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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卫邪哪肯轻易放过季布。译吁宋也是同样的心思,挥舞短剑紧追宋义不放。
宋义的部下见状纷纷上前阻拦,但一来武功不济,二来人数太少,虽然救主心切,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季布奋起神威,长剑吞吐不定,宛如灵蛇摆动,月光下又似银龙飞舞,逼退卫邪,,吓退译吁宋,又刺伤了两名卫邪手下的杀手,杀了几名闽越将士,带着宋义突出包围,向大路而走。
卫邪不依不饶,还想再追,宋义手下虽然武功不济,但却很忠勇,舍命向前,一时间卫邪到是很难摆脱。
卫邪也知道一旦错过今晚的时机,让季布和项羽汇合,再想杀他就势比登天,当下也大开杀戒,长剑挥处,不断将宋义的部下斩杀。
季布护着宋义跑出一段路,宋义就要回身返回。季布道:“大人,此时你若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宋义此时已经声带哭腔了,“季布,你不知道,我的幼子宋襄还在其中呢。秦楚交战,我长子已经战死疆场,如今只有这幼子在身边。而今我国破家亡,若再失其子,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季布听到此言,夜色中看看宋义已经老泪纵横的脸,暗地里一咬牙,“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回去救你儿子。”
“你若能救出幼子,我定献奇谋,助你们杀了译吁宋。”
季布听宋义到了此时居然还在讨价还价,交换条件,心中略有不满。他不知这宋义混迹官场多年,早就养成了官场中相互利用,彼此得利的套路,无论做人做事都是利益至上。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说,季布四下张望,发现路旁有几株大树笔直挺拔,而且枝桠相互交叠,若有人藏匿其中,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觉,倒是个藏身的所在。
季布向宋意道:“你可能攀援到树上,藏在其中?”
宋义看看这几株大树,点头道:“应该可以。”
“那好,你就在此藏身,我去救你家公子。记住,没有我的呼喊,不准下来。”
“你放心好了。”宋义应了一声,当即开始爬树。
季布看宋义身手还算矫健,也不去管他,一回身,向原路返回。
此时宋义部下所剩已经不多,但犹在死战。季布冲进包围圈,长剑起处,当即砍倒、刺死了几人,让局面有所缓解。
趁此空档,季布低喝道:“谁是宋襄?”听到这一声喝问,场中一名手上提剑,脸上犹带稚气的少年应道:“我是。”
季布也不多言,挥剑挡开几件攻上来的兵刃,径直向西北方向冲去。
宋襄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场中犹豫,身旁一名族人道:“少主快走。”宋襄这才如梦初醒,跟着季布向外冲杀。
卫邪本以为战局已定,因此已经站在一旁观战了,却没想到季布居然又去而复返,他立刻意识到跟在季布身后的那名少年定是有些来历,当下大喜过望,一个飞身跃上,长剑直刺季布。
换做旁人,季布在包围圈中仍可应付,但卫邪一出手,季布感到压力顿增,再也不能像方才游刃有余。
卫邪记着季布的一剑之仇,长剑毫不留情,月光下好似群魔乱舞,张牙舞爪笼罩在季布周围。
季布身在其中,宛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虽看似风大浪高,但随波逐流,竟然不落下风。
二人拼斗虽不相上下,但宋襄却是险象环生,好在宋义部下拼死护主,这才让他免受伤害。尽管如此,宋襄身边不断有人被杀,对他的保护也渐渐露出破绽。
季布身在场中,但也不时偷眼观看宋襄,见其身处险境,心中着忙,长剑运转如风,替宋襄挡住了不少攻势。
宋襄这边稳住阵脚,但卫邪的长剑却寻隙而进,长剑翻转之间已经压制住季布的剑,逼得季布只能遮拦挡架,再也无力进攻。
季布一心二用,防御圈终于露出缝隙,卫邪长剑当胸而进,一剑斩在季布的小臂之上。这还是季布见机得早,长剑闪烁之间让卫邪有所顾忌,否则这一剑就能断了季布一臂。饶是如此,这一剑也让季布受伤不轻,远比季布在会稽城外翠绿谷旁伤卫邪的那一剑重。
卫邪一剑得手,冷笑一声,“季布,这一剑算我还你的,今晚你就留下性命吧。”说话之际,手上不停,长剑剑气纵横,招式变幻莫测,排山倒海般向季布压了过来。
季布也不说话,深吸一口气,长剑连刺,让卫邪的攻势稍缓,跟着左手猛地一挥,‘十字飞旋夺’寒光闪耀,径直划向卫邪的咽喉。
