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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批了余玠奏折,对其请求一概准许,并将加封其为兵部尚书的诏书一并发往重庆。表面看来这是一道喜诏,余玠和重庆的诸将皆不知其中深意,实际上,从遥远的临安皇宫中,杀气已经慢慢向重庆逼来。
诏书到达重庆,众人无不喜悦,纷纷向余玠道贺,余玠又将朝廷加封各将的诏书抄录发往各州,至于众人如何摆酒庆贺等等不提。且说前番云顶城修好后,姚世安自仗有谢方叔在朝中撑腰,不待余玠发令,便将自己的军队移到城寨中,而且屡屡违背余玠军令。之前因对付蒙军,搁置了此事,如今战事平息,且余玠最恨政务插手军务,早些年蒙古入川,川中各州宋军一战即溃,多半源于此,余玠既领圣命治蜀,便决心从严治军,绝不容许云顶城之事存留。
那日余玠找继先来府商量此事,余玠忧心道:“继先,云顶城之事让为兄颇感烦恼,姚世安聚兵占城,不听我令,此城位置,若不能与其他诸城配合好,对抗蒙大局十分不利。”继先道:“大哥之言很对,姚世安战略经验不多,少有战功,他是仗着谢方叔才敢这么嚣张。让此等庸将来守如此的城池,怎能安全?”
余玠点头道:“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商量如何解决此事。此事牵涉面较大,而且很复杂,若让蒙古和别州知道,必以为我们自相争斗,因此切不可声张。”继先默默赞许,“大哥以为该如何解决?”余玠向门外看了眼,对继先谨慎道:“我给姚世安写一封书信,把其中利害一一陈明,你代我前去云顶城,亲自找他,说服他交出城寨。”继先疑虑道:“只怕很难!他既然敢占,又岂肯轻易交出来?”
余玠在堂中打了几个转,憋出一句话,“我有一个下策,这也是迫不得已才能用的,只是…”继先见他不好开口,便道:“我又不是外人,大哥快说吧!”余玠道:“你进城中找他面谈,我率重庆大军在城下等候,他若肯让出城寨,我便立即收兵,若不肯,我就发兵攻打;此时你尚在城中,他定然没有防备,这样既能迅速攻下云顶城,也不致伤亡过大。”
继先愣愣地看着余玠,“大哥要发兵攻打云顶城?”余玠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我是下了决心要铲除军中弊规的,不然宋军取胜无望。”继先虽不赞同余玠此举,但理解他的心情,也更了解宋军之所以军心涣散,战斗力不强,皆源于军中官将勾结,暗中买勳邀功,余玠能有决心和勇气从严治军,乃是宋军之福和朝廷之福,于是便同意代余玠前去云顶城。
继先嘱咐余玠道:“我会尽量说服姚世安,大哥不要轻易发兵。”余玠道:“你放心,我给他一日时间,若一日后他仍执意不交城,我再发兵。”继先道:“好吧!大哥现在就给他写信,继先立刻便赶往云顶城。”余玠写好书信交给继先,又再三嘱咐,继先请他放心,便带上书信前去云顶城。
自余玠入川后,谢方叔一直嫉恨他,三番五次在理宗面前说余玠独掌四川,功高自居,早晚必生叛逆之心。理宗经不起他长期挑拨,渐渐对余玠不那么放心了,谢方叔便趁机将自己的亲信姚世安安插到四川,名为协助余玠,实则暗中监视他。姚世安既受谢方叔之命,自然对余玠不甚理会,他长期盘踞顺庆府果州城,余玠为迁移顺庆府治而修云顶城,姚世安自以为顺庆是自己的地盘,哪管余玠修城是为抗蒙之用?于是觉得领兵驻云顶是想当然的事。
继先到了云顶城,姚世安已猜出继先此行目的,便不冷不热接待他,继先既然是来要城,又要顾全大局,便不得不强颜客气,道:“姚将军守城有功,余大人特遣我来慰问姚将军!”姚世安面无表情道:“我守此城是为报皇上天恩,余大人不必多此一举。”继先见他出口便堵人言,尴尬道:“既然姚将军是为皇上守城,就应听从皇上旨意,皇上已令余大人总领全川兵马,奈何姚将军据守云顶城而不听余大人令?”姚世安道:“李公子是余玠派来慰问我的还是责问我的?我岂敢不听他的令,他是皇上钦点的制置使,又是众臣保奏的兵部尚书,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违背他的令。”
继先忍住气,道:“姚将军既如此说,我就挑明了吧!当初修云顶城是为抗蒙之用,将军私自领兵霸占就当归还。”姚世安道:“领兵霸占?云顶城是为顺庆而修,我本来就执掌顺庆,何来霸占一说?你们修城是为抗敌,难道本将不是来抗敌的?”继先争辩道:“各城守将皆是余大人亲自选定的功臣宿将,余大人一再强调要破除军中弊规,姚将军难道不知?”姚世安大喝一声,冷笑道:“他这个制置使做得好不霸气!真当四川是他的地盘了,要是各城将领都由他来调换,还要朝廷何用?皇上命我执掌顺庆,我驻兵云顶城有何不妥?说我不听他的令,他难道要把四川五十多州的将领都换成自己的人吗?我倒想问问余玠究竟是何居心?”
