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到齐了，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喜悦的，大家相聚在一起都尽情的开心地笑着。

肖月潭道：“少龙，楼无心让人传来消息，蒙武那一边也退兵了，他已经将军权交还昌平君，告老还乡了。他让我们放心，郭秀和李嫣都已经离开寿春，得到妥善安置了。

项少龙点点头，“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该做的事，是时候离开了。”

项羽道：“爹爹，我们这就到吴越之地吗？”

项少龙用眼环视了一下项羽、龙且、季布、东闾子、朱炯、乌果、乌言以及五组乌家战士，笑道：“秦楚还会交兵，此处必将兵连祸结，我们要远离这是非之地。韩、赵、魏三国已被秦所灭，阻隔了我们的道路。我们这就东走吴越，看看江南风光，再借道齐国，返回乌家堡。”说到这，项少龙吆喝一声，带领众人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纵马前行。

望着拜伏在地的李信，嬴政面沉似水，两旁的文武重臣也都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嬴政越是不说话，李信的恐惧感就愈发强烈。他当然知道，按照秦律，败军之将是要被处死的，何况这一次自己还败得这样惨，将二十万秦军精锐丧失在西陵一战当中。

嬴政注视着下面的李信，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不单单是西陵惨败的缘故，嬴政在心里暗暗盘算，“当初是我听信了李信的海口，让他领兵二十万伐楚，从而弃王翦不用的。如今李信兵败将亡，我又该如何面对王翦呢？”

嬴政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扫了一下站立在两旁的文武，见众人一个个如泥塑木偶一般，想是很久没有听到秦军败亡的消息，如今听到这一讯息，有些难以相信。

嬴政又看看站在自己左右的夏无且和赵高。夏无且同往日一样，面无表情，但赵高却嘴唇轻动，好像有话要说。

嬴政内心一动，转眼望去，见赵高悄悄伸出一指，看其方向是指向相国李斯。一瞬间，嬴政内心有了计较，他微微点头，赵高见嬴政已经会意，伸出的手指立刻缩了回去。

“李信。”嬴政用低沉但夹杂着愤怒的语气开了口，“当初是你在本王面前夸下海口，说伐楚仅需兵马二十万，我这才将二十万秦军精锐交付给你，不想你却兵败将亡，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李信惶恐道：“臣自知死罪，不求大王开恩。臣此番回来，除了让大王明正典刑，领死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将臣败亡的经过，以及臣心中的疑惑告诉大王，以便我大秦日后再次伐楚时，领军主将有可借鉴之处。”

嬴政点点头，语气稍缓，“难为你不畏刀斧，敢亲来受死，虽说是败军之将，但这份勇气还是可嘉的。”

“臣为秦将，自当谨遵秦法，不敢因私废公。如今臣禀明已毕，甘愿受死。”李信说着，再次在阶下拜服。

嬴政看看文武，“你们说，该如何处置李信。”

众文武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如果嬴政想处死李信，当可立即下令。如今嬴政问文武的意见，话里自然有想将李信免于死罪的意思，只是不变当面说出口而已，当即有人出班施礼，“大王，李信此次虽然兵败将亡，按律当斩，但他亦曾亲率我军，在辽东以千人之孤军破燕丹万余之众，这才逼迫燕王喜没有退路，杀了燕丹为大王出了气，对我大秦也算是有功之人，还望大王法外开恩，留李信一条性命。”

此人话一说完，不少人开始随声附和，“就是，就是，李信毕竟有大功与我大秦，望大王开恩。”

嬴政点点头，看看相国李斯，“李相国有何意见呢？”

李斯一愣，自打李信在阶下详细讲述西陵一战的前后经过时，李斯每一句话都听得特别的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特别是李信说起此战给他的诸多疑惑时，李斯心里早已经开始盘算，“从这些细节来看，此战楚军的主将想必是化名项燕的，当今之世，能一战让李信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除了王翦之外，恐怕只有项少龙了。那王翦据说在家乡频阳养病，难道楚军的主将会是项少龙？只是他又怎么到了楚国呢？”

