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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肠坂道

作者:水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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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是中国东部地区的重要山脉和地理分界线。&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太行山脉主体在河南省,位于山西省与华北平原之间,纵跨北京、河北、山西、河南四地,其北起北京市西山,向南延伸至河南与山西交界地区的王屋山,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呈东北—西南走向,绵延400余公里。太行山是中国地形第二阶梯的东缘,也是黄土高原的东部界线。

太行山山势东陡西缓,北高南低,山体受拒马河、呼沱河、漳河、沁河、丹河等水体切割,山地之间多东西向的横谷,当地称为“陉”。

“陉”是指山脉中被自然力拦腰砍断后呈现的笔直断口。大自然鬼斧神工,它用太行山阻断了山西与河南之间的联系,但为了供人们出行通商,它又留下八个断口让人们在两地间往来,而这些断口就成为交通要道,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太行山上像这样的井陉口一共有八处,这就是著名的“太行八陉”。

“太行八陉”是华北和豫北平原进入山西的通道,他们分别是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以及轵关陉。

章邯兵屯棘原,想要翻越太行山脉回咸阳有三条路,即北面的滏口陉走常山一线,或是走南面的白陉经河内郡退往荥阳一线。问题是现在北面有项羽,南面司马卯攻取河内郡,两条路都堵死了,该如何避开敌军呢。司马欣看着章邯,等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章邯让中军官取过地形图,然后将其摊开在桌案之上。“‘太行八陉’是赵国向西的八个通道,但实际上除了这八个井陉口之外,在我们棘原背靠的林州盆地,还有一条秘密的‘羊肠坂道’可通往上党,这也是我选择棘原驻守的一个原因。”

章邯说完这句话,大帐中的司马欣、董翳以及章平等精神都为之一振,他们没想到章邯居然还留有这一手,看来其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章邯看着三人,“这条羊肠坂道虽历史悠久,但却少为人知,当初赵魏韩三家分晋,赵氏始祖选择晋阳作为赵都,其后赵献侯迁都中牟,为了与晋阳保持沟通,动用人力在太行山上依据山势走向开凿了这条秘密通道,这就是今天的羊肠坂道。后来赵敬侯继位,又定都邯郸,这条路就被赵国封存,成为赵国不外传的秘密,历来只有王室与几位重臣知道,想不到今天我们也用上了。”

董翳看着章邯,“将军,这条路如此秘密,将军为何又能得知呢?”

章邯笑笑,“这还得多亏了那位郭开,他劝说赵王迁投降后得到了先帝的重赏,被先帝封为‘上卿’许他在咸阳游街三日以示显耀。郭开原为赵国重臣,他的弟子赵迁即位后他又为赵相,自然知道这条羊肠扳道的秘密,为了取悦先帝,他就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先帝是什么人,他知道这条路十分重要,于是派人实际勘察绘影成图,然后保存起来。我领兵出关,想到日后会与赵国决战,于是禀明皇帝,将这幅图带了出来。”

章平接道:“当年秦赵之间发生阏与之战,赵将赵奢离邯郸三十里就下寨安营,停留二十八天而不前进,以此麻痹了秦军领军之将胡阳。其后赵奢轻装前进,两天一夜就赶到阏与,一举击溃秦军。秦将胡阳失败后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赵军何以突然到达,因为他每日都派哨探探听赵军动静,现在想来,赵奢恐怕就是利用这条羊肠坂道,才轻易出现在秦军面前。”

章邯点头,“这一战确实蹊跷,我在咸阳时也为此研究过,当时的感觉就是赵军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定有一条秘密通道供他们行军。赵奢是赵武灵王的儿子,是赵国王室之人,同时又是赵国重臣,想来他是知道这条道的,我想他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这条路偷袭秦军了。据哨探传来的消息,当时赵王先问的廉颇,可否救援阏与。廉颇回答说道路远,而且又艰险又狭窄,很难援救。其后赵王又召见大将乐乘问这件事,乐乘的回答和廉颇的一样。赵王最后才问赵奢,赵奢回答很奇怪,他说道远地险路狭,就譬如两只老鼠在洞里争斗,哪个勇猛哪个得胜。”

