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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看他急红了眼,他了解自己的这位兄弟,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敢作敢当,绝不会混弄抵赖,便道:“兄弟既说没有,那自然不会有啦!只是,兄弟素来眼光极高,甚少服人,尤其是女子,能将我兄弟折服的,她还是第一人呢!怎么,兄弟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次应该好好把握么?你看这样,你既无父母亲人、师尊兄长,愚兄便给你做主。你若有意,等此间事了,愚兄备上厚礼,亲自陪你上门提亲去,凭着兄弟你的人品武功,便是配那当朝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
岳千鹏连连摆手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小弟不才,但也有自知之明,欣儿姑娘虽然对小弟青眼有加,但是只是朋友之谊,绝无男女之情。倘若我们行事鲁莽,唐突了佳人,日后恐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张巡知道岳千鹏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是孑然一身,好不容易遇上一位足可令他心动的女子,怎可轻易错过?当下仍不死心,劝道:“如果兄弟担心以后见面难堪,那就由愚兄出面试探那位姑娘的想法,再做区处,如何?”
岳千鹏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大哥毋须再为此事费神了!且不说欣儿其实早有意中人,只不过如今还未到相见之时而已,单说以小弟的脾性、家境和本事,与人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张巡听了一愕:“什么?那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她心上人又是何方神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了?”
岳千鹏点了点头,道:“没错!她亲口告诉我的!此人大哥或许不认识,但是他的大名你一定听过!”
张巡更是惊疑:“是谁?”若说有人在某些方面比岳千鹏稍强一些,张巡还能相信,如果强得太多,而且几乎是各个方面都强了很多的,那他绝不肯信。
哪知岳千鹏却很坦然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萧逸!大哥听过他的大名么?”
“萧逸?!”张巡又是一愕:“怎么是他?”
岳千鹏道:“欣儿见我,除了让小弟前来支援兄长外,还嘱托小弟替他寻找萧逸萧少侠,请他方便之时前往无忧谷一叙!”
张巡叹了一口气道:“如果那姑娘心仪之人是萧逸,那愚兄也无能为力了!听说那萧逸刚出道半年,却已经干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诛杀奸相杨国忠、击毙刺客凤鳞刀储炯、劝留太子、安抚太上皇、千里送玉玺等等,这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让愚兄既感且佩,何况数件大事集于一人之身,此人当有过人之处,而并非仅仅武功高强!那姑娘如此大才,眼光自然独到,钟情于萧逸,亦绝非偶然!对了,江湖上对萧逸出身众说纷纭,莫非他竟是出自无忧谷不成?”
岳千鹏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其实,欣儿姑娘和萧少侠素未谋面,萧少侠自然不是无忧谷中之人!”
张巡更感惊异,但是更多是对欣儿的敬佩:“两人从未谋面,那位姑娘竟然已经芳心暗许,古人虽有‘神交’之说,愚兄却不以为然,不想今日亲身遇上,心中是感慨万千,既羡慕也是佩服啊!”
岳千鹏点头道:“小弟初闻之时,也是如兄长这般,对欣儿姑娘的眼光和勇气,佩服得五体投地!见那萧少侠之心,也就更急切了!因此,此间事了,小弟便要前往灵武寻找萧少侠,请他尽快赶往无忧谷与欣儿相会!”
张巡道:“那是自然,受人之托,应当忠人之事!况且以那位姑娘的行事作风,恐怕请萧少侠前往无忧谷,并非只是相见这么简单,定然是另有要事相商!此事恐怕还事关天下安危,或者无忧谷的兴衰存亡!所以,兄弟最好即刻动身前往灵武,找到萧少侠,将相约之事告知于他,切不可误了大事!”
岳千鹏听张巡说得郑重,心下也不禁惶惶然,惊疑不定地说道:“听了大哥这一番话,小弟倒是有点坐立不安了!不过欣儿临走前交代,让小弟先协助大哥镇守睢阳城,不让叛军南下,局势稳定后,再行寻找萧少侠。”
张巡沉吟片刻,道:“依萧少侠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一位心怀天下的有志少年,如今灵武局势安定,朝廷正在积蓄力量,筹划夺回两京,如果睢阳形势危急,消息传到灵武,他或许会赶来睢阳相助也说不定!”
岳千鹏大喜道:“正是!所以眼下小弟应该做的,就是协助兄长,保护雍丘城官民尽快撤离,前往睢阳城与许大人会合,共同守护睢阳!”
张巡道:“这样也好!咱们去看看大家准备得怎样了?何时可以启程?”
