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被玉娇赶出来？”

“是啊，”根叔还记得陆青山喝茶的口味，给他沏好茶，放下茶壶，用袖子抹抹眼睛：“二小姐嫌我管她的事，嫌我告诉老太太她的行踪，就找了几个人，打了我一顿，逼着我跟老太太辞工……辞工后，也没找到固定东家，只能到处打零工混口饭吃了。前一阵回老家呆过一阵，混不下去，这才回来没多久。”

陆青山完全听呆了，“白玉娇做了什么事？”他问。

根叔有点诧异：“大小姐没跟你说过吗？唉，这个二小姐，实在是跟大小姐天差地别。不好好读书，整天跟一帮小混混在一起，别人咱不说，就陷害咱家的那个方家的儿子方奎，二小姐都偷偷摸摸跟他一起鬼混……”

“咣啷”一声，陆青山的茶杯掉到地上，摔碎了。

“少爷，你没事吧？”根叔被吓了一跳。

“我没事，你继续说。”

“唉，大小姐可真是犯难了，一边是老太太身体不好，怕她生气，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不学好。我亲眼看到大小姐背着老太太教训二小姐，也斥责过，也哭过求过，二小姐……唉，”根叔一边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一边摇头叹息：“二小姐直冲大小姐翻白眼，然后还是自顾自，该干啥干啥。”

“后来呢？”陆青山双拳紧攥。

“后来我就被二小姐赶出来了，怕大小姐伤心，我也没敢跟她说实话，只说是自己不想做了，大小姐挽留了几句，看我主意已定，也没勉强，还给我多发了几个月的薪水。再后来……”

根叔长叹一声：“我不放心，偶尔也背着二小姐回去看看，这才知道，老太太病倒了，大小姐带着她到处去看，终于在一家德国人开的医院里找到一种药，很有用，但是很贵，大小姐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去舞厅唱歌赚钱。好在，大小姐唱的很好，老板给的钱多，隔几天去一次就行。但后来，二小姐不知是被人骗了还是什么，借了高利贷，欠下很多钱，人家要把她抓去卖掉。大小姐没法子，只好跟舞厅老板预知了三年的薪水，给二小姐还债……你说，大小姐上辈子是不是欠二小姐的？亲生姊妹之间，咋差别那么大？”

根叔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给陆青山沏上一杯新茶：“少爷，人年龄大了话多，你别见怪，估计这些事情，大小姐应该早就跟你说过了。”

说过吗？是的，玉娆不止一次想说，可自己根本就没给她说的机会，即使听了，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自己能听进去吗？肯听吗？一想到自己的残暴粗鲁，陆青山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一遍遍骂着自己，陆青山，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笨蛋！

他用最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怒，不要喊叫，不要惊动根叔，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根叔，你接着说，我想多听听。”他扶着根叔坐下来，自己动手给他斟上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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