章邯看看三人,“不要忘了,秦将胡阳是武安君白起的副将,其人很有本事,他当时的职位是中更,这是秦国二十级军功爵位制的第十三级,当时已经是仅次于白起的秦国军方二号人物了。这胡阳受命后采取了出人意料的进军路线,竟然横跨韩国上党郡,到达漳水上游山地,距邯郸仅三百余里的阏与,而且为了防止赵军援救韩国,已经分兵武安,形成两路夹攻之势,这样的安排就算是王翦、李牧复生,想来也不容易对付。按赵奢的说法,秦赵两军犹如两只老鼠在洞里争斗,那就应该是你死我活的野战才是,可是这赵奢先是按兵不动不救武安,然后轻装而行突然到达阏与,进而攻取阏与北山,占据居高临下的有利位置,这根本就不是争斗的态势,而是占了地利的便宜,可见赵奢对赵王的话分明就是幌子。我现在想来,那句话其实就是一句暗语,是在问赵王同不同意他使用羊肠坂道,赵王后来让他领军出征,其意就是同意了他的作战计划。”

司马欣点头,“我懂了,那廉颇和乐乘不是赵国王室之人,因此他们不知道有那条路,所以他们才不敢冒然领兵出征,而赵奢知道那条路,因此才一战成功。”

章邯叹口气,“只可怜胡阳失去地利之便,到最后又不甘心失败以致兵败身死,反倒成全了赵奢。这赵奢回国后被赵王封为‘马服君’其地位与廉颇、蔺相如相同,算是光宗耀祖了。”

章邯说到这目光转向司马欣,“赵国复灭,现在的赵王赵歇不过是当初赵国王室的一个分支子弟,我想他不应该有机会知道这条路。至于赵相张耳原本是魏国人,更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你可以选择这条道翻越太行山脉,进而走常山回咸阳。只是你要记住,这条路峰峦叠嶂、沟谷纵横、悬峭屏连,到处古柏参天,阴森恐怖,还偶有虎豹拦路,所以你路上一定要千万小心。”

司马欣点头,“属下记下了。”

“你可以从军中挑选十名健壮士卒作为你的随从,这样你们相互有个照应。不过你要记住,到咸阳后你不要让这十名士卒进城,以免引起赵高的怀疑与猜忌,可让他们守在城外与你汇合,办完事后再原路返回。”

司马欣一一答应,回营收拾一下,从自己亲兵中选了十个人,然后备好干粮清水,辞别章邯,准备回咸阳。

章邯此时已经把地形图又誊写一份交给司马欣,作为他路上使用之物。董翳、章平也来送行,司马欣向大家拱手作别,带着手下离开大营,按照地图指引向羊肠扳道而来。

等到来到山道之上司马欣才恍然大悟,章邯说的一点不错,这条路崎岖缠绕、曲曲弯弯,真的酷似又细又弯的羊肠,难怪被称为“羊肠坂道”。

羊肠坂道在豫西北与晋东南接壤的南太行山中,南起今天的河南焦作沁阳市常平村,北抵今天的山西晋城市泽州县碗城村,全长约4公里,是太行山上最险要的路段。羊肠坂道其实属于“太行八陉”中的太行陉,只不过它与太行陉的起点路线不一样,算是一条更偏僻的小路,因此才单独列出来。在羊肠坂道中,碗子城又被称为羊肠坂上的咽喉,它位于海拔450至850米之间的山间,东越幽谷是天池岭,西跨龙门河是班鸠岭,向南可一览众山小,向北是高山屏翠一线天,正是一夫把关,万夫莫开的绝险地点。

司马欣带着十名手下从羊肠坂道翻越太行山,回过头再看时,山下章邯的大营历历在目,远处项羽的军营清晰可见。司马欣叹口气,这太行山还真是天险,若没有这羊肠坂道,卡看来我们都得被困在棘原。

休息一会,司马欣带着手下继续前行。他知道自己此行责任重大,如果能见到皇帝胡亥说明情况,让关中再发援兵,那么章邯还有可能向定陶那样反败为胜;如果皇帝不理解章邯的苦衷,那么这一次章邯想要取胜恐怕就很难。尽管山势陡峭,四外荒无人烟,但司马欣依然不敢停留太久,稍作休息就起程,一口气走出好远,一直走到了碗子城。

到了碗子城司马欣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山道之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十名手下也累得不行,跟在他身后散落在四周或作或倒,有的还将佩剑解下扔在一旁。

司马欣看看手下疲惫不堪的惨样,问他们谁还有清水,准备喝上几口解解渴。其中一人从腰间解下装水的皮囊递给司马欣,司马欣接过来掂了掂,觉得里面只剩下半袋清水了,当即告诫手下,一定要省着点用,这里距离下山还有很远的路呢,别到时候没有水饮用,那可就坏了。

司马欣说完话解开皮囊的封口,左手托起皮囊的底,对准自己的嘴刚想喝上一口,“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飞来,直接将皮囊射穿,清水自破损处流出,淌了一地。

司马欣大惊,怎么这没有几人知晓的羊肠坂道居然还有人埋伏。他一个健步跳了起来,就见碗子城哨卡处转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人说道:“司马公,可还记得故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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