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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君心里很焦急,合纵与连横两种策略到底该选哪一种,楚国上下都举棋不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楚国早晚要与秦国一战。如果是合纵,那么秦军攻魏,作为盟友,楚国一定要出兵帮助魏国,那么与秦军的决战就会提前到来;如果是连横,那么楚国还有一段时间的安宁,为今后的大战提前做准备。秦国的使臣王敖已经到了楚国,对楚王展开游说,魏国也派使者到楚,鼓动楚王与魏结盟。昌平君与楚王负刍商议半天也得不出一个结论,王公大臣也是各有说辞,弄得负刍是愁眉不展。一方面,派出去的季布还没有回音;一方面,国政急需谋定,最后昌平君提议,自己到魏国走一遭,看看魏国实力的同时,也可接应季布早些回来。对于胞弟的建议,楚王负刍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昌平君北上魏国都城大梁,与魏王增一会。
与魏王一会后,昌平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派出去的探子还没有带来季布的消息,因此他在魏国还在等待。
正当他寝食难安、坐卧不宁的时候,手下的一名心腹家将飞奔而入,但面上神色确是欣喜异常。
昌平君看了这人一眼,“什么事,如此慌乱?”
“回君上,季布回来了。”
“哦,季布回来了,那可太好了,快让他来见我。”昌平君听到季布回来这个消息也是兴奋异常。
龙且和季布走近昌平君所在的大厅时,昌平君一愣,心想,“哪里来的这么一个美少年。”
季布上前几步拱手施礼,“君上,季布幸不辱命,已经带回项少龙的回复了。”
昌平君点点头,“辛苦你了,这么艰巨的任务也只有你这千金一诺的人物才能完成了。”接着手指龙且,“这位是?”
“回君上,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魏国人,名字叫做龙且。这次我能这么快联络到君上,多亏他了。”
昌平君对龙且点点头,“多谢你的相助,我自有赏赐。”
龙且也抱拳施礼,“多谢君上。”
昌平君让二人落座,对季布开口道:“快来说说,你都带回来怎样的消息。”
季布简明扼要的把邯郸一行的经过对昌平君讲了一遍。昌平君听完连连点头,对季布道:“这件事你做的非常的好,项少龙既答应到楚国来,我也可以保证,我们绝不对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这样吧,我简单安排一下,让我的手下装作回楚国的样子,我只带亲信随从即刻与你到邯郸一趟,当面与项少龙说清楚,然后我们一起回楚国去,还望季布多辛苦一趟,你意下如何。”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季布内心对项羽和龙且也十分的欣赏,听到再回邯郸,连忙起身道:“我乃楚民,为楚国效力理所应当,义不容辞。”
“很好。”昌平君点点头,“我也知你二人一路辛苦,但此刻时间紧迫,秦军很快就会开到魏国,你二人歇息一晚,我们明早就动身,楚王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诺。”季布和龙且答应一声,起身告辞。
次日天明,昌平君命手下一人到魏宫辞行,跟随他的大队人马佯装南下回楚,自己则率领亲信家将二十名,连同季布、龙且,乔装改扮,北上邯郸。
郭开与项少龙和解,为显示诚意,邀请项少龙及其手下一并搬到自己的府邸居住。项少龙与肖月潭商议,也觉得合则势大,分则力小,于是接受了郭开的邀请,秘密地搬了过来,同时向郭开询问醉仙楼老板陈震的下落,打听如玉的行踪。此外,为了接应乌言与乌果二人,项少龙还留了一组特战队员,便于同乌言、乌果联络。