李斯的心思一直在关注这件事，对嬴政的话根本未注意到。李斯未接话，满朝的文物可是吓个够呛。要知道不接嬴政的话，那可是欺君罔上之罪呀。

嬴政没在意这些，他见李斯在那眉头紧锁，心里夸赞赵高的聪明，又问了一句，“李相国，你认为该当如何处置李信呢？”

李斯回过神来，不由得打个激灵，赶忙躬身回道：“臣方才正在想这个问题，按我大秦军法，李信兵败将亡，理应问斩，但众位大人说的在理，李将军毕竟与我大秦有功，若因这一战之过就斩大将，恐怕会让大秦将士寒了心，试想今后谁还敢领军出战呢。”

“爱卿言之有理。那依爱卿之见又当如何？”

李斯道：“昔日肥累一战对桓奇的处置可做今日李信的参照。”

嬴政点点头，对李斯的回答甚是满意。他又看看依然拜服在地的李信，宣谕道：“李信听旨。”

“臣接旨。”李信在下面颤声地回了一句。

“李信兵败将亡，按律当斩，念其有功于我大秦，特免于一死，但官邑尽削，贬为庶民。”

“谢大王开恩。”李信听到能免一死，喜不自胜，赶忙磕头谢恩。

嬴政看看文武，右手轻轻一挥，“请相国李大人留下，其余人等散朝罢。”

众文武躬身施礼，待嬴政起身，转过身后屏风，这才徐徐退下散尽。

李斯心里打开了鼓，他知道嬴政之所以留他，一定是跟楚军主将有关。他能想到战败李信的应该是项少龙，那嬴政当然也会想得到。自己虽与项少龙有朋友之谊，嬴政与项少龙也有师徒之情呀。

穿过大殿的后角门，李斯一眼就看到了嬴政正站在一处回廊内思考着什么。李斯紧走几步，来到嬴政的身后，躬身施礼，“臣李斯拜见大王。”

嬴政回过身来，对李斯摆摆手，“你我私密谈话，朝堂之上的礼数就免了。”

“谢大王。”李斯应了一声，挺直身形。

嬴政又冲四周摆摆手，身旁的甲士、宫娥等人众立刻施礼散去了。

“方才朝堂之上你也听李信说了，那个项燕双管齐下，连设七伏。以你看来，当今之世，还有谁能让李信败的如此之惨，一战就损失二十万精兵呢。”

李斯道：“听说楚军主将名叫项燕，那项氏世代为楚将，族中出现一个如此有本事的人物想来也不稀奇。”

嬴政微然一笑，“李斯，你以为楚王负刍是个愚人吗。想那李园是何等精明之人，手下还有楼无心、东闾子和严复三员大将可用，自身又剑术过人，朝中还有其妹李嫣贵为太后，为其撑腰，无论从哪方面看起来都不容易对付，结果呢？”嬴政说到这看着李斯，“结果负刍一出手就诛杀了李园，又袭杀公子犹，继位为楚王，你说这样一个人，他选将交付兵权时能不反复衡量吗。”

“大王说的是，臣未曾考虑过这一点。”

“你不是没考虑过，你是不愿我考虑。”嬴政笑了笑，“那负刍继位，立刻就将兵权交予屈定和景骐，想来是早有谋划，这二将也定是他心腹之人。李斯，你不觉得奇怪吗，李信领兵伐楚，负刍不用早已经选定的将军带兵，偏偏重新启用一个之前谁也不知道的项燕为主将，而仅仅让屈定为副将。假若负刍知道项燕如此英雄，当初为何不重用此人呢？”

李斯听到这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冷汗冒出来了。

嬴政接着道：“项氏世代为楚将，为楚王效命定是项氏一族无上荣耀之事，但之前他们默默无闻，也不被负刍看好，怎会事到临头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物。李信兵败后，我立刻派人查阅秦军历代与楚作战的记录，项氏一族出的将军最高仅做到楚国的俾将，由此我可以断定，这个项燕恐怕不是来自楚国的项氏一族。”嬴政说到这，双眼冷冷地看着李斯，“李斯，你觉得我分析的对吗？”

