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靠在地牢湿冷的墙面，寒孤雪静静在凝望着林莫的脸，气若游丝道：“林林，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有。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温温一笑，林莫神情淡漠，轻描淡写，有些事，即已决定，又何须再让他担心。她不是圣母，但，为了所爱之人，就算要她再牺牲，她也心甘情愿。

“我宁愿你跟我说实话，也不愿听你撒谎，林林，别骗我。”他不傻，就算不知真相，他也不可能相信她的善言，可是，他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如若今日，二人互换立场，或者，自己也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决定。

只是，她的决定到底是什么，他却不得不担心。

“我要他帮你请大夫，他不肯，我坚持，所以他提出一个条件，要我答应再不来看你，才会帮你治伤，所以，我答应了。”如若对他说实话，他不但不会答应，反而会觉得倍受侮辱，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要自己的女人用身体来救赎，或者，得知真相的他，只会感到更痛苦。

即是要苦，一个人便够了。

“真的只是这样？”

他静静地望着她恬淡的眉眼，淡淡地问，似乎第一次发现她温柔的一面，大多时间，他们在斗气，就算相爱，也并不像世人那般相敬如宾，她一直带他给一种全新的感受，一如现在这样的微笑，甚至是前所未见。

迎视着他的眼，林莫很认真的问：“你觉得这样还不够为难我？”

他猜出她没有说实话，却不忍心逼问她什么，只得宽慰道：“见，或者不见我，我都会在这里，林林，不要为难，就算我死，也绝不要看你受委屈，如若，他不肯请大夫，那就别请了，我，撑得住的。”

身体已达到极致，但他精神尚可，能再见她一面，已是奢望，就算是死，也会心满意足，只是，她的委屈，他不能去分担，又如何能不着急。

“别说傻话，怎么能不请大夫？墨，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几日，我可能不能再来看你了，记得要想我喔。”浅浅一语，林莫笑得甜腻，不愿让他看清自己的犹豫，只能强自微笑着，告诉他，就算不能陪在他身边，她的心，依然在这里。

“想不想，林林都会在这里。”

他虚弱地抬起手，软软地指向自己的心，那样宠溺的表情，那样迷离的眼神，唯有独一无二的她，才能看见他如此温柔的一面。

闻言，林莫不语，只是伤感地伸出手，静静地，静静地探向他的心……

夜，微凉如水。

月华满寂，自冷空洒落，柔纱般波光回转着，透过繁茂的树叶，漏下一地闪烁着的碎玉。

华清宫内，一派清寂，烛火摇曳间，偶闻几声噼叭着的烛爆声，轻而静，却延绵着压在人心头，颤颤的发怵。

锦衣美人慵懒的靠坐着，华容芙面，云鬓香妆。青葱般的手指间，挟端着的是冰凉的玉碗。樱唇微启，烈酒入喉，火辣辣的直蹿心间，强忍下那烧心的灼痛感，她蹙眉仰颈，吞吐间，又是一碗见底。

指尖松软，玉碗悄然滑落，‘叮’的一声掉落在地，裂散开发，发出清脆而破碎的声音。半醉微熏，她迷离着双眼，眸间雾气氤氲，看不清她真实的视线，只是怔怔的，似在望着那碎片发呆。

“咯咯咯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飘然至耳边，倚靠在床栏，她半眯起眼，望向那莺红燕绿中众星捧月的一人，远山一般的眉眼，性感而无情的薄唇。

微牵起唇角，她惨淡的笑，来了啊，终于来了。

指尖微凉，轻柔的抚过滚烫的脸，她软软的撑坐起身子，锦服下滑，领口处露出大片的如雪肌肤，赤裸裸的诱惑着他的视线。

望着他的眼，她妖娆的，妩媚的，却并不算客气的问：“她们来干什么？”

撇下那群衣香鬓影的美人儿，他霸道的欺身而上，狂魅而邪气的勾起她小巧而精致的下巴，暧昧道：“带她们来见识一下，醇元国的惊鸿仙子如何的媚骨生香。”

她冷冷的笑，眸间寒意点点，望向那群莺莺燕燕时，连声线都透着冰霜：“都给我滚出去。”

许是被她的眼神所震摄，那些娇滴滴的美人们，凭空打了几个冷颤，便开始怯怯的后退着。

“一个也不许走。”

霸气的男声，愤然而起，带着狂暴的戾气，直直的逼近她的脸，指尖微微的用力，在她的下巴上磨梭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欢愉，几分窍喜：“小野猫，在你面前，我似乎输过太多次了，你猜这一次，我能不能赢你一回？”

她的心为之一震，迷雾般的星眸，也随之清明了许多，之所以赢他，只因她从来便了无牵挂，但如今，她又哪来赢他的筹码？十指微曲，慢慢的收紧，泛白的指关节，泻露她太多隐忍情绪，强忍下想拍开他大手的冲动，她仍是清冷：“让她们出去。”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就和她们一起滚。”

声线淡漠，她已彻底冷下一张脸，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搂着更紧，臂上用力，他已反客为主，当着那群美人的面，将她狠狠的困在身下：“如果，我不滚呢？”

她蹙眉，几番挣扎，却换来他更为狂邪的对待。

纤长的脖颈上，他的大手放肆游走，流连忘返之余，指尖突然改变了方向，顺着她的衣缘猛地深入。

倏地，她如遭电击，全身僵硬，眸间杀气氤氲：“放手。”

他轻笑不语，只是眸色深深，欲望渐浓。

“信不信我杀了你？”她咬牙，眸如火焰。

定定的望向她眼间深处，冰冷道：“信，我当然信，只是，我更相信，你不忍心……”