这一天项少龙刚刚派出去人进行查访,就看到季布、龙且陪着一人走了过来。
项少龙乍看之下还以为高渐离再次行刺来了,待到三人近前,细看之下,发现这个人和高渐离之间还是有着不同的。
龙且抢上一步,低声道:“堡主,这位就是楚国的昌平君,特意从大梁赶到邯郸的。”
项少龙一听,意识到正主来了,当即微笑道:“君上大驾光临,项少龙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昌平君赶忙还礼,“项少龙海内名士,实在是过谦了。”
将昌平君让进内厅,项少龙让龙且赶快将郭开找来议事。
郭开、项少龙,以及昌平君、肖月潭四人分宾主落座,尉缭不愿昌平君知晓自己和王敖的关系,因此并没有出来与昌平君见面。
昌平君与众人施礼毕,开门见山地道:“楚国内乱,相信大家已有所闻,但坊间大多是传闻,在下不才,愿与诸位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
项少龙见昌平君年纪虽不大,但言语间镇定自若,而且说话直中要害,知道在座几人都关心楚国内乱,因此先说此事,好打消众人顾虑,不觉对此人另眼相看。
郭开关心女儿郭秀的安危,当即道:“君上请讲,老夫愿闻其详。”
昌平君看了看项少龙和肖月潭,知道肖月潭乃项少龙智谋之士,也不客气,直接道:“此事还得从楚幽王说起。幽王乃李园所立,楚国权贵间皆传,幽王并非楚国芈式一脉,乃李园胞妹与春申君黄歇所生,后李园将有孕胞妹献于楚考烈王,产子后被立为太子。幽王继位十年而薨,膝下无子,宗亲权贵共推考烈王遗腹子公子犹继位,就是楚哀王。因为幽王来路不正,以我胞兄负刍为首的王公大臣连哀王也一并怀疑,经共议后这才发动政变,袭杀哀王,幽禁太后,尽灭李园之家,并立负刍为楚王。但我胞兄不愿多加杀伤,事后也查明哀王确系我芈式一脉,故只将李园夫人郭秀以及太后李嫣软禁在宫中,衣食供养不缺。目前,楚国内政已平,百姓安居,群臣同力,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听昌平君说完,项少龙看了看郭开和肖月潭,接言道:“但不知君上此番来赵,又有何意图呢?”
昌平君对项少龙拱拱手,“少龙威震四海,是各国都想要争取的人物,在下也就不隐瞒了。实不相瞒,现在秦军扫平六国之心已经昭然若揭,韩、赵已亡,相信秦军下一步的动向就是魏国了。目前魏国和秦国的使臣都到了楚都,分别对我君王展开游说,无非也就是合纵与连横两种策略。我兄长犹豫不决,因此命我到大梁与魏王增一会,顺便查看魏国虚实,好决定我楚国的对策。”
在座的三人均点头,认可昌平君的说辞。昌平君继续道:“到大梁后,我看魏王增病体沉重,不能理政,太子假无治国安邦之策,纵使与魏联手,怕也难挡秦军的脚步,因此我已经决定,回国后让王兄谢绝魏使,不用合纵之策。”
项少龙听到这不由得问道:“楚国不用合纵之策,莫非要用连横之策吗?”
昌平君摇摇头,“连横之举万万不可行。想我东方六国,疆土是秦国的十倍,兵马是秦国的几十倍,当年合纵一成,一纸盟约投进函谷关,秦军十五年不敢出关,正是惧怕六国联手。只是后来大家听信张仪连横之说,纷纷向秦割地,以求苟安,才使得秦国势大,终不可制。如今我楚国与秦国势同水火,割地亦是一样,况且楚国土地有限,而秦国欲望无穷,岂是长久之计。”
肖月潭听完上下看了看昌平君,“君上言论果然高见,一语道破连横之弊,但不知楚国有何良策可御秦军呢?”
昌平君听到这有些沉默,目光看着项少龙,“楚国疆域虽广,兵马虽多,可惜不产良将,我遍观楚国诸将,屈定、景骐之辈非是秦国王翦、李信的对手,但若有一良将,加上我们可以利用秦国灭魏的时间早做准备,则秦楚决战,胜负亦未可知。”
郭开问道:“君上的意思是?”
