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卓笙歌轻轻的推开了楼颜。&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她刚想说一声抱歉，却听得楼颜已然有些怔愣的开口：“卓小姐，难道不想同小王解释些什么么？”

他的一张脸上是满满的怀疑，卓笙歌顿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殿下可以放心，我确实是卓家的三小姐卓笙歌无疑，没有冒名顶替，没有偷龙转凤，如假包换就是我。”

这个解释显然有些苍白，楼颜呢喃自语般说着：“怎么可能？”

既然已经暴露了，卓笙歌也就没有了再要隐瞒下去的心思。

“怎么不可能？”

她有些不在乎的看了一眼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楼颜，蓦地笑了出来：“怎么，殿下很奇怪为什么我有一身武功？”

楼颜坦诚的点头：“难道不该奇怪么？相府千金，卓大人的三小姐，竟然……”

楼颜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已经奄奄一息的那一群野狼，继续道：“竟然是这般的武功高强？”

“呵，殿下还真是高看我了！笙歌习武多年，虽然武功高强实在是谈不上，可若是连这么点儿自保的能力，是否也太对不起外公的教导了？”

外公？这一下楼颜越听越糊涂了。

卓笙歌笑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一边撕扯着裙角的一块布打算给自己包扎一下，一边像是闲话家常的同楼颜道：“只是，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殿下不知道我不是父亲的嫡女，只是一个生母出身江湖的庶女么？”

出身江湖？

这倒是楼颜没有料到的答案，他一副沉思的模样，却听得卓笙歌继续道：“大抵是父亲年轻的时候风流，在江湖上有不少的红颜知己。故而母亲的名字如今也便没几个人记得了吧。”

卓笙歌像是陷入了一段悲伤的回忆，良久，轻叹一声：“家母出身裕州飞羽山庄。外公说，当年，母亲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来求亲的江湖人士几乎都快要踏破了飞羽山庄的大门。只可惜，母亲谁都没有看上。偏偏，却看上了父亲。”

“哦，是了！”

楼颜恍然大悟一般：“难怪我从前听闻，卓相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民间女子。也不知是不是那民间女子生的实在美丽，他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把家里的原配夫人给置之不理，就是想着能让那宁国侯府出身的夫人同意自己将这个小妾给带回家里。只可惜最后那女子却出走了，好似后来无福等到卓相爷回来娶她，便已然香消玉殒。卓相爷因为此女据说还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子。”

他已经基本肯定了自己的观点，只是还需要再确定一二，便问道：“莫非那传闻中的女子便是你的生母？”

卓笙歌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原来民间流传的版本她那个便宜老爹居然还曾经这么有情有义么？

这洗白的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她冷笑了一声，解下了腰间的一个香囊，拿在手上认真的抚摸了一阵，慢慢说道：“殿下这故事只怕是听得还不够全面，可愿意听小女给殿下继续说完？”

“愿闻其详。”

接下来，其实是一段卓笙歌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回忆。

卓笙歌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曾经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的千金小姐。

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上官晚月。而卓笙歌后来见过她的画像，的确是一个出尘脱俗，长得和月宫仙子一般美丽的女子。

只是，这么美丽的女子，眼光却实在不太好。

上官晚月十八岁那年，飞羽山庄的庄主，也就是卓笙歌的外公做主为她择婿。

大抵是江湖儿女肆意潇洒惯了，上官大小姐在择婿宴会上放了全武林青年才俊的鸽子，留书一封便离家出走了。

再接着，她便遇到了她一生命定的劫数，当时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的卓青远。

他们的相识，据说是因为卓青远在外出公干的时候遇上了山贼，上官晚月美救英雄，然后在山洞里成就的一段佳话。

起初二人也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候，从现在卓笙歌见到她那个便宜老爹开始她就知道，这家伙年轻个十岁也是个祸国殃民的男妖孽。

上官晚月大抵是对自己嫁了一个这般才华横溢又英俊潇洒的夫婿满意不已。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将自己的终身给托付了出去。

