知道郦食其不可能没有缘由地拉自己过来,于是开口让郦食其解释一下。*&)

郦食其看看刘邦,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心说怎么沛公连这个都不懂,还是说他是故意在考我。

刘邦看出来了,他笑了,说先生勿怪,刘邦确实不懂,还望先生教我。

刘邦直言,郦食其也就放心了,他指向夜空道:“既然沛公不懂,那我就为您解说一二。”

郦食其用手指着夜空中某一处的星辰,告诉刘邦说这是太白星。指着另一处的星辰说这是岁星,一连指了好几处,分别是辰星、荧惑与镇星。郦食其告诉刘邦,说天上这五处星辰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现在他们很难得的出现在同一片天空,而这片天空的位置就是东井。东井是南方七宿之首,下野对应的就是秦地,《天官书》中有记载:“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现在五星皆从辰星而聚于一舍,其所舍之国可以法致天下,也就是说,五星聚于东井是非常吉利的预兆。

郦食其说完了本以为刘邦会狂喜不已,不想刘邦根本没听懂,他是云里雾里懵懂状态,呆呆地看着郦食其不说话。

郦食其看出来刘邦真的不懂,心里暗骂刘邦不学无术的同时,嘴上还得解释。他告诉刘邦,说你听说嬴政晚年有三大凶兆的事吗。

刘邦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说我当然听说了呀,这三大凶兆很神奇的,先是“荧惑守心”,然后是东郡天落陨石,上面有“始皇帝死而地分”七个字,最后则是“江神献玉”,留下话来说“今年祖龙死。”

郦食其心说你也不傻呀,你还知道这个。但他嘴上夸奖刘邦,说沛公您说的不错,就是这三件事,其中“荧惑守心”就是最不利于君王的星空之象,而与之对应的,最吉利的就是今日的“五星相聚之象。”

刘邦这才明白,原来郦食其是在奉承自己,他的意思是“五星相聚之象”是自己来到灞上后才有的,那就说明自己有君王之天命。

刘邦很高兴,他看着郦食其,“汝知天命也。”

郦食其也笑了,他再次拉着刘邦为其指点夜空中的星象。刘邦这次看得很仔细,尽管他还是看不懂,但依然频频点头。

千里之遥的洛阳城,范增也在天空下看着满天星斗。他当然知道什么是“五星相聚”,不过他不认为那是对应着刘邦。在他看来,咸阳既然出现了“五星相聚”的天空异象,那就说明大秦要改朝换代,即将有一位新的君王诞生,毫无疑问,这个人非项羽莫属。

范增来到项羽的大帐内,把自己的所见和所想告诉了项羽,然后说我们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尽快进行,兵进关中。

项羽说我也很想这么做,但各路诸侯一直忙着分兵略地,如果不等他们回来,我们单独进兵恐怕不妥。

范增摇头,说不至于。这些人都是对权利面冷心热之辈,只要我们突然进兵,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想独吞兵进关中的胜利果实,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会追来。相反我们不走,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各自为战,若如此,我们就将落后于刘邦了。

项羽一听有理,他当即派中军官传令各个诸侯,也不等他们回信,自己整顿军马离开洛阳城向函谷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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