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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眼前这个自称是尉缭信使的人,肖月潭是满腹狐疑。虽然项少龙自乌府回来后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肖月潭,肖月潭知道那个相士就是尉缭,并且也知道尉缭已经答应帮助项少龙,但这么快就传来消息,肖月潭还是感到吃惊。
来人只说了一句话,“赵高的手下有异常,项少龙做事要格外小心。”
这算什么呢?警告或者是提示?来人走后,肖月潭在屋内来回踱着步。最后他下定决心,既然通知项少龙已经来不及了,那就命留守的特战队员做好接应,以策万全。
除掉丧生在边东山剑下的一组特战队员,剩余的十二组特战队员,项少龙仅留给肖月潭四组,自己带出了八组,加上项羽、乌言和乌果,乌家子弟的精英几乎全部出动。项少龙暗下决心,“只要成功救出夫人和岳丈,今后他就全力以赴对付赵高。至于郭开,他现在反而觉得不是很重要了。”
质子府与几年前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外围的墙体受风雨的侵蚀有大片斑驳和脱落的痕迹。可能是很久没有人质在这里居住的关系,整座建筑显得相当的破旧,靠东侧的墙体甚至长满苔藓。两层小楼孤零零的矗立在园中,不见昔日戒备森严的场景。项少龙还记得,当初在这里看守朱姬母子的可是整整一营的禁卫军。
既然一切都没有变,项少龙亲自拟定的计划当然亦无需改变。他的手一挥,四组特战队员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寻找隐蔽的所在藏起身形,开始肩负起外围警戒的任务。
项少龙的手再一挥,两组特战队员各自扔出自己的挠钩套索。其中一组翻墙入内,轻轻打开质子府的大门,接应项少龙入内,随后守住门口。另一组则攀上小楼的顶端,守住制高点。随项少龙入内的最后两组特战队员则分左右,控制住质子府的其它要点。
按照逻辑,赵高的妻子女儿当然会住在质子府的二层高处,那么最有可能关押人质的地方当然就是在一层。不过项少龙清楚地记得,朱姬的卧榻下面有一个暗格,足可以藏一个人,自己当年就曾在里面躲过赵穆的突然造访。想到这,项少龙打出手势,让项羽带着乌言进入一层搜索,自己则带乌果到二层救人。
卧榻上有两个人正在熟睡,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漫卷的秀发和裸露在外的身形,应该是两个女人。不过项少龙久经沙场,一眼就判断出这两个女人绝不是赵高的妻子和女儿。
项少龙一摆手,乌果的两柄钢叉就抵住了二人的脖颈要害。两个女人正在熟睡,被项少龙轻轻摇醒,恍惚间就看见明晃晃的钢叉在自己眼前晃动,脖颈的肌肤被钢叉刺激的起了一阵的颤抖。
项少龙低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若听出有半句谎言,你们就一世不醒了。”
两个女人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项少龙望去第一直觉就是两人根本不懂武功,心放下了一半。
睡在床榻里侧的一个看起来有些胆色,她瞥了一眼脖颈的钢叉,低声道:“我们是赵府上的两个婢女,奉命到此将这里打扫干净,好迎接夫人和小姐的到来。”
项少龙心下恍然,原来赵高的妻女还没有到。他盘算时间,知这女子说的不差,自己昨晚偷听到线索,今晚就来救人,按照常理,赵高的确会先派人来收拾一下,看来这两个人收拾完毕就先享受夫人的待遇,在这睡下了。
想到这,项少龙也不难为二人,语气转柔:“我问你们,你们来时可曾看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两个女人听到这都摇了摇头。
项少龙知道二人什么也不知,也不多说,对乌果使个眼色。乌果收起钢叉,一手一个,将两个婢女抱到床榻的角落。项少龙伸手往前在床饰处一按,床榻立刻变成一个活板,翻到了一旁。
两个婢女见自己睡的床榻下面居然还有机关,惊得目瞪口呆。项少龙见二女神色就知不是作伪,心下更放宽心。
朦胧的夜色中依稀可见暗格内躺着一个人,从身材看应该是个男人,只是背部朝上,看不清面孔,看起来好像昏死过去。
项少龙身居险处自然倍加小心,他抽出长刀,抵在这人的背心,防止这人突袭,同时左手做个手势,让乌果用火石点起油灯。
灯光亮起,让室内的视线好了不少。项少龙低下身形,看躺着的这个人背后布满鞭痕,知此人受过酷刑,但从身材看不像是自己的岳丈。此人是谁呢?项少龙顺手将床头摆放的一个茶壶拎起,向这人头部倾倒而下。
这人受到了外界的刺激,神智变得清醒,低低地呻吟了两声,显然是感到了背上的痛楚。他双臂支撑,痛苦地翻个身,恰好与项少龙的面孔相对。项少龙看见此人,大吃一惊,低声道:“你是闵廷章。”
闵廷章在齐国时项少龙就与他相识,这次做为仲孙玄华的助手来到邯郸,并且在醉仙楼头与魏国龙且比剑,项少龙也是亲眼所见的。后来闵廷章不耻自己败给龙且,愤而出走,仲孙玄华在返回齐国时还曾拜托项少龙寻找他的下落,项少龙都记得清清楚楚,但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闵廷章。
项少龙收起长刀,蹲下身子,将闵廷章抱在怀里,低声问道:“闵廷章,你怎么会在这里?”