继先知道余玠朝廷和四川呕心沥血,而且建功颇多,姚世安却如此诋毁余玠,他心中恼恨不已,但姚世安振振有词,继先又不善言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道:“姚将军是不肯交出云顶城了?”姚世安道:“除非皇上下旨,否则我断不能让出此城。”继先见他言语决绝,便道:“这样吧,我先到城中看看,将军再仔细考虑一下,若仍是坚持己见,我便回去复命。”姚世安道:“我已言明,无需再考虑,若李公子有闲情想到城中看看自便,本将公务繁忙,恕不奉陪!”说完便甩袖出了门,继先无奈叹气,垂头而出。
继先到城寨上查看防务,巡视一番,实在了无心思,便回到府中等候姚世安。天色近黑,姚世安却迟迟不露面,继先等得焦急,便向门外军士询问,军士只说他在处理公务,却不说在何处。继先明白姚世安是在躲避他,既然事已至此,就算找到他仍可能徒费口舌,便下了城寨,怏怏而去。
继先下山未行多远,便见黑压压的大军停在前面,一看前头领军的正是余玠,余玠过来问道:“怎么样?姚世安态度如何?”继先摇摇头,又见大军既到,知道攻城必不可免了,便道:“大哥,真要攻城?”余玠道:“若有它策,我也不愿与他干戈相见。”继先眼神突然坚定了,“好!既然大哥已经决定,我们就立刻攻城。我今天曾到城中查看,东门防备比较松懈,而且山路宽阔,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趁姚世安不备拿下城寨。”
余玠令大军熄灭火炬,向山上进攻,悄无声息来到东门下,等到城中守军发现,余玠的军队已经开始攻打城门。守军惊慌失措,以为是蒙古大军前来,吓得丢盔弃甲,逃进城中,余玠轻而易举就进了城内。姚世安听闻蒙军攻城,自知必死无疑,不若一战,还能死的壮烈,得到朝廷追封。
姚世安边穿战甲边向外走,向属下喝道:“把我的长枪拿来,看我取蒙古贼兵的首级!”还未走出府门,余玠和继先已率兵进来,姚世安一见是余玠,双眼呆滞,结结巴巴道:“你?不是蒙古军队攻城吗?你们怎么在这里?”余玠道:“姚将军误会了,是余某帮助姚将军守城来了,重庆的大军已经来到城中,咱们还是回府谈谈吧!”姚世安一听此言,知道是余玠偷袭城池,大怒道:“余玠,你竟敢攻我城池?”
余玠道:“若让你守此城,早晚必丧于蒙古之手,看看你手下的军士,我稍稍攻打,他们便弃城而逃,如此将士如何守城?”姚世安一把甩开手中的长枪,怒气冲冲向外面走去,然后又回头向余玠道:“此城已是你的了,还谈什么?”又向自己的军士喝道:“无能之辈,丢人现眼,走!回果州。”于是带领人马下山。
余玠夺回云顶城后,派重将镇守,自己和继先回了重庆。当初余玠夺云顶城之事未和冉璞、冉琎商量,冉璞听说此事后,虽知姚世安盘踞此城实为军中祸患,但余玠领兵夺城也确实不妥,担心被人构陷。冉璞对余玠道:“大人此次夺城做法欠妥,姚世安必会联合谢方叔在朝中诬告你,大人应早些做准备。”继先也道:“不如先给皇上上折子,言明此事。”余玠不以为然,笑道:“诸位过虑了!当初皇上亲自许我可便宜行事,现在我总领全川兵马,云顶城自然该听我令,姚世安据城顽抗,有违皇上旨意,所以我想皇上必不会责怪于我。”
继先几番被谢方叔排挤,他知道理宗是个没主见的人,只要谢方叔等人联合造势,理宗必会信他们之言,于是道:“大哥,不是继先多想,你现在执掌全川,权利之大无人能比,又功劳颇多,无论在朝中还是百姓心中威望很大,皇上对你或多或少都会提防。你看荆湖的江万载将军,自联蒙破金到前番收复荆湖,他每战皆获大功,因此朝廷忌惮他,调他回朝,说是升官,其实还不是找个借口解他的兵权。继先说这些是想让大哥为以后多考虑考虑,我朝岂容功高震主之臣?”