岳千鹏应了一声,扶起张巡,两人前往各地巡视。
次日,城中军民整装已毕,张巡与岳千鹏率数十人留下断后,令部将南霁云率领大部队东移,以最快速度赶到宁陵,布置防守。张巡则在墙头遍设旌旗,多设草人以迷惑敌人。数月以来,令狐潮和李庭望对雍丘城屡攻不下,这日斥候来报,说看见雍丘城城头旌旗密布,人影攒动,心想必是张巡已经布置妥当,严阵以待,两人商议一阵,均觉对方士气正盛,己方新败,不宜出击,便决定继续围而不攻,以困其师。看到张巡出现在西门城头,两人又觉得张巡狡诈多智,为防止他突然打开城门,率领城中军民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是以将其他三面的部分军队都调到西门,加固西面防守。
一切安排停当,却不料东门突然喊杀声震天响起,只见城门大开,数百骑兵蜂拥而出,呼吸之间便已冲到燕军阵营中,随后数千官民,不分男女老幼,人人手持武器,摆出拼命的架势朝燕军冲去。
接战以来,燕军经常被唐军以突袭的方式攻击,早已吓破了胆,这时又听得喊杀声起,都本能地蹿起逃命,原本防御便较为薄弱,加之士气低落甚至几近瓦解,唐军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了燕军封锁,率众扬长而去。等到令狐潮和李庭望率领西门的援军到来,早已没有了唐军踪影,两人面面相觑,猜不透张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在两人疑惑之际,将士来报,张巡与数十人自西门突围而去,现已不知去向。
两人对望一眼,下令进城查探,不久便有人来报:“雍丘城已是一座空城!”
令狐潮皱眉道:“这将近一年了,张巡都在拼死守卫雍丘城,为何现在又突然弃城而逃呢?难道他自知撑不下去了?”
李庭望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以张巡的臭脾气,哪怕便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也会死守城池,绝不会弃城而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放弃雍丘城!他们刚才是从东门逃走的,往东是什么地方?”
令狐潮道:“往东是宁陵和睢阳,往西……”
蓦然,两人顿时醒悟过来,异口同声地惊叫道:“睢阳!”
李庭望道:“睢阳城已是我们囊中之物,许远定是向张巡求援,张巡斟酌再三,最后决定放弃雍丘城,去驰援睢阳了!”
令狐潮道:“不错!咱们赶紧追!一定要截下他们,否则让张巡进了睢阳城,与许远合兵一处,加之睢阳城城墙坚固,又有天险,易守难攻,张巡足智多谋,有他相助许远,那就大大不妙了!”
两人想通此节,慌忙下令耿拓、彭相通等人召集武功高强之人,前往打探拦截,拖延时间,一边传令全军拔营,即刻启程追赶。
却说那耿拓,此人虽然年近古稀,身材略胖,然而生得相貌堂堂,加上平时保养得宜,皮肤红润光滑,脸上竟无一丝皱纹,金冠束发,三络花白长须飘扬胸前,十足一位养尊处优的富家老爷——而实际上,他本身就是名震东南的耿家堡堡主,富甲一方的财主。
而那彭相通,外号“狂杀屠夫”,生性嗜杀,相貌粗狂,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而且武功高强,但是胸无城府,黑道的朋友都戏称其为“人大无脑”。
这两个人都是当今黑道上有数的高手,武功不在搜魂叟等人之下,两人接了军令,即刻率领三十多名黑道一流高手全力追赶南霁云一行。
却说张巡和岳千鹏等人虽然从西门突围,脱身之后便即刻折向东去,追赶南霁云等人。众人催马疾行半日,却并未追上,料想南霁云他们是担心叛军追赶,一路马不停蹄,希望一鼓作气赶到宁陵。岳千鹏担心张巡的伤势,说道:“大哥,既然咱们追赶了半日也仍赶不上,想必他们已经脱离险境,咱们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前面有块背风的地方,不如让弟兄们就地歇歇,吃点东西再赶路也不迟!”
张巡连日操劳,严重失眠不说,而且身上多处刀伤,失血过多,若非处境凶险,强行提了一口气撑着,恐怕早已倒下,听得岳千鹏提议,潜运内功搜索方圆数里,确定没有追兵,放眼四周,此时他们所在之处,乃是一座座并不高大的小丘陵,这种地方,攻守都不相宜,除非打伏击。如今天寒地冻,草木枯萎,一眼望去,满目苍凉,刚才查探过,既无被伏击之虞,便道:“如此甚好!弟兄们,大伙儿赶了半天路也累了,咱们到前面小坡上吃些东西,歇息片刻再走!”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策马向前,大伙儿席地而坐,拿出干粮和水袋,将就吃了起来。刚吃到一半,岳千鹏突然脸色一变,凝神倾听了片刻,大声喊道:“大家小心,叛军追上来了,做好准备!”
说完,一把扶起张巡,将他托上马背,自己一个翻身,也上了马背。张巡原本功力比岳千鹏还要高上一筹,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反倒没有察觉出来,但是他相信岳千鹏,听得岳千鹏的喊话,便问道:“兄弟可知,敌军有多少人?”
岳千鹏道:“约有二三十人!”
张巡皱眉道:“恐怕便是耿拓和彭相通一伙,意图制造混乱,拦截我军人马,拖延时间!那么他们大队人马很快就要到了!”
岳千鹏道:“既是如此,更不能让他们赶上前方人马,否则给他们绊住,便有全军覆没之虞!”
张巡脸色凝重,道:“你说得不错,只是在此荒郊野外,既无险可守,对方又都是武林高手,愚兄如今身受重伤,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了拖累,恐怕此战不利!”
岳千鹏豪情大起,道:“大哥尽管放心!行军打仗兄弟不在行,但是比武打架嘛,小弟还从没有怕过呢!”
张巡摇摇头道:“兄弟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若是了结私人恩怨单打独斗,贤弟自然可以放手一搏,不惧于他。但是现在是两军交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可能祸及千万人性命,不可不察!愚兄现有一计,或可奏效!”
岳千鹏闻言大喜:“大哥足智多谋,想出的计策定是妙计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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