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感受到了压力。&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他现在终于明白何以先帝嬴政能够扫灭六国，廓清寰宇，秦军勇猛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才。大秦的人才太多了，武将之中除了旷世的名将王翦，他的儿子王贲亦是可堪大用的将才。至于其它的，像蒙恬、蒙毅兄弟亦是良将人选，再往后如蒙武、李信、任嚣、赵佗、内史腾、桓奇、张唐、杨端和、王齮等都是一时的上将之选。至于文臣，尉僚深晓兵机，李斯治国有方，至于王绾、冯去疾、冯劫都是一时的良才，就连那位赵高，从能力上来说其实也都是精通律法的良臣。

可惜的是，不过两年的折腾，先帝留下的栋梁之才都先后凋零了。先是蒙恬、蒙毅兄弟含恨而亡；接着是冯去疾、冯劫、李斯死于内斗；杨端和苦守边疆，任嚣、赵佗不知为何对中原战事不闻不问；至于尉僚、王绾、李信已经退隐；王翦、王贲父子病故，十几年汇聚天下而成的精英豪杰转眼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章邯在大帐之内来回踱步，他已经得到董翳的禀报了，知道楚将龙且单身一人就敢独自面对两千秦军并且透阵而出。一人敢面对两千人，这种行为该怎么理解，章邯叹了口气。司马欣从他的军营中赶过来了，毕竟他与项梁和项羽都打过交道，章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关于项羽的消息。

司马欣看着章邯，“我听说龙且、季布是项羽的左膀右臂，勇武过人，当年他们三个人带领几组乌家战士就平定了整个闽越，连先帝都为之惊叹。”

章邯点点头，听司马欣继续说下去。

“项羽在江东起兵，我听说他帐下猛将如云，钟离昧、桓楚、虞子期、蒲田、英布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和龙且、季布相比也不相上下，至于项庄、周殷、周兰、丁公、萧公角、共敖、田安、郯公、陈武、项声、项它等将都是楚国原来军中的良将，其能力不逊于战死的馀樊君。”

章邯听到这里面色沉重，馀樊君宁死不屈，战死疆场的情景他现在思之仍然历历在目，如果项羽手下都是这些勇猛的狠角色，想来自己面对的局面还真有不小的困难。

就在此时，中军官进来禀报，说哨探传来消息，沛县反贼刘邦带着手下兵马也赶来东阿，目前已经安营下寨。

“刘邦。”章邯口中喃喃自语，“这个人也不容小觑，司马橺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我听说他趁火打劫，将栗县、戚县等好几座城池都给取下来了，与他的沛县连成一体，看来我灭了魏国，反倒成全了刘邦。”

“司马橺起初连战连胜，最后兵败将亡，听说他的对手就是刘邦手下的曹参。”司马欣接着章邯的话头，“不单单是曹参，刘邦手下的将领樊哙、夏侯婴、周勃、曹无伤等听说也不是易与之辈，如今他们都来到东阿，想来是和项羽联合在一处了。”

“你说的没错。”章邯轻叹了一口气，“楚国所有的猛将如今都到了东阿，这一仗确实很难。”章邯说完看着司马欣，“你我都与陈胜作战过，他手下也有不少猛将，可给我的感觉他们就像一盘散沙，不过等待着我们一个一个去击破而已。周文如此，田臧如此，李归这样，宋留也是这样，至于邓说、伍许、张贺，还有那位背信弃义的庄贾同样是这类人。但这次不同，尽管都号称楚国，但我感觉这次的楚军完全不同。”章邯说到这转身看着司马欣，“我知道我遇到了最难缠的对手。”

项梁催动大队人马来到了东阿，他对龙且单人独骑勇闯敌阵的勇敢表现非常赞赏，认为他挫动了秦军的军威，让东阿城内的守军看到一丝希望，秦军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只是他们没遇到真正的对手而已。

果不其然，城内的田荣、魏豹还确实像项梁分析的那样，对楚军当天的的表现很是震惊。二人在城楼上已经看到了，几百人的楚军面对两千余人的秦军竟然毫无惧色。最令人惊奇的是，那个叫做龙且的人单枪匹马直犯秦军军阵，杀了秦军将校无数，最后还能毫发无伤的透围而出，这简直是奇迹。田荣大喜，想不到楚军如此英勇，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有救了。魏豹则有些忧虑，既然楚军如此悍勇，自己日后想要复立魏国，恐怕难度要不小。

按照常理，既然援军到了，就应该派人到城内告诉一声，在商议如何进行作战的计划。但范增不同意这样做，他告诉项梁，说楚军兵力不及秦军，倘若在坚城下与秦军展开拉锯战对我们没有好处。如今之计，莫不如趁龙且建功，挫动秦军军心之际迅速展开进攻，这样可以充分利用我军的旺盛斗志，一举成功。

项梁觉得范增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他认为既然来了，不通知东阿城内的田荣和魏豹似乎不好。

范增摆手，说魏齐联军临济城下被秦军击溃，心理上已经对秦军产生畏惧。现在城内的齐军不过是临济城的败军汇聚而成，所谓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我们还能指望他们与秦军拼命吗。如果我们取胜，他们自然就有斗志；如果我们失败，他们一定会更加惧怕，又怎么可能与我们联合作战呢。

