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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三年七月,一位使者从武关进入秦地,行色匆匆往秦都咸阳而去。√这个人就是刘邦的密使,他叫宁昌,是魏国人,其肩负的的使命,就是到咸阳面见秦丞相赵高。
宁昌这个人史书上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是刘邦能让这个人秘密来见赵高,至少说明这个人很有能力,而且口才很好,应该是个说客。
事实就像韩谈对章邯说的那样,宁昌没有来过咸阳,他也不知道赵高府邸在哪,只得安顿下来后悄悄打听,当即被韩谈的两个儿子发觉了。这不是巧合,在经过司马欣逃离咸阳的时候,公子子婴其实已经开始担心赵高会对皇帝胡亥不利,因此秘密派了好多人到街市之上探听消息,而韩谈的两个儿子就是这些人的首领。他们发现了宁昌的怪异,既不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投亲访友的,住店后即刻就出来四处在街市游走,一定有问题。趁着宁昌在外的时候,韩谈的两个儿子摸进了宁昌的房间,对他的行李偷偷检查了一番,在包袱中发现了刘邦写给赵高的书信。
这两人看完后大吃一惊,吓得按原样放回,当即回来找韩谈,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韩谈听完也吃惊不小,他对刘邦倒是没什么印象,想的只是这可能是一个好机会,或许可以扳倒赵高,于是连夜来见公子子婴。
公子子婴听完也吃惊不小,不过他还是很镇定,说现在宁昌既然还在悄悄打听说明刘邦之前与赵高并没有联系,否则这个人不会连路都找不到。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坐实赵高是有意与刘邦联系,不过这件事干系很大,我们还是需要密切观察。
韩谈只是一个门客,在见识方面还是赶不上子婴,他觉得子婴的话有道理,于是让自己的儿子进一步监视赵高的动静。
宁昌后来还是见到了赵高,是因为他的行踪也被阎乐的手下发觉了。阎乐秘密把宁昌找来一问,吓得没敢多说,直接把事情告诉了赵高,于是二人见面了。
宁昌呈上书信,然后鼓动唇舌一番言语,无非是夸大刘邦的实力,宣传刘邦的优点,同时阐明大秦的危险处境,最后给赵高指明出路。
赵高看完书信,静静地听宁昌说完,最后点了点头,说先生远来咸阳很是不易,我原本想多留先生在咸阳盘桓几日,顺便看看咸阳的风土人情,只是兹事体大,我想先生也无心久留。这样吧,你回去告诉沛公,说书信我已经看了,这件事容我计议一下再做答复。
赵高既然这样说了,宁昌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他告辞出来,收拾一下就留开了咸阳。这件事赵高的弟弟赵成也知道了,他来见赵高问他如何应对。赵高冷笑,说这不过是刘邦的离间之计,他如果真有本事还需要我为其做内应,他直接领兵打过来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可见其实力不过如此。现在章邯与项羽在棘原对决,如果章邯那边取胜,相信下一个目标就是刘邦,我们不用理会,静观其变就好。
赵成点头,说大哥分析的不错,只是上次司马欣从咸阳脱身,我担心章邯后续还会有动作。赵高说此事不难,让阎乐抽调一些士卒,加强咸阳城内以及望夷宫周边的警戒就好。
阎乐受命,自去行事,结果他一行动把韩谈吓坏了,以为真的要对皇帝胡亥不利,当即来找子婴。
公子子婴其实也为上次司马欣的事忧心忡忡,不知道赵高会怎样出牌,听韩谈一说他也有些紧张,刚巧几日后在祖庙有个小型的,祭祀大秦历代先王的仪式,子婴得以在望夷宫见到了皇帝胡亥。
胡亥见到子婴,看准时机就把司马欣孤身闯望夷宫的事说了,并且还把司马欣写的竹简让子婴看了。原来那日卫令仆射还真把司马欣写的竹简带了进去,并交给了胡亥。胡亥一看,司马欣在信中解释了章邯在棘原与项羽相持不战的原因,并将章邯的要求写了上去,大意就是只要朝廷能够向棘原增兵,章邯有可能复制定陶城下大捷之一幕。
胡亥悄悄问子婴,说你觉得章邯有几成把握可以取胜。子婴叹口气,说陛下,现在关中已经无兵可派。除此之外,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
胡亥一愣,说还有什么事能比此事更急的呢?于是子婴就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胡亥,同时说明现在赵高已经无缘无故的抽调士卒增加咸阳的防卫力量。除此之外,赵高还在望夷宫周边五十里附近增设警戒人员,看起来形势对陛下您很不利。
