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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臣听完张耳、陈余的计策大喜,你别看他自己背叛陈胜,在赵地自立为赵王可以,现在轮到韩广背叛他,在燕地自立为燕王,他一样受不了。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地盘,武臣哪能不高兴呢。他当即决定,按计而行,和张耳陈余一道,悄悄地就把兵马带了出来,靠近了燕赵的边界。
按理说张耳、陈余的计策还是可行的,对人性的把握也很到位,可有一点这两位没想到,那就是韩广与武臣之间彼此太熟悉了,武臣什么性格,能做出什么事,韩广知道的是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韩广虽然感激武臣放过自己的家小,但他在边境还是留了一手,就是防备武臣会来阴的。
武臣带着张耳、陈余来到边境,立刻发现燕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不是不可以,但失去了战机,恐怕很难取得预期的战果。张耳、陈余就向武臣建议,说既然燕国有防备,我们就不能硬来,莫不如暂且退兵静待时机。不想武臣听完却摇摇头,说既然来了就这样回去除了徒耗钱粮之外,还容易让韩广耻笑,莫不如在这多待上几天,看看局势再说。如果真有机会,我们就动手,哪怕有一点点战果也可以有个理由回去;倘若真的不行,再走也不迟。
张耳、陈余觉得武臣的话也有道理,毕竟计策是自己出的,现在无功而返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张耳、陈余答应了武臣,决定多留几日,但为了防备燕兵偷袭自己,张耳和陈余与武臣一商量,他们分开驻扎,成掎角之势以便有情况时可以相互支援。
张耳、陈余带兵离开了武臣,各自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按照这二人的理解,在这等上几天,真的没有机会回去也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张耳、陈余不知道,武臣之所以对二人这么说,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原来武臣表面答应释放了韩广的家小,实际心中很不痛快,在他眼里韩广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弟子,虽然和自己一道是陈胜的得力手下,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凑数的而已。现在韩广居然得到燕地百姓和权贵的支持成为了燕王,武臣很是不解,因此他突发奇想,想要假扮乡农潜入燕地,实际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张耳、陈余各自带兵离开,武臣按照自己的想法扮成了一名乡农。其实他也不用刻意装扮,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名乡农,现在只不过又恢复原来的身份而已。
武臣觉得自己天衣无缝,不想他这一招韩广又是早有提防,并且让边境军士严查来往乡民。燕国军士得到命令不敢怠慢,自然加强了警戒的频次,还真的遇上了武臣。尽管武臣装扮的很好,但事情很明显,现在两国都陈兵边境,为了躲避战祸,附近的乡民都背井离乡逃走了,何以这个人却反而故意闯入边境呢。燕国的军士二话不说,先把武臣给捉住,然后再审问。此时武臣心也慌了,在燕国军士的威逼之下,竟然承认了自己是赵王武臣。
燕国军士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竟然捉住了敌国的君主,赶忙把事情上报给了边关大将。这名领军将一开始还不大相信,后来经过核实证实了武臣的身份,他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事情明摆着,现在燕赵两国并未开战,也就是说不是敌对状态,那你捉住人家君主算什么,这不是逼迫人家和你开战吗。自己接到的将令就是在边境防范,如果赵国不动手,燕国就不能动手,现在可怎么办?上奏燕王韩广,不要说路途遥远,或许赵国兵将发现自己的君主被捉立刻就杀过来了。放了吧,很明显这武臣是来刺探军情的,先不说他是否探到什么,就是传出去自己也有罪。人家刺探你情报,你捉住了不敢处置又把人家放了,一旦韩广得知这个消息,怪罪自己可怎么办。
燕军领军主将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只好先把武臣软禁起来,但待遇并不差,好吃好喝好招待。
武臣一去不回可急坏了他手下的将士,他们赶忙把情况告诉了张耳、陈余。这二人听到后也是大吃一惊,堂堂一国君主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呢,二人从各自驻地即刻返回。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赵王是自己玩的失踪游戏,竟深入敌军防线探听消息去了。张耳、陈余一商量,按目前的态势来看,咱们这位赵王是被人家燕国给捉走了,这可怎么办?打吧,自己的国君在人家手上,肯定是投鼠忌器;不打吧,这么耗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说不定人家哪天提出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有一点二人达成共识,就是这件事解决的越早越好,否则久拖不利。
