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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芮夫妇伉俪情深,在赣江之上漫游,殊不知此时江边上一个人正在心急如焚。&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芮身边最器重的大将梅鋗。
梅鋗焦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咸阳城的使者已经到了鄱阳,正等着吴芮去见面呢。这使者正是二世皇帝胡亥派往百越传旨的人,面对日渐分崩离析的局势,李斯向胡亥建议,派出两路使者,分别前往上郡与百越,让驻守这两地的王离与任嚣起兵,从南北两路夹击,配合正在平叛的章邯,共同把各路反秦势力清剿干净。
这使臣带着胡亥的旨意,与两名随从出了咸阳城是马不停蹄,直奔百越而来。这一日他们到了鄱阳,点名要见县守吴芮,刚巧吴芮携夫人漫游赣江,不在驻地。吴芮不在,梅鋗就是当地最高的行政找长官,接待使臣的任务自然落到他的肩上。梅鋗对咸阳来的使臣很是客气,但因为吴芮不在,梅鋗还是发现咸阳使者有些不满。
既然这使者是到百越去传旨,何以非要在鄱阳停留,单单要见吴芮呢,原来这是李斯的主意。这使臣准备离开咸阳前李斯找到了他,告诉这使者,说驻守鄱阳的吴芮看上去只是帝国的一个县守,官职不大,实际上这个人很有势力,手下兵多将广,而且控制的区域也很大。最主要的一点是,他驻守的地方与中原地带的反秦势力相距不是很远,你到百越传旨必定要经过鄱阳,不妨到那停留一下面见吴芮,就说皇帝有口谕,让他先行出兵平叛,如果吴芮答应了,对章邯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使臣是个精细的人,他问李斯,说皇帝只让我传旨给百越的任嚣与赵佗,您现在让我假传皇帝的口谕,如果吴芮不信怎么办?李斯告诉他,倘若吴芮不愿意起兵,那你至少让他控制住长沙、九江两郡,不能让这些地方再发生叛乱之事,这也算是他的功劳。另外,如果任嚣领兵从百越北还,让吴芮为其准备军需物资,也算为帝国出力了。
李斯是什么人,他深知吴芮的底细,自然知道向吴芮这等原本是帝王子孙的后裔,心中一直存着复国的念头,尽管吴国是被越国所灭,越国是被楚国所灭,秦国灭楚还算是为他们报了仇,但在这等人的心里,还是希望光复故国的。李斯此举一是希望吴芮真的能够帮助帝国出力,二来就是以此试探一下吴芮的态度。倘若吴芮本身就有不臣之心,想要借着帝国崩乱的时机起事,任嚣和赵佗领兵北还的时候,第一个就把吴芮收拾了。
这使臣理解了李斯的用意,自然就要到鄱阳停留,听闻吴芮不在驻地,到赣江去了,使者心中第一反应就是吴芮根本就是想避而不见,看来丞相李斯还是有先见之明。
等了一日,依然不见吴芮的踪影,使者有些生气了,他告诉一直陪在身边的梅鋗,说既然吴芮大人一时回不来,莫不如我去见他吧。
梅鋗哪敢让使臣去见吴芮,就算使臣官职在低微,可毕竟是代表皇帝而来的,以下犯上的事梅鋗怎敢做,他没有办法只能百般解释,并说已经派人去请吴芮大人尽快返回了。这使臣想了一想,说既然我去不好,那这样吧,让我的两位随从跟随梅大人去一趟,无论如何烦请吴芮大人回鄱阳接旨。
话说到这个地步梅鋗无论如何不敢阻拦,只得安排人精心照顾使臣,自己陪着使臣的两名手下来到赣江。这两人说是随从,其实就是负责使臣安全的宫廷卫士。他们知道使臣的意思是想一探吴芮的底细,因此一直跟着梅鋗来到赣江的江岸。
吴芮是一地的行政长官,身边自然有甲士防卫,因此梅鋗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他们。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吴芮携夫人一起漫游赣江,到现在还没有返回呢。有一个甲士还用手指着江上若隐若现的一叶小舟,说吴芮大人看起来是要往下游停泊了。
梅鋗心中很是焦急,他也担心吴芮长时间不回,会让咸阳使者产生不好的想法,却不知人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了。
梅鋗回头看看两名使者随从,“两位大人已经看见了,吴芮大人现在正在江上,我们实在是召唤不回,还望两位大人包含一二。”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左首一人道:“梅大人说的的确是实情,我们已经看到了,只是我家大人也不能久在鄱阳等待,方才这位甲士已经说了,看起来吴芮大人是要将小舟停靠在下游,不如我们往下游走走,倘若真能遇到吴大人,岂不是更好。”
梅鋗到没多想,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总比留在原地死等强,于是点点头,“两位大人说的有理,我就陪两位大人往下游看看,说不定真能遇到吴大人。”梅鋗带了四名甲士,陪着两名随从纵马往下游而来。江岸之上与水路不同,看起来很近的距离但如果在陆地上行走,有时会绕出很远的一段路才行。这两名随从都是关中人士,没走过这样的路,眼看着江上那一叶小舟近在眼前,可纵马赶上去却好似远在书丛,因此二人是越走越气。
梅鋗也觉得这样下去有些不妥,因此瞅个机会,趁着江岸与小舟距离不远的时候让甲士大声呼喊,同时还奋力摇晃手中的长戈,希望吴芮能够听到与看到。