范增还指出，项羽血洗襄城，焚毁了秦军大部分粮草其实还是有作用的，不然章邯也不能收缩防线。临济城秦军围困魏国那么长时间，自己的士卒也已经劳乏了，此时正是我们的进攻的好时机，只要一举致胜，定能挫败章邯不败的神话，对大秦给予致命的打击。

项梁深以为然，项羽也坚定支持范增的主张，于是项梁把刘邦找来，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刘邦。刘邦当然没说的，既然来了，他也希望能击败章邯。刘邦心里很清楚，如果项梁失败，他大不了回江东，至少还能维持一阵子。但自己不行，自己的地盘就在魏地，章邯获胜，下一步收拾的就是自己，因此他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支持项梁的行动。

没什么好说的了，项梁让项羽为先锋，项声、项它为副将，领兵五千为头阵，猛将龙且、季布、钟离昧、桓楚、虞子期各引兵三千为二队，但见项羽获胜随后冲击秦军，至于剩下的项庄、周殷、周兰、丁公、萧公角、共敖、田安、郯公、陈武等将同样引兵三千，看见前述兵马冲开秦军阵营，作为接应一起冲杀。

刘邦也不含糊，回去跟曹参一研究，以曹参为中军，左翼是夏侯婴、卢绾；右翼是樊哙、任敖，周勃保护刘邦为二队，只要前面获胜就一起进攻。

天空依然阴雨连绵，云际间隐隐有夏雷翻滚响动，七月的齐地本应该是炎热的夏季，但因为有了这样的天气却显得格外凉爽。楚军饱餐战饭，开始了行动。项梁也确实很大胆，就连提建议的范增也没有想到，项梁这一战居然一个不留，把所有的战将都派了出去，看来是真心要与章邯决战了。

项梁笑着告诉范增，说既然决战就不用保留了，胜，我们就长驱直入；败，保留人马也无济于事，就看这一回了。

章邯将人马带了出来。他知道刘邦在一旁对自己也是虎视眈眈，因此特意分出部分兵力，让自己的弟弟章平率领，作为策应。望着对面军容整肃的楚军，章邯在马上不由得又想起昔日西陵城那一战。尽管自己不是当事人，但章邯对那一战还是很感兴趣，私下收集资料进行了很多的研究。不为别的，因为西陵城那一战是大秦扫平六国中遭遇的最惨的一次败仗。二十万秦军精锐呀，三日三夜全军覆没，连丢四座城池，这是大秦从来没有过的惨败。现在自己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人，章邯相信，项羽、龙且、季布等都是当年那一战的参与者，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章邯谨慎小心，但他手下的将官可没把楚军放在眼里，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秦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氛围中，因此对龙且一人闯阵的事很不服气。

两阵各自列好阵势，还未等主将搭话呢，章邯背后一将已经跃马而出。他来到阵前点名要龙且出马，要会一会这位敢单身闯阵的楚将。

项羽看着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秦将微微一笑，又扭头看看身边的龙且，“人家跟你叫阵呢，你可敢应战。”

龙且也笑了，“杀此人易如反掌，我想杀的是秦军阵上的主将章邯。”

项羽没说话，只是冲龙且眨了眨眼。二人多年相交，彼此已经非常熟悉，龙且当下就明白了，项羽这是告诉自己此事可行。

龙且望着阵前的秦将也没说话，只是一催马，径直向秦将冲去。那员秦将正自趾高气昂的在阵前挑战，猛地看见对面一将飞一般向自己而来。他大吼一声，手中长戟带着一股劲风直刺来人，口中还喝问，“你可是龙且？”

龙且也不答话，眼见长戟刺到在马上一个翻身，间不容发之际竟躲过长戟的攒刺。这人一击刺空，巨大的惯性带着他身躯向前一倾，还没等他收势回防，龙且已经翻上马背，长枪一个反抽，生生将这人抽落马下。

龙且一招得手也不看此将的死活，而是马不停蹄直冲秦军军阵。他早已经看好章邯所在的位置，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章邯一直都在关注着场上的局势，他也想通过手下将官的挑战看一看龙且到底有何本事，眼见龙且一招制敌登时就加了小心，等到龙且马到他近前时，章邯手中的长枪已经举起，直接将龙且的长枪封了出去。

龙且还是那一招，一击不成就直陷敌阵。章邯冷哼一声，心想龙且你好大胆，你以为你上次侥幸得手，这次还会那么容易吗。

这些秦军训练有素，见龙且闯阵就如当日城父城下对付陈胜部将张贺一样，呼啦一下自动让开阵脚，想要等龙且进阵后再行合围。不想龙且似早有预判，眼见马到阵前，他竟猛地一带马，让战马由直冲改为横撞，沿着秦军的一侧阵脚扫了过去，长枪到处，最前排的秦军纷纷倒地。

章邯也一愣，看起来龙且的行动不像是莽撞的行为，倒像是一场预谋。章邯心中一动，刚想传令让阵势恢复，就见对面一个青年将军手中长枪一举，跟着一马当先就冲了过来。

章邯一惊，心想这人的马好快，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跟着就看到一柄乌黑泛着寒光的虎头长枪刺向自己心口。章邯情急之中把马一带，手中的长枪顺着对方来势用了一个巧劲，让对手的长枪从自己身侧滑了过去。饶是如此，章邯在马上也觉双臂酸麻，户口剧痛，心想他莫非就是项羽，好大的力气。

项羽也不恋战，同龙且一样，舍下章邯直冲敌阵。章邯把马带住，凝神细看时，无数的楚军上将已经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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