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二人不欢而散。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之后的日子，寒孤雪依旧忙忙碌碌，林莫仍然泰然自处，似乎什么也不曾改变过，但似乎所有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了。

夏去秋来，时光荏苒，日子在不经意间流逝，一转眼，已是深秋的十月。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二人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林莫却再没能见到寒孤雪。他总是晨起而去，日暮而归，似乎总有忙不完的琐事，又似乎只是在逃避着某个人。

关于他的一切，林莫都只从碧萸口中得知一二，好几次，她想要亲自去找他，但行至窗前，终还是踌躇而去，就连那胭脂血，似乎也渐渐被她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这样的安静，着实不像林莫，她隐隐想要发作，却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只能一天天那么期待着，期待某个能改变现状的契机出现，而这个契机，在她等待了整整三个月后，终而悄然临近……

深秋，丹桂飘香。

花开树前，只有米粒般大小，但香味却浓郁芬芳，即便很远的地方都可以轻易地闻到，那甘甜中犹带着馥郁的浓香。静立树下，林莫仰颈凝望，小小的花瓣，迎风轻颤，轻轻一碰，便会落入掌中。轻嗅着掌心嫩黄，林莫虚虚凝眸，唇角，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似有若无地绽放，绚若冰花，清清袅袅。

他迎风而来，缓带轻袍，衣角飘飞间，有如秋风中瑟瑟翩转的墨蝶，眩晕了她的眼。

虚虚而望，三月不见，他似乎越来越英姿挺拨了，斜飞入鬓的眉，狐狸般狭长的眼，还有那终日轻抿，冷漠而无情的嘴。不见面的日子里，他过得似乎也不错，所以，他终还是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话，只为家国天下，绝非儿女情长。

思及此，林莫不禁黯然，如若她对他的感觉，仍旧停留在当初，那该有多好。

“来了？”

似乎是在跟他打招呼，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林莫随即调转视线，复又专注于她手中嫩蕊之上。

“好久不见，可还好？”明明近在咫尺，却说着那远在天涯的话，寒孤雪微微蹙眉，似乎连自己也觉得太尴尬。

较之他，林莫的表现却要随意得多，只漫不经心道：“嗯，吃得好，穿的好，睡的也好。”

“那便好。”他不自然地笑，似乎要说的不止这一些，但话至唇边，竟也只剩这单薄的三个字。

许是感受到他的异样，林莫终还是静静抬眸，直视于他：“怎么？你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我要去趟雪琅山，想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犹豫了许久，方才有勇气来寻她，本意是想邀她同行，岂料，言至一半，又变成这样的语气。

“看来，是要重新攻山了啊？”

一直未再见他，却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战事进度自小黑处她也听过不少，据说，从寒孤雪决意离城，到他回城，其实都有周密的计划，之所以离城，并非因为皇帝的圣旨，也非回京邀功，而是要给雪琅山上的非花公子造成一种寒孤雪离开漠城后，便永不回头的假象。待漠城交至伏波将军之手，他便故意修书非花，大肆鼓吹其英明神武，麻痹非花，令其放松警惕，并撤掉了一部分的防守兵力。

而寒孤雪之所以要连夜赶回漠城，为的就是让人无法探其行踪，当非花公子以为他还在雍京歌舞升平之时，寒孤雪本尊却已重回漠城，制定了一系列关于剿匪的严密计划。他将精兵伪装成农民，骗过雪琅山上土匪的耳目，而后，便于夜半十分，冲杀上山，一举拿下了雪琅山半山腰处的土匪据点。

山上的土匪据点，得探子回报，至少有十八处，自他重回漠城，已在精心布署之下端掉了整整一半，而铲除另一半的机会，看来，就是现在了。

“是啊，一入冬大雪便会封山，进得去，也出得来，只能速战速决。”雪琅山地势险要，常年冰封，只在夏至秋分之时可隐隐见到小径，如不抢在冰封之前杀伐决断，以绝后患的话，一旦挺过这个冬季，雪琅山将再度沦为非花的所有，而他所做的一切，终将付诸东流。

倾倒掉手中桂花，任它们盈盈飞落，林莫静静的瞅着花儿落地的形状，不太感兴趣地说：“所有作战计划都是你亲自制定的，我并未参与，就算去了，也帮不了你什么。”

