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顺安示意营帐中其余人离开，自己有话要单独和付六说。

付六坐在主位，桌子挡着，手默默探向袖中的匕首。

“付六，我承认我嫉妒你，年纪比我小，还是个弱女子，偏偏因为皇帝宠幸比我爬的高。可一码归一码，丛林奇袭是皇帝的密旨，连部队的建制都是他亲自规划的，不得变动。”

谢宇可没和付六说这个。

付六要来谢宇的规划密旨细细阅读。

读完了，生出更大的疑惑：“梁国……不，齐国地势平坦，军队没有经历过丛林的训练，唐突的用这个规划不是说会输，但完全多此一举。”

潘顺安犹豫了一下，说：“其实皇上还有一道口谕，只说给我听。”

“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皇上说了三个字，不要赢。”

不要赢？

付六差点叫出来。意识到谢宇不在，她还是忍住了：“具体什么意思？”

潘顺安摇头：“我说起这些是想你以后别咄咄逼人，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说到一半声音低下去，“我一个大男人听女人的话，像什么样子。”

付六不聋，当然听见了，似笑非笑说：“真抱歉，你要是和山海关的南蛮子交过手，我或许会听听你的建议，不过现在……”她无奈地耸肩，“劝你执行我的军令，否则你活不到回去。”

潘顺安白了脸色：“你不敢。”

付六笑：“你都说了是谢宇说给你一个人的密旨，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

外边等候的严修和其他将士被重新召回营帐里，不知道付六和潘顺安说了什么，再商讨战术，都是付六在说，潘顺安彻底沉默了。

最后还是听付六的，大军压境，对面两三万松散的部队根本构不成威胁。

战术传达下去，各营加紧训练。紧张的氛围并不浓重。

有几次夜晚散步，付六亲耳听到士兵说说笑笑，进营帐问他们：“仗还没打赢，庆祝什么？”

天黑，付六又穿着日常的衣服束着头发，年轻的士兵当她是普通串门子的，嬉笑：“西藩也太窝囊了，我们都快到家门口，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番话引起了满堂哄笑。

“西藩也是古国，自有生存之道，不能轻敌！”

付六训斥了一句，转身走出帐篷。

哄笑的人面面相觑：这谁啊，语气这么横？

付六秉烛独坐，沉思。

谢宇在她的脑中盘踞不肯离去。

先帝风流成性，在民间流落一两个孩子不算奇闻，可谢宇说自己是长房太子。

他分明是十六岁中举进的礼部，那年付六正好和魏长风打得火热，眼角或多或少掠过那个身影，再之前，根本不记得有谢宇这个人。

“不能赢……”

付六颓丧地倒在桌边，脑子里无数想法纠缠在一起理不清楚。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谢宇占据了她全部的想法，魏长风落在了某个角落里积了灰，等某天和小兵闲聊起家乡，听他说起等在家乡的青梅竹马，付六才隐隐约约想起来：

我好像还爱着魏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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