卫邪在翠绿谷旁见识过季布的‘十字飞旋夺’,但他就以为那是季布的暗器,可以脱手使用,万没想到季布竟然可以将它当作武器来用。飞旋夺的十字叶片边缘锋利无比,就好似四把钢刀一般,也不知道季布用了什么招数,飞旋夺在他的手上也是旋转如常。
卫邪大惊之下,哪还能出剑攻敌,长剑回转之下,身躯“斜插入柳”让开咽喉要害,接着就感到肩头一片冰凉,随后就是热血流淌。
季布冷哼一声,“这是我还你的。”长剑霍霍,一时间让卫邪手忙脚乱。
卫邪只觉肩头不断有血流下,他也不知自己伤的有多重,心中忐忑,出手就不似方才那般凶狠。季布缓过一口气,长剑如风,配合旋转的飞旋夺,又刺伤、刺死几名靠近宋襄的杀手。
这一番急攻,伤了卫邪,杀伤敌人,看起来效果不错,但季布也感到手臂剧痛,不断流失的鲜血让他的手臂渐感酸软无力。
季布护着宋襄又冲出几丈之地,再看场中宋义的部下已经全部到下了。卫邪一旁捂住肩膀,发一声喊,“困死他。”几十名杀手和闽越的士兵又围了上来。季布看了一眼即将东方欲晓的天空,知道今日再也杀不出去了,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
就在此时,山脚旁转出一人,衣带飘飘,迎风而行。
季布看见此人大喜过望,立刻来了精神,挥剑迫退几人,开口大叫道:“闵廷章速来救我。”
来人正是闵廷章,他和赵大告别项羽等人,出会稽郡向西而去。其实闵廷章并无他事,但他修练恩师曹秋道遗留的剑谱有成后,心思更加细腻,觉得似孟无离这样的人绝不肯轻易地善罢甘休。自己和季布、龙且接连几日出城查访都杳无音讯,闵廷章更觉得孟无离躲在暗处,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虽然有如此想法,但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闵廷章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项羽等人。见赵大要西行而去,闵廷章担心赵大单身一人会遇到危险,这才说愿意与赵大结伴而行。其实他的目的就是担心孟无离会在半路对赵大不利,因此想护送赵大一程。出了会稽郡的管辖范围,见孟无离还没有动静,闵廷章就知道,孟无离的目标已经不是赵大了,而是转向了项羽。他也就知晓,孟无离并不是特意针对赵大而来,他的目标其实是整个乌家堡。既然如此,那么项羽带兵出征闽越的消息孟无离迟早会打探到,那么他定会尾随而至,找机会刺杀项羽。如果项羽一直留在会稽郡,那么孟无离顾忌城中众多的乌家弟子,他还不至于轻举妄动,但此时项羽带队出征,孟无离的机会自然就多了许多。
呼沱河畔,闵廷章见识过孟无离的武功,想比质子府的血战,闵廷章觉得孟无离武功的进境只能用可怕二字来形容。闵廷章心想,“自己受项少龙大恩,而今他的儿子面临危险,自己决不能袖手旁观。赵大看起来已无危险,自己就没有必要在为其担心了,莫不如自己也去闽越,兴许能帮上项羽的忙。”正是有这样的想法,闵廷章才与赵大告别,择路来到闽越。
相比孟无离,闵廷章到的更晚。他靠近闽越地界,才发现此地多山,自己根本无从寻找。但他知道项羽此来乃是协助秦军的,他想只要沿着大路,找到秦军最靠前的部队,说不定就能打探到项羽的消息。还未到虎儿溪,闵廷章就听说了秦军粮草被烧的消息。他知道项羽所带的乌家弟子擅长特种作战,因此绝不可能同大队秦军一起行动,而今敌军派人烧粮,定是小股部队所为,这正是项羽要消灭的对象,所以他在探听出秦军当天追击的路线后,立刻沿此路而来。
闵廷章此时修为甚深,白天黑夜对他而言差别不大,所以他在黑夜中也是信步而走。闵廷章走的路正是当日宋义烧粮后撤退时的路,现在季布要带宋义寻找项羽,走的路正是当日的回程,因此恰好与闵廷章相遇。
经过半夜的厮杀,此时天色渐亮,喷薄欲出的太阳已经将厚重的云层穿透,即将放射出万丈霞光。闵廷章在山脚时其实已经听到了前面有人厮杀,但他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因此也未着急,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转过了山脚。
听到季布的那一声呼喊,闵廷章已经认出了季布,也看出了季布已经受伤。与此同时,闵廷章目光电转,除了不认识译吁宋和他的闽越将士,督战的卫邪和他的那些杀手都已经映入闵廷章的眼帘。
翠绿谷一战,闵廷章空有一身本领,但为了照顾赵大,还是让卫邪逼迫得进退维谷,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施放乌家堡独有的旗花焰火求救。此番再看到卫邪,闵廷章立刻就想起了当初的情景,他二话不说,径直走向卫邪,长剑出鞘,出手就是那一招“流水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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