李斯站在那里浑身已经汗出如浆了，听到嬴政的问话，又见嬴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李斯惶恐地道：“大王思虑深远，分析的极有道理，臣远远不及。”

嬴政嘴角抽搐了两下，算是勉强笑了笑，“那我现在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你说当今之世，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将李信一战杀得就几乎全军覆没。”

李斯赶忙道：“如今韩、赵、魏三晋已灭，燕国名存实亡，唯有齐国与楚国是我大秦的障碍。那齐国与我大秦相互交好，连年不交兵，只剩一个楚国与我抗衡，以臣看来，能轻易战胜李信的，六国当中怕是无此人物了。”

“你的意思李信是自己打败的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李斯见嬴政言语有些不快，赶忙补充道：“微臣的意思是大王说的很有道理，那个项燕很有可能不是楚国项氏一族的人。”

“哦，那你说会是谁呢？”

李斯沉吟一下，“当今之世能有如此本领的，以臣看来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我大秦上将军王翦了，另一个吗……”

嬴政追问了一句，“另一个会是谁呢？”

李斯不敢隐瞒，“另一个也来自项氏一族，就是大王的师傅项少龙了。只是听大王讲，他已经北上取道燕国返回乌家堡了，因此楚国的项燕也不能肯定就是此人。”

“不错，我的确看到了项少龙北上，但之后他是不是会南下到楚国，我就不敢肯定了。”

李斯听到这不知道嬴政的心思，因此也不敢贸然开口。

见李斯不语，嬴政来回踱了两步，接着道：“邯郸以郭开为饵的绞杀计划是我对不住他，我不该擅自揣度他会和魏、楚联手，对抗我大秦，以致让尉缭和赵高择机对付他。”嬴政说到这眼睛望向远方，接着道：“但那荆轲图穷匕见，准备刺杀我一事，事后回想起来，我想他知道的是一清二楚。我都不知道，亦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他策划的。拿我的性命作为他报仇的赌注，这件事应该是他对不起我了。李斯，你说是不是。”嬴政说到这，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李斯。

李斯听到这哪还敢言语。他的人站在那里，心里却如同沸腾的水一般，反复的翻滚，“我该怎么办？大王下面将会如何？他知道我与项少龙是朋友，会不会迁怒于我？”

见李斯不回答，嬴政也未继续追问，而是自己继续道：“项少龙对我恩重如山，可以说若没有他的支持，我别说取得今天的成就，恐怕刚回到咸阳就被人害死了，这一点我绝不会忘，但大郑宫除掉嫪毐之后，若没有你苦谏，我也不会放他离开，所以我们还算扯平，你说是不是这样。”

李斯犹豫了一下，又四周看了看，见确实无人，低声道：“那时候项少龙有功无过，大王就想铲除乌家堡，臣以为大王太过了。”

嬴政听到李斯的话后沉吟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时候我确实起了鸟尽弓藏之意。好吧，那次也算是我的错，但项少龙这一次折损我二十万精兵，其过也不小，我们这回算扯平了，总说得过去吧？”

李斯听嬴政的话有缓和的余地，赶忙道：“大王英明。”

嬴政看着李斯笑了笑，“李斯，你与项少龙是好友，这一点我是知道的。现在既然我与项少龙扯平了，那就说明我不亏欠他什么了。扫平六国是我大秦几代君王的追求，我不希望一个项少龙在前面挡我的路。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你想出一个办法，要让项少龙知难而退，带着他网罗来得那些人离开楚国，不要影响我灭楚的计划，否则，什么一诺千金的季布、李园旧将东闾子、魏国龙且等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斯听到这躬身道：“臣虽与项少龙是好友，但自他离开咸阳后，臣与他已经失去了联系，这个时候要臣联系他，怕是很难做到。”

“李斯。”嬴政的语气有些冰冷了，“你不要忘了，你食的是大秦的俸禄，若真要我说出什么，恐怕对谁都不好。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到时若提不出计划，你一家六十四口就提前为项少龙陪葬吧。”

嬴政说完，衣袖一拂，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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