闻言，他忽而心生恐慌，遂急切道：“只要你去，便是帮我。”

三个月了，他日日在思考，每当忙到无瑕睡觉之时，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林莫，事实上，在他身边，她的脸上似乎很少有笑容，一直以为，那是个性使然，当那一日，她穷根究底的问她家国天下与儿女情长，他忽而便醒悟了。

或者，她不是不想笑，只是，在他的身边，她无法去笑。

试问，怎么样才算对一个人好？爱她，宠她，疼她还是怜她？或者，所有的所有，都不抵不过一个人的全心全意，他们的心都太大，装着女人的时候，还装着家国天下。

当天下与女人对立，当权利与平淡冲击，他一直在问自己，他的决择是什么？

他一直问，一直问，直到如今，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但，就算不能将儿女情长置于首位，可有一点，他却能肯定，无论他在何地，他都希望，她能陪着自己。这也许是一种太自私的表现，但这种自私背后的隐意是什么，就连他自己，好像也说不清。

“换言之，只要我去，就得能得胭脂血？”

这是重回漠城后，她第一次提到胭脂血，他与她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迷雾重重，她已不想再纠结他是不是真的爱自己，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一旦拿到胭脂血，林莫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为了爱一个男人而选择永远留在这个时代？

已所不能，勿施于人，自己都不能保证做到的事，又何必去指责他的不对？所以，她再度选择了冷漠，只有继续保持当初那种冷酷无情的个性，才能永远保持住那颗杀手的心。

“对你而言，我永远都不如胭脂血重要吗？”他曾问过她，为何一定要胭脂血，但她却不曾给过他答案，每个人都有秘密，但能与她分享秘密的人，显然不是他。

她笑，一脸平静：“对你而言，我永远也不如家国天下重要不是吗？”

很希望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她对他而言，并不是真的那么不重要，但，望着她淡漠得看不清情绪的眼，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样苍白，动了动唇，他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寒孤雪，我会跟你去的，但，事成之后，也希望你信守承诺。”忽而便明白了一切，这三个月来，她之所以不急着问他要回第一只胭脂血，并不是不急，也并不是不想，只是因为，另一只还没有着落。

自遇到林莫，寒孤雪对许多事物的看法都已改变，每一次，他举步向前，想朝她更近一步，可每一次的结果，都似乎适得其反，反将她推得越来越远。这种无力驾驭的感觉，让他首尝挫败，失落地望着她冷若冰霜的眼，寒孤雪浅浅而笑，自嘲般开口：“我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了是吗？”

“不是没有权利，而是没有必要，是你要我来的，也是你说会给我胭脂血。”似乎看懂了他的忧伤，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的方向，她是个冷漠的人，也许，会一直冷漠下去也说不定。

“那东西，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一直被忽略，从未被正视，那种配角的感觉，让寒孤雪异常愤怒，对方若是个人倒也罢了，可偏偏是个东西，难道，他连个东西也不如？

闻言，林莫垂眸沉思，良久，方才轻轻道：“钥匙，我回家的钥匙。”

“你若想回相府，谁能拦你？”

“可我说的家，不是林惴之的那个相府。”虽已刻意在回避，但在寒孤雪的面前，她的保留并不多，心底那个秘密，她一个人憋得太久，偶尔，也会想要透透气。

直到寒孤雪双眸凛凛，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直呼林惴之的全名，这不是一个女儿该有的态度，虽说她根本不是林惴之的女儿，但她却忘了，别人还不知道。

“那是哪里？”

那一日，他其实什么都听到了，也什么都明白了，但，林莫如此直接的否认掉一切，忽而让他心生不安，犹记得当初，她总是追问他的美金，还会将那些稀奇古怪的话语，归结为她的家乡话，雍京会有的方言，为何他都不曾听说过？

思及此，寒孤雪不由心头一凛，大胆地猜测，她说的家乡，难道不是雍京？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也没人会懂，寒孤雪，我言尽于此，你不必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再说。”二十一世纪始终太遥远，连她都快要记不起那些高楼林立的繁华影象，又如何能试图让他理解？隔着千年万年的时空，还不在同一条平行线上的世界，或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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