可怎么解救赵王武臣呢,二人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先派出大量哨探,看看武臣是不是被人家捉去了。这些哨探还真卖力气,不多久就打听清楚了,回来向张耳、陈余禀报,说咱们的赵王的的确确被人家燕军给捉住了,只是并没有受苦。二人一想,总这么装傻也不是回事,还是派一名使臣去见见对方吧,于是二人选了一个人到了燕军大营。
赵国使臣把来意一说,燕军的领军大将就明白了武臣的价值,既然奇货可居,他怎么肯轻易撒手呢,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放赵王回去可以,但需要赵国割让部分土地才行。赵国使臣在来的时候已经得到张耳、陈余的授意了,二人也知道燕国不会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们告诉使者,如果燕国提出的条件不苛刻,你可以答应他们。
既然对方开价了,自然就有还价的余地,赵国使者说你说吧,需要我们割让多少土地,割让哪块土地。燕军主将微然一笑,说我要的不多,你们只需把代地和常山割让给我们就行。
赵国使者都快气疯了,这还要的不多,我们赵国一共才有多少土地呀,你一开口就要走代地和常山,那相当于赵国一半的领土。再说了,这两个地方对赵国实在是太重要了,是燕赵边境的战略要地,一个与燕国隔易水相望,一个阻燕国与山川之外,要是都给了你燕国,我们就无险可守,到时候你兵马再过来,赵国几乎就会亡国。有了这层考虑,赵国使者对燕军将领的条件是坚决不答应。燕军将领也不勉强,说你先回去吧,我给你们时间好好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赵国使者返回,把对方的条件对张耳、陈余一说,二人是连连摇头,说简直岂有此理,燕国这是狮子大开口,这分明是想亡我赵国,哪是要谈判的意思呀。二人忧心忡忡,但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事情就僵持下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王武臣被燕军捉住的事也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一时间赵军将士由上至下都知道这件事了,也都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毕竟事情很难收场。传来传去,这件事最后传到了军营中一名最下等的只负责做勤杂的士卒耳中。这个人一听很是不解,就问身边其他的士卒,说咱们总不能眼看着赵王就这样被人家囚禁呀,怎么不想办法去营救呢。其他士卒看看他撇了撇嘴,说怎么不想救呀,张耳、陈余将军已经派使者到燕军大营跟对方交涉了,只是燕军要价太高,竟然要我们割一半的国土给他们,他们才肯放大王回来。张耳、陈余将军不肯答应,事情这不就僵在这了吗。
这士卒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以为张耳、陈余有多么了不起,现在看来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徒负虚名而已,向这么简单的事,只要游说燕军主将就可以了,为什么弄得这么复杂呢。
众人听完都大笑,说你说得简单,还看不起张耳、陈余将军,你要是行,你干嘛自己不去,竟在这吹牛胡说。
这士卒点点头,说你们说的对,我正想要说,既然张耳、陈余办不成这样的事,那就让我去吧,我去游说燕军主将,让他派辆车由我拉着赵王一同坐车回来。
众人大笑,觉得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这士卒也不多言,而是默默走出去了。大家以为他说说就算了,肯定是出去做事去了,因此也未在意,不想这士卒极具胆魄,竟真的跑到燕军大营去了。
燕军士卒发现了这个人,把他给拦住了,问他做什么的。这士卒竟是满不在乎,他告诉燕军士卒,说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就说赵国派使者来,准备迎接他们的君主回去。
燕军士卒听了可没敢笑,因为他们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反而很客气的让这名士卒在外面守候,然后派个人去通禀燕军主将。
这名领军将听完也是大吃一惊,他心里还真的泛起了合计,自己在问自己,难道我曾经答应过赵国使者,准备放赵王回去吗?他想了半天终于搞明白了,这是对方在忽悠我,在给我心理压力,我根本就没说过这样的话。这一来燕军主将生气了,他吩咐士卒,把这个赵国使者给我带上来。
这名士卒被带到燕军主将跟前,燕军主将也没客气,直接就开骂,意思是你是不是活腻了,竟敢到我大营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放你们君住回去。
这士卒也不介意,他站在那里等燕军主将骂完,这才施了一礼,然后缓缓说出一番话来。燕军主将听完沉默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备车,送赵国君主和这位先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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