胡亥吃了一惊,说如此看来,赵高此贼定怀有狼子野心,我该怎么办呢。
子婴想了一想,说现在整个咸阳都落入赵高的手中,唯一的办法,就是秘密派人去见章邯,让他趁秦军与楚军僵持之际,从羊肠坂道潜入咸阳,除掉国贼赵高。这样一来,您就可以下诏,征召关中子弟组成大军,让章邯率领再回棘原,如此可破楚军。
胡亥一想也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于是同意了子婴的计划,嘱咐子婴按此行事。子婴从望夷宫返回,当即找来韩谈商议,并把羊肠坂道的路线告诉了他,这才有韩谈来到棘原之举。
宁昌离开咸阳返回刘邦军中,把面见赵高的经过告诉了刘邦。此时郦食其进言,说赵高没有半点口风透露,想来他觉得我们距离咸阳还早,他认为我们实力不济,并没有与我们合作的意图,而今之计,还是应该继续向西进军,用实力证明我们的意图,逼迫赵高答应我们的条件。
刘邦点点头,觉得郦食其说的不错。此时张良进言,他告诉刘邦,说荥阳、洛阳、函谷关一线是大秦防守最严密的地区,我们一味强攻硬打,图耗钱粮还容易折损将士,莫不如换一条路线进军,避开秦军的主力防御地区。
事关重大军事部署,刘邦还是愿意听取曹参的意见,因此他把目光转向曹参。曹参知道刘邦的意图,他问张良,说按照先生的建议,我们应该选择哪条路线呢。
张良知道曹参在刘邦军中的位置,当即拱手施礼,说我们可以从洛阳一带撤出,这样可以避免洛阳与荥阳对我们的两面夹击,然后我们经阳城走阳翟县南下,取南阳郡,最后攻打咸阳的南大门——武关。
曹参想了一想,问张良说我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张良回答,说南阳郡一线是秦国东部所有郡县中保存最好的郡了,除了当年陈胜派部将宋留进攻过南阳郡外,其他反秦诸侯还从来没有攻打过这里,因此南阳郡不被人关注。现在天下大乱,但南阳郡因为没有被战火波及,因此比较富裕,我们取南阳郡一是可以增加军需辎重,二是可以避重就轻,让过秦军主力,三是可以在行军过程中招募士卒,便于我们扩大势力。
刘邦觉得张良这个计划不错,他向曹参问询,说这个建议你觉得如何。曹参想了一想,说迂回南阳郡确实是个办法,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只是有一点要慎重,那就是一旦我们离开洛阳一带,秦将赵贲得知后一定会尾随追赶我们,如果他从颍川郡西边的雒阳城出兵,可以很快的追上我们,这一点不可不防。
张良听完插话,说这件事好办,我们可以先取阳翟县作为一个据点。阳翟这个地方扼颍川郡东进和南下的咽喉要道,只要派猛将镇守此地,就能挡住赵贲的追击。
刘邦一听当即同意,决定采纳张良的建议,避开洛阳一线,舍弃函谷关进军的计划,转而夺取南阳郡。公元前207年6月,也就是秦二世三年六月,刘邦带领大军突然撤离洛阳一线,再一次向南进军,兵进南阳郡。
刘邦经过的地方还真的很有纪念意义,阳城是陈胜的家乡,而阳翟县则是秦国丞相吕不韦的家乡。这两处地方还处在颍川郡管辖范围,因此刘邦取来并不费力,在离开阳翟时,刘邦将傅宽和临平君靳歙留了下来,并给了他们五千兵马,让他们守住阳翟,阻止秦将赵贲的追击。
为什么要留下此二人,一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好,靳歙投奔刘邦还是傅宽介绍的;二是二人的作战特点适合颍川郡这个地方。傅宽原本是魏国的五大夫骑将,在刘邦军中除去灌婴之外,就属傅宽深谙骑兵战术,而颍川郡地势平坦,非常适合骑兵作战,所以刘邦就把傅宽留了下来。至于靳歙,其人也善于运用骑兵战术,可以与傅宽形成良好的配合,由他来辅助傅宽称得上是绝配。
刘邦告诉二人,说我让你们守在这并不仅仅是替我挡住赵贲的追击。我一旦取下南阳郡,一定会进兵武关,到时候咸阳震动,肯定会征召赵贲回师咸阳保卫京师。如果真有一天发生了这种事,你允许你们可以便宜行事,兵出阳翟,反过来追击赵贲,以此牵制秦军的兵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傅宽和靳歙受命,表示一定坚决完成任务。
刘邦带领大军离开阳翟开始向南行进,在过了颖阳、襄城之后就进入到南阳郡的地界,第一座城池就是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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