闵廷章显然还未完全醒过来,半睁着双眼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项少龙。我来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闵廷章似是在脑海中苦苦思索,接着似有所悟,“项少龙,我知道你,你真的是项少龙吗?”
“是我,我是项少龙。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
闵廷章嘴角带笑,你真的是项少龙,太好了,我杀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闵廷章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直刺项少龙的胸口。
闵廷章倚在项少龙怀中,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泛出的冷笑,加上双眼带出的凶光已经使项少龙有所警惕。虽然如此,他也没有想到闵廷章想要刺杀于他。这一方面是因为闵廷章一直以来都在齐国,在项少龙的印象中并没有与其他的人有过接触;另一方面,项少龙在抱闵廷章的时候,双手已经不知不觉间在闵廷章的身上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武器,因此才比较放心。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本不应是敌人的闵廷章不知从什么地方居然抽出一把匕首,分心直刺,要置项少龙于死地。电光石火之际,项少龙本能地身往后仰,双手松开了闵廷章。饶是如此,二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就算项少龙已经躲避到身体的极限,这一刺也正中项少龙的胸口。
此时,乌家特种战士胸前佩戴的护甲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三层牛皮的柔韧性抵消了匕首的大部分力道,加上匕首本身不长,闵廷章由于躺在项少龙怀中,出手时需要反身发力,都影响了这一刺的力量。尽管如此,这把匕首实在太过锋利,依然刺穿护甲,刺进项少龙胸膛半寸有余。
项少龙大叫一声,顺势跌落床下。一旁的乌果突逢变故,大吃一惊。但他久经训练,反应奇快,手中钢叉双龙出海,分左右疾刺闵廷章,恨不得将他钉死在床上。
闵廷章一击得手心中窃喜,灯下见寒光闪烁,也来不及反应,挥动匕首在身前划出一圈光影。只听“嚓、嚓”两声,乌果的钢叉已断为两截。
乌果想不到闵廷章手中的匕首锋利如此,他担心一旦停止攻击,闵廷章站起身来,自己和项少龙怕是要死在当场,当下也不犹豫,脱手将半截钢叉飞了出去。
闵廷章毕竟在暗格里趴了许久,加上为了赢得项少龙的信任,背后的鞭伤也确是被打得不轻,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他侧转身形,用匕首打飞一个钢叉,另一个半截钢叉再也躲不过,“噗”地射进他的肩窝。
乌果也来不及再次攻击,顺手提起身旁的两个婢女,向闵廷章砸了过去,接着跳下床榻,扶起地上的项少龙,向门外跑去。
闵廷章此时也杀红了眼,两个婢女落在他身上,他左肩受伤,也无力推开二人,右手也不迟疑,连续两刀结果了二人的性命。可怜这两个婢女,什么都不知道就惨死在刀下。
待到闵廷章站起身形,乌果已经抱着项少龙顺楼梯而下。此时闵廷章满身是血,左肩剧痛,体力也不支,眼见项少龙逃走,他在后大喝道:“项少龙,你杀了仲孙玄华,我闵廷章就算这次杀不了你,下次也必定要你的命。”
项少龙只觉得胸口有血不断地涌出,身上的力气随着热血的流出也减弱了不少。在乌果的半拖半拽下,他踉踉跄跄的顺着楼梯而下,突听闵廷章这一声喊,顿感头晕目眩。“仲孙玄华死了。他怎么会死?他不是回齐国了吗?难怪闵廷章要杀我,原来是这个原因。”
此时楼下的项羽和乌言也听到动静,知道发生情况,准备顺楼梯而上,恰好遇到项少龙和乌果。
“堡主受伤了”乌果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没事,别慌。”项少龙临危不乱,他让项羽帮他解下胸前护甲,撕下一幅衣襟,把伤口紧紧包扎,防止血流太快,自己支撑不住。
待到包扎完毕,项羽已满手是血,他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我杀了这贼子,提剑就要上楼。
“羽儿不要”项少龙摆手制止,“闵廷章一定是受人蛊惑才会伤我,他不该死,该死的是嫁祸于我的人。我们已经中伏,速速离开是上策。”
四人奔回一楼,项羽道:“爹爹,我在柴房发现一个人,但不是致姨。”
“快带我去看。”项少龙听到有收获,精神有些振奋。
来到柴房,项羽一脚把门踹开,领着项少龙进到屋内,只见大批木柴中间瘫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我看过了,没有危险。”项羽一旁赶紧说明。
项少龙忍着剧痛来到近前蹲下身子,伸手撩起这人的头发,低呼道:“岳丈。”
这人正是赵致的父亲,项少龙的岳丈。
赵致父亲满脸疮痍,听见有人呼喊,费力地抬起头来,见眼前这人居然是项少龙,干瘪的脸上带出了笑意,“原来是少龙啊,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岳丈,知道小致在哪吗?”
赵致父亲摇摇头,“我们一起被押到这里,后来就分开了,你没找到她吗?
“没有”项少龙说完,对项羽道:“背上老人家,先回去再说。”
“不用了”赵致父亲叹口气,我的四肢被他们打断成数节,已经是个废人了。他们这么做,就是让我连累你们,好让你们无法逃走。别管我了,你们赶快走,能救出小致最好。”老人说完这番话,连声咳嗽,显然也受了内伤。
“岳丈,我会救你出去的。乌言,背上他,我们走。”项少龙说完,抽出长刀。乌言蹲身背起了赵致父亲,四人来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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