继先之言余玠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太信任理宗,太坚持理宗当年许他的话,他哪里知道,一旦出朝,政局便是变幻莫测,何况他多年不曾回朝。臣子头上只有一个皇上,可皇上脚下却有千千万万个臣子,理宗岂是余玠一人的皇上?他为理宗立下的功劳越多,理宗就越不放心他,他一心只想着经营好四川来报答理宗,却从不热心朝中之事,或许他还不知道,他已经与理宗越走越远了。
余玠听了继先之言,也稍稍感到不安,便问冉璞道:“城寨已经夺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皇上打消疑虑?”冉璞道:“只能先白实情于圣听了,然后静待天音吧!”余玠道:“好吧!我这就给皇上写奏折。”余玠回府后写完奏折,越想此事越觉不妙,便又给赵葵写了一封信,托他为自己传达实言,并提前给自己报知朝廷音信,好让自己做准备。余玠将信和奏折差人交给官驿,送信之人由于疏忽,竟将私信和奏折一同发往临安。
姚世安回到果州,连夜给谢方叔发送密信,将余玠领兵夺城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谢方叔收到信后,欣喜难耐,急忙赶往丁大全府中商议弹劾余玠之事。谢方叔喜道:“正愁抓不到他的辫子,他却自己甩了出来,这回定要好好参他一本。”丁大全沉思道:“若这次斗不到他,怕是以后就不好办了。你看吧,过不了几天余玠的折子也会送来的,赵葵和董槐又要替他圆场。我们就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明日下朝后先将此事告诉皇上,等余玠的折子到后,皇上已经震怒,任他再怎么解释,也会事倍功半的。”谢方叔奸笑道:“还是丁大人考虑周到,明日咱们一同去见皇上。”
次日,谢方叔和丁大全说有要事禀报皇上,理宗留他们到偏殿问话。谢方叔鬼鬼祟祟取出折子,“皇上,臣要弹劾余玠图谋不轨。”理宗本来刚处理完朝事有点累,心焉,听谢方叔要参余玠,忽的振作起来,“不得乱言,余玠怎么会图谋不轨?”谢方叔道:“这是顺庆知府姚世安的折子,他在奏折中说余玠擅自罢免和更换四川各城守将,姚世安反对他这么做,结果余玠率兵攻打他的城池,把他赶了出去。”
谢方叔呈上奏折,理宗看后似有不信,丁大全赶紧煽风点火,“皇上,余玠在四川累有战功,深得四川百姓拥戴,以至于当地百姓只知余玠而不知朝廷。余玠利用民意筑城修寨,自营盐井,又暗中培植亲信,并把它们安插在各州,致使全川兵权他可以随意调动。皇上,余玠已经树大根深,若再对他听之任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丁大全这番话说得理宗颇为心动,理宗迟疑了会道:“朕对余玠也不放心,不过他乃朝廷重臣,不能只听姚世安一面之词,朕也要听听余玠如何说。余玠身为制置使,他的奏折尚未到来,姚世安的怎么倒先来了?”
谢方叔支支吾吾,“事情紧急,姚世安的折子没有从重庆转递,是直接送到朝里来的。可能余玠的不日便到。”理宗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准下级州府私呈奏章。”谢方叔道:“是,臣回去一定告诫姚世安。”理宗眯上眼养神,“你们所奏之事朕已心中有数,先下去吧,等余玠的奏折来了再议。”二人告退。
不出两日,余玠的奏折终于送到中书门下,恰好赵葵、谢方叔二位宰相都在省中,赵葵打开奏折,里面夹着一封私信,赵葵拿起私信不解何意,谢方叔轻轻夺过来翻看,一看才知是余玠写给赵葵的求助信。谢方叔冷笑道:“赵大人,你自己看看吧。”赵葵看后,吓出一头冷汗,这信本无属小事,但恐谢方叔拿它做文章,心中抱怨道:“余玠太粗心了,怎么能把给我的私信和给朝廷的奏折放在一起?”