一直到卓青远的原配，卓婉如和卓素卿的亲娘，宁国侯府大小姐带着两个孩子找上门来。一向骄傲的上官大小姐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找的这个如意郎君非但不是什么良人，还是个已经有妻有女的负心人。

卓笙歌对于这个她一出生便撒手人寰的母亲心中一直有一份钦佩。毕竟这个时代敢于把丈夫给休了的妻子实在是少数。

而知道了真相的上官晚月，却是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

她潇潇洒洒的留书一封，也不提自己那时候已然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只说让卓青远不要辜负了千里寻夫的妻子，便独自一人回了飞羽山庄。

再接着，便是失意的大小姐独自躲在家里生下了自己与负心汉的女儿，然后在无限的相思之中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就是这样，母亲在飞羽山庄生下我，然后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而在这一年里，父亲却始终没有来过。”

卓笙歌的话到这里，当年的一切似乎都已然出现在了楼颜的眼前。

楼颜低头看看卓笙歌，她的眉眼之间有一股难掩的失落。

那一瞬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卓笙歌对王侯将相之家会有着这么深的排斥。若非是门户差别，没准儿她的母亲也能在卓府争到一席之地。

可当年卓府的当家主母，却实实在在是个出身高贵的厉害人物。她这般的人物，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沙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楼颜突然想为卓丞相说两句好话。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卓笙歌的头发，然后低声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难过，你可能不知道，后来卓相爷其实派人四处寻找过你娘。”他的脸上有一丝怪异的神情闪过。虽然他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化繁为简，删掉了一些重要的部分。但其实他说的倒也不是假话，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对于这段颇为风流的传闻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京城中传言，当时卓相爷在外公干半年，然后便被那民间女子给迷住了心窍。

要不是卓夫人带着孩子上门，那民间女子也好歹还知道那么一些礼义廉耻，只怕是卓相爷便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只可惜彼时的卓相爷到底是年轻气盛，和那民间女子断了联系之后，竟然还是心心念念的将她寻到。

卓相爷动用自己全部的势力在举国大肆搜寻，事态严重到差点儿就惊动了他的正牌岳父宁国侯。

只可惜也不是那女子不知怎么的，和卓相爷分开之后便好似从人间蒸发一般，饶是卓青远漫天撒网，她却依旧是音讯全无。

就这么折腾了小半年，一直到当时的卓夫人因为夫君这般不成器，心力交瘁之下将肚子里怀着的第三个孩子给流掉了，宁国侯大怒要宰了卓相爷，而又被小产的夫人苦苦相求才劝下之后。

已经因为那民间女子意志消沉了半年的卓相爷这才念起发妻的好，浪子回头，回到了夫人的身边。

“若是半点真情都不曾动过，想来也没几个男子能放着自己的功名与前程不顾。”

楼颜的声音平淡却认真：“无论如何，你爹是真的爱过你娘，这么看来，令堂却也还是一个幸运的女人。”

“哼！幸运？”

卓笙歌的眼里突然露出一丝不屑，连带着声音都冰冷了三分：“殿下对幸运这个词的定义，还恕小女实在不敢苟同。”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她那负心薄幸斗胆便宜老爹，还是在嘲讽她那虽然放手放的潇洒利落，却也还是傻的可爱的老娘。

“天下的男子都觉得自己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凡对某些女人多了几分眷顾，便需要女人感恩戴德。娘亲就是不认同殿下这般的观点，这才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父亲。殿下，您可以有您自己的想法，可以与这芸芸众生一样认为是娘亲自己的不是。可我希望，您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娘亲的身上。”

卓笙歌正色，一字一句说的严肃且认真：“因为您这般的人物，永远不可能明白娘亲心中的想法！”

她的表情太过严肃，楼颜语塞，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卓笙歌这才意识到她这句话似乎把楼颜顶撞的有些过分了，叹了一口气道：“小女失礼了，还请殿下恕罪。只是当年的事情，殿下不是当事人，所听闻的也不过是些坊间有心人的流言蜚语。逝者已矣，还请殿下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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