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留与她自行品尝。她怔愣出神之际，他薄凉的唇，已狂浪的印上她的身，在那勾魂的锁骨间，来回舔吮。他是如此的迫不急待，此刻，他对她毫不设防，只要她狠下心肠，瞬间便能捏碎他的喉骨。

只是，她不能……真的不能……

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她的理智几近崩溃之时，她的耳边，又轻轻传来他犹带着情潮的声音：“小野猫，别忘了，今夜，是你心甘情愿。”

夜月昏黄，星光稀疏。

整个大地都已沉睡，夜色越来越浓了，好似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透过昏黄的宫灯，可以清楚的看到树下缥缈氤氲的雾气，沉浸在月光当中。光与影那样混在一起，一半恍惚一半透明。

静立于窗前，遥望窗外如梦似幻的夜空，林莫的心头，升起一阵阵哀伤的悲怜，夜风，拂面而来，冰冷而刺骨，在她敏感的肌肤下留下一颗颗小鸡皮，下意识地将下滑的外衫轻拢，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忽而便盈满了胸间。

身后，脚步声近，那样尴尬的距离，那样扰心的呼吸，越来越近，近到无法躲藏，也无法抗拒。

有力的大手，顺着腰线向上，继而紧紧将她重揽入怀，贺兰夺轻抵着她的后脑勺，温温地笑着，忽而觉得那样的满足，他终于得到她了，终于……

“放开我。”别开脸，不愿与他过度亲近，林莫的表情很冷，声音也很冷。

满足地贴近她的颈项，对着她的耳垂，他暧昧地吹着气，他喜欢看她别扭的样子，至少，这样的她，会让他感觉，自己在她的心里，其实也并非如她所说那般的不屑一顾。

“让我抱一会儿。”

这是要求，却说得平铺直述，他知道她不敢抗拒，这样的不敢虽有些令人心痛，但，如若得不到她的心，至少他要拥有这个人。

“我说放开我。”

仍是那样淡漠的口吻，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出最普通的五个字，她偏着脸，那样的镇定，那样的漠然，却又那样的无所顾忌。

“惊鸿……”

犹豫着，他唤她的名字，他早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征服，只是，她这样的淡定，却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但，如若代价是她脸上的笑容，便是连他，也开始有些不敢确定了。

“我答应过，今夜就做你的女人，我做到了，你的承诺呢，做到了么？”

就算心在滴血，可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为了寒孤雪，她可以出卖自己，但却不能不去验证结果，出来卖，至少也该卖个‘好价钱’，而现在，索要报酬的时候，显然已到了。

“御医已经去看过了，保证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寒孤雪。不过，利用完就想一脚踢开我，林惊鸿，你就真的不怕我反悔？”他讨厌她的心里，满满都是那个男人，他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寒孤雪？为何她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只要一眼，他便会让她明白，比起寒孤雪，自己丝毫不会逊色。

忽而，她笑了，一字一顿：“你若反悔，我会杀了你。”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惊鸿，冷若冰霜，铁石心肠，不过，我就偏偏喜欢你身上这种不服输的小蛮劲儿，你越是这样，我会缠你越紧，小野猫，你跑不掉了，永远永远……”

就算是块冰，他也能捂化她的心，贺兰夺坚信，在她的面前，自己缺的，仅仅是时间。

“是吗？喜欢我？”挑了挑眉，林莫的口气，十分的冷淡。

“嗯，你不相信？”急于证明，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有多急迫。

静静转眸，她将目光凝聚于夜空中那轮明月，凉悠悠地开口：“那就证明给我看。”

一丝微笑，于他的唇瓣停留，他满怀希望地问：“如何证明。”

“杀了骊姬。”

她从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谁得罪过她，她一定会记在心里，有仇必报是她林莫的信条，无论那位骊姬是何人物，但，敢扮成自己刺伤她的男人，结果，便只能是死。

“……”

这个答案，完全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林莫对寒孤雪的关心，早已超出了一切，得知骊姬伤人的事情，也势必会想要报仇，只是，那种怅然若失的失败感，忽而便盈满了胸膛，原来，他喜不喜欢她，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会这么说，只是想达到借自己的手，杀她最想杀的人。

贺兰夺许久未做出反应，林莫也自然明白他的心思，遂反问道：“怎么？做不到么？”

对于骊姬，他也谈不上有多宠爱，只不过是他众多姬妾中的一名，但，为了那口气，他也不能随便答应她的要求，是以，就算想博取林莫的欢心，亦只是清冷道：“为何要杀她，你们甚至根本没见过面。”

“你不是常说，最毒妇人心？而我，正在努力向你证明这一点。”

闻言，贺兰夺隐隐有些失望，只强势道：“你可以护着寒孤雪，我也能护着骊姬，华清宫中，我贺兰夺才是真正的主人。”

“你可以杀她，也可以不杀她，不过，若是过了明日，她还活着，我保证，落到我手上的时候，她会活得比死了还痛苦。”淡淡开口，林莫平述着事实，她做事，从来只问结果，就算有人要骂她卑鄙，她也不会在乎。

冷冷地，他威胁：“你敢动她，我也会让他活得比死了还痛苦。”

“呵，哈哈，哈哈哈！贺兰夺，就这是你表达爱的方式？这就是你说喜欢我的结果？别再演戏了，从今以后，不要再对我说那两个字，我，永远不会信。”

“……”

他不愿松开紧抱着自己的手，而她，更不习惯他如此亲昵的碰触，她的身体已被迫背叛了寒孤雪，可心却不能，行为亦不能。一根根掰开他粗壮的手指，林莫拂开他的手，扭身而往，清冷的眸光，却再不愿于他身上停留，哪怕只是恨憎的余光。

清绝的身影，越行越远，痴痴凝望间，贺兰夺的眸中，星火在跳跃，这样的淡薄如水的性情，这样性浓如火的刚烈，他怎会爱上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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