谢方叔见赵葵不言语,便道:“赵大人,余玠的奏折你已看过,咱们就一同去见皇上吧!”赵葵拦住道:“谢大人先别急,此事重大,绝非你我二人可以私自处理,要把现在在朝的大臣都召集过来,一同去见皇上。”谢方叔笑道:“也好,就按赵大人说的办。”谢方叔正想纠集众人,巴不得赵葵把人都召集过来。
不多时,尚书右丞相赵葵、尚书左丞相谢方叔、沿江路制置使丁大全、荆湖安抚制置大使贾似道、参知政事董槐、监察御史陈大方、殿中侍御史程元凤、右正言刘晋之一同参见理宗。理宗道:“诸位爱卿一同前来,可是为余玠兴兵夺云顶城之事?”赵葵道:“正是,余玠刚刚从重庆送来奏章,他在奏折中说姚世安不听令,致使抗蒙防线无法连为一体,余玠又派人说服不成,这才亲自带兵代守云顶城。”谢方叔道:“余玠私赶州官,有违朝廷律例;而且他拥兵自重,恃功而骄,理应治罪。”董槐道:“皇上,余玠入川时,皇上许他便宜行事,现姚世安不听令,余玠身为四川总帅,转调布防,升降军官皆属平常之事,有何不可?说他拥兵自重,他的兵权乃皇上赐予,他对皇上忠心不二,这几年他将四川治理得有条不紊,不论功劳还是能力朝中无人能比,皇上不可听信谗言,慢待功臣。”
谢方叔转脸对董槐道:“董槐,你不要指桑骂槐,谁是谗言?你说的就是忠言?别太自以为是。”刘晋之冷笑道:“善恶忠奸各人心知肚明。”谢方叔指着刘晋之气愤道:“这里站着的都是当朝宰辅,哪里有你说话的分?”刘晋之不卑不亢,“大家都是皇上的臣子,所论之事都是朝廷之事,当然有我说话的份。皇上,州府治事,尚能自我调度,余玠身为皇上钦点的四川总帅,如何连布置治下防务都被人议论纷纷?臣以为是余玠的功劳和威望让朝中的某些人嫉妒了,这才想方设法陷害于他,还请皇上三思。”
谢方叔气得咬牙切齿,道:“皇上,余玠并非是布防,而是在暗中培植势力,他还在朝中联络赵葵,两人相互勾结。臣有证据证明此事。”谢方叔将余玠写给赵葵的私信呈上,“皇上,这是他暗通赵葵的密信,他在信中说让赵葵帮他说情,并让赵葵给他传达朝廷音信,若不是心怀不轨,为何这么见不得人?”理宗惊道:“当真?快拿给朕”赵葵问心无愧,无所畏惧,程元凤和董槐望了下赵葵,不知事情端倪,替他担心,倒吸一口冷气。谢方叔则心中暗暗发笑。唯独贾似道一直无声无息,静立后面。
理宗看过私信后,颇为不高兴,“赵葵,朝官禁止结交外官,你身为当朝宰相,竟然执法犯法,朕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赵葵神色泰然,“皇上,臣不敢也没有私交外官,我与余玠同在淮东共事多年,朋友之间偶尔书信往来皆属平常。”理宗问道:“为何余玠在信中托你为他传报朝廷音信。”赵葵道:“皇上恕臣冒昧,这是皇上逼的!若非情不得已,余玠岂会这样做?”理宗奇道:“朕何曾逼过他?”赵葵叩首,慷慨陈言,“皇上当年点余玠出镇四川时,余玠告诉皇上他这一去从此路遥山远,再难听到朝廷之音,只怕日后会有谗言陷他于不忠之地,若那时他无力辩解,只有仰照皇上。皇上当日信誓旦旦说不会疑心他,可是这几年余玠每做一事,朝中必有人横加阻拦和诬陷,连皇上也对他不如从前信任,余玠在四川功绩赫赫,他岂不知功高震主之理?他岂不知朝中有人羡慕嫉恨他?他敬皇上,忠皇上,可是更怕皇上,这就是他的不得已。”
理宗内心为之一震,似觉羞愧,“赵爱卿,你起来吧!朕这几年的确冷了余玠不少,可朕也有朕的苦衷。”丁大全一看理宗对余玠动情,连忙道:“皇上,余玠有功自然当赏,朝廷对四川的赏赐远远超过其他一地,不过余玠有过也当罚,赏罚分明才能体现皇上公正无私。”理宗想想有理,点头道:“依丁爱卿之言该当如何处理?”丁大全道:“派人到重庆查清此事,如此既能还余玠清白,也能安抚姚世安。”程元凤不善言谈,总是沉默寡言,但他听到说派人去重庆清查此事,顿时惊骇,“皇上不可!决不能派人到重庆去查,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余玠既总领四川,夺回云顶也未为不可。既然朝中有人反对,皇上只需下道密旨对他暗中责备,这样既保全余玠之面,也体现皇上重视于他。余玠是重臣,深得四川军民之心,若陡然之间派人去查他,不管结果如何,必然会伤了余玠和四川军民之心。”