“能敌秦军者,唯少龙一人耳。”昌平君说到这看着项少龙,“我王兄命季布由楚到赵寻找少龙,就为此事。若少龙能答应到楚国一行,我王兄愿以楚国全部兵马托给少龙,由您指挥,同时释放太后李嫣和相国夫人郭秀,让少龙接两位夫人离开,我王兄绝不阻拦,只要能挡住秦军南下的脚步。”昌平君说到这又看看郭开,“还望大人多多美言,我想大人也一定想早日与女儿团聚吧。刚才我已经说过,袭杀相国李园不是我王兄之命,因此我们之间也没有仇恨,届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岂不是好。”
郭开眼睛望向项少龙,“老夫年迈,一切全凭少龙做主吧。”
昌平君又看向项少龙,“少龙当年就曾为我楚国诛杀过春申君,与楚国算是有过一段交情。我还听说秦王嬴政以蒙恬为将,驻守在北方边防,同时让长子扶苏作为监军,表面看是防备匈奴,实质上还是不放心少龙。若少龙能与楚国联手,楚国固然可保,间接的也可以让乌家堡渡过难关。秦军若被阻截,嬴政必然抽调蒙恬所部南下,乌家堡的压力自然就减轻了,还望少龙三思。”
项少龙想了一下,开口道:“以君上的推测,魏国能抵抗秦军多久?”
昌平君略一沉吟,魏国四野之地,无险可守,一旦秦军相攻,我想外围城池短时间就会被攻克,但大梁城城高且厚,护城河既宽又阔,加上城中守军和粮草甚多,魏国至少能抵抗秦军多半年。
“好,君上将利弊已经剖析得很清楚了。”项少龙说到这站了起来,“我答应君上,携我的部下到楚国一行,但是我有几个条件,还望君上回禀你王兄答应。”
“实不相瞒,在下虽不才,已经被委以国事,少龙但说无妨,只要我觉得可行之事,王兄一定答应。”
“如此最好。少龙有三件事,第一,我会携郭开大人同往,到时请君上释放李嫣太后和郭秀夫人,让郭大人父女团聚,从此以后不在追究此事。”
“少龙放心,我王兄不是好杀之人,据我所知,现在对太后和相国夫人也是衣食有加,未曾短缺。只要少龙到楚,我们立即放人,并且答应少龙你,可以带她们离开。”
项少龙点点头,“秦楚交战需旷日持久,我的第二个条件是,若秦军伐楚,我会带领楚兵与秦军一战,但仅限于这一战。至于楚国在战后能否励精图治,恢复往日气象,则是你们的事了,我项少龙概不参与。君上能否答应呢?”
昌平君听到这想了一下,最后缓缓地道:“我本意是希望少龙长留楚国,既然少龙不愿参与到七国战事当中,我也不勉强。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前提是,少龙的这一战一定要取胜,为我楚国的中兴至少赢得一些时间。”
“这个自然,我担保取胜,若不胜,我这些人当以死谢罪。”
“好,项少龙一言九鼎,我信得过。还有条件吗?”
“最后一个条件,就是请君上给我三月时间。我的夫人目前被秦国赵高和燕国荆轲等所擒,我需要救出夫人,再到楚国去。”
“嗯,这是人之常情,我绝不为难少龙,就如你所说。”
“好,既然君上亲口应承,我项少龙自当完成使命。”
昌平君站起身形,对项少龙深施一礼,“我代楚国子民谢过少龙了。”
项少龙躬身还礼,刚想开口,就听密室外面有人呼喊,“乌果、乌言回来了。”
项少龙让肖月潭陪着昌平君说话,自己则打开密室大门走了出去,只听“噗通”一声,乌果、乌言跪倒在地,口中道:“堡主,桓奇将军已然身亡了。”
项少龙听到噩耗,想起昔日在咸阳与桓奇相处的种种情景,再想到易水旁小山村,桓奇赠马的情谊,不禁悲从中来,低声道:“可曾查清楚,是谁干的。”
“查清楚了,就是桓奇将军的徒弟秦舞阳。他受荆轲唆使,暗下毒手,杀害了桓奇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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