这个方法还真奏效,起初小舟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可接连几次下来,小舟上的人终于看到了。吴芮虽然是携夫人同游,身边也有两名亲信的护卫跟随以策安全,这两人看到岸上的信号,赶忙跑进船舱把事情告诉了吴芮。
吴芮一听江岸之上有呼喊之声还有长戈摇晃,知道寻常百姓定不会如此,这一定是军中士族所为,想来是有何要事了,当即出得船舱在船头站立,同时让摆船之人放慢速度。
此时水绕山转,已经错开了一段路,吴芮并没有发现江岸之上有什么信号,但他屹立船头不动,仔细观察着岸上的变化,终于在下一个距离江岸较近的地方,看到了有人在挥舞长戈。吴芮确认了护卫的信号,想了一想,让护卫从船舱中将自己弓箭取过来,然后弯弓搭箭,对着江岸之上奋力射了出去。
江水与江岸说是靠近,但其间的距离也不是弓箭可以达到的,吴芮这么做并不是要将羽箭射到岸上,而是希望凭借羽箭发出的破空之声告诉岸上的人,自己已经看到他们发出的讯息了。
吴芮这一招果然奏效,他接连射出三箭,遇见连续的破空之声终于让梅鋗等人听见了。梅鋗大喜,侧身告诉那两位随从,说吴芮大人已经听见了我们的呼喊,正用羽箭给我们传递信号,想来会选择一个江水平缓的地方摆船靠岸。
这两人相互望望,点头示意,说这样最好。又跑出一段路,一名甲士对着梅鋗高喊,示意梅鋗向江中望去。梅鋗一看之下大喜,因为他已经看见江中小舟正缓慢向岸边移动,想来吴芮已经发现一处可以停船的地方,准备上岸了。
吴芮在江中可以发现哪处江岸平缓可以靠岸,但岸上的梅鋗等人不行,因为山路与江岸之间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另外江岸与江水还有一定的高度,因此他们若是想靠近水边,还要找一处低矮所在才可以下去。
不管怎么说,透过江边的树木,梅鋗等人已经能够看见江中的小舟正在落帆靠岸,船家正用毛竹制成的长杆抵在岸上减缓小舟对江岸的冲击力,避免船体因为碰撞发生破损。梅鋗看看那两名随从,“二位大人,我们现在只要找一个地势低洼的地方,就可以下到岸边面见吴芮大人了。”
右首的一名随从看着梅鋗,“在下有些不懂,为何还要找一个低洼的所在呢,难到这里不行吗?”
梅鋗心想这些关中人士到了我们南方真是什么都不懂,他也没多想,只是笑着摇摇头,“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江岸与江水之间看似距离不远,但因为江岸高出江水很多,这个高度我们还是很难下去,倘若非要如此会很危险的。”
这两人听完梅鋗的解释只是点了一下头,随后又看看正在靠岸的江中小舟,“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点高度对寻常人而言算是障碍,但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梅大人,你与你的甲士找个低洼的地方下去即可,我们心急,先去拜见吴芮大人了。”二人说完话,身形一长,竟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空中一个转折,对着小舟的方向迅猛跃了过去。
梅鋗心想这二人真是心急,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过了这么多时候也不急在这一刻,难道他们是要……
梅鋗心中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紧跑两步看看高耸的江岸,又看看笔直而落的那两个人,担心他们对吴芮不利,招呼四名甲士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下去,然后自己一咬牙,竟然和衣滚下江岸。
吴芮身边的两名护卫正帮着船家将船缓慢停在江边,猛然看见江岸之上两个人飞跃而来,看起来目标正是自己的小船。此时船帆已落,铁锚已沉,再想让小舟回到江中已经来不及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担心对方是来行刺的,因此一个转身,就将弓箭从船舱中取出,弯弓搭箭,对着空中的二人射了出去。
这两名随从其实并没有刺杀吴芮的意思,只是出咸阳时使者把自己的目的已经告诉了他们,因此他们对吴芮也没有什么好感,加上这一路行来甚是艰难,因此心中更加坚定吴芮是在故意避而不见他们,由此认定丞相李斯的担心不是凭空而来的,这吴芮至少对大秦帝国不是那么忠心耿耿。
二人之所以飞跃而下,一是不满梅鋗对他们不懂南方地势的轻视,二来也是想给吴芮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大秦帝国就算没有他的帮助也是坚如磐石,算是给吴芮一个警告,若真要他们杀了地方官吏,他们也不敢。只是他们这样一种动作,给人的感觉就是要刺杀吴芮,因此吴芮身边的护卫才放箭进行攻击。
眼见羽箭飞来,二人空中各自伸出左右手,相互一拍,借着这一拍之力,一是躲避破空而来的羽箭,二是减缓二人下坠的速度,竟斜斜转个方向,依然向小舟而来。
吴芮的两名卫士抽剑在手,双脚猛蹬船头飞身而起,长剑划出一道寒光,一人一个疾刺空中二人。此时吴芮也出得船舱,他手按佩剑,凝神注视着自江岸飞身而下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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