赵葵、董槐、刘晋之等人不住点头,纷纷道:“程大人说的是啊,不能去查。”理宗也不知如何是好,贾似道突然道:“皇上,程元凤大人说得有理,余玠对朝廷有大功,不能去查他。”董槐心中念道:“这个老狐狸又在耍什么花招?”理宗问道:“有说余玠有罪,也有说他没罪,贾爱卿以为如何处理妥当?”贾似道道:“皇上还记得淳熙年间吴阶之事吗?当年吴阶出镇四川,抗击金兵,功劳远胜余玠,后来朝中有人告他欲自立四川,高宗皇帝和孝宗皇帝都疑心他,后来孝宗把他召回朝他与高宗亲自面谈,二人最终释解,高宗又重新加封他鲁国公,送他回四川。现朝中有人疑心余玠,皇上也与余玠多年未见,而且余玠在四川征战多年,皇上可仿高宗问吴阶故事他回朝休养,皇上也好当面听他解释。”
理宗道:“此法可行。”赵葵连忙道:“余玠回朝,谁人能守四川?”谢方叔道:“臣保举司农少卿余晦,余晦之父余天任执掌兵部多年,他随父熟读兵法,深知战术,由他接替余玠再合适不过。”程元凤止住道:“余晦不学无术,贪赃枉法,我正要参他,你却保举他出镇四川?四川如此,岂能交到这么个庸才手中?”谢方叔强压怒火:“程元凤,你自以为满腹经纶就随意贬低别人,若让你领兵上阵,还不知道结果怎样呢?”程元凤道:“谢大人,你是在同老夫吵架吗?老夫为的是朝廷,你虽然想提拔亲信,也不至于提拔这样的不堪之才吧?这是在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谢方叔气急败坏,转对理宗道:“皇上,他一个殿中侍御史竟这样辱骂堂堂一朝宰相,臣还有什么面子再待在朝堂上皇上罢了臣的相位另择他人!”理宗一向颇喜欢程元凤,于是安慰谢方叔道:“谢爱卿消消气,程爱卿心性耿直,说话莽撞,但他没有恶意,他也是朝廷,朕代他给你赔罪。”听了理宗之言,程元凤也十分感动。谢方叔连忙道:“臣不敢!”理宗又向众人道:“那就传旨宣余玠回朝余晦出任四川宣谕使。”赵葵等人也不好再强加阻拦,只得连连叹息。
诏书先行发往重庆,谢方叔告诉余晦到了重庆后,最难收拾的就是余玠的老部下余晦找几个典型杀杀他们的威风,才能镇住他们,否则断难在四川立稳脚,余晦一一听在耳中,记在心中。不几日诏书便到达重庆,余玠不知是福是祸,心里忐忑不安,跪听圣旨,“兵部尚书领四川安抚制置使余玠,卿自入川以来屡挫蒙古,安定四川,复我疆土,功劳显赫,朕心甚慰。朕念爱卿常年在外,久历战苦,特拜卿礼部尚书,即日回朝。司农少卿余晦不日接汝之职。”
众人无不愕然,余玠呆滞在地上,他万万没想到理宗真的听信谗言撤了他的职,更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四川竟交给了余晦,这让他何等痛心!余玠缓缓起身,接了圣旨踉跄回到屋中,继先上去扶他,他倔强地推开。冉璞见他是伤心失望过度,便进来安慰道:“大人,皇上召你回朝是体恤你常年在外饱受军旅之劳,想让你回朝休养。”余玠苦笑道:“我岂不知皇上召我回朝是审查我?余玠呀余玠,任你再有抱负又能如何?你终究还是栽在了那群小人手中。”
继先强掩心中悲愤,“大哥,事情或许没你想得那么坏,大将调回朝中任职是常有的事,董槐、江万载二人就是如此?就连赵葵大人不也是出将入相?”余玠冷笑道:“我与他们不同,我所痛心者是让余晦这样的小人来接替我,只怕四川从此再无宁日,我呕心沥血经营的战局将要毁于一旦,哎!”冉璞道:“或许你当面向皇上解释还有回旋的余地。”余玠瘫坐在椅子上,低头摇了摇,“我一回朝,手中兵权被剥夺得一干二净,那起小人再无忌惮,还不拼死了诬告我?大丈夫当战死沙场,怎能淹死在朝中小人的唾沫里?”然后无力地摆摆手,“你们退下吧,我想静一会!”继先和冉璞叹了声气退出来。
徐朝忠等人都在门口守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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