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真言，但那认真的两个字，在拨动她心之时，同时也搅乱了他的心。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寒孤雪定定望着床前女子，淡青色的长裙，不施粉脂的脸，那种清新中的明媚，仿佛矛盾交织，但又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紧紧吸住他的视线，令其再也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得到林莫肯定的回复，九夫人原本灰败的脸上，终而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个可怜的女人，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直到临终，却还要听着这样的谎言才能微笑辞世。不知为何，林莫有些心酸，是为九夫人，也是为了早已逝去的林惊鸿，如果，九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早已离世，不知又会是何种心情。

思绪飘飞间，九夫人突然轻声呼唤着寒孤雪：“世子，可以走近一点么？”

倒也并未抗拒，寒孤雪除除而近，竟是俯身半蹲于床前，高度，恰好与林莫并肩。他的靠近，让她没来由的心虚，别扭的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却又被九夫人死死牵住。

“世子，妾身只有一个女儿，虽然她性情软弱，又是庶出，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您一定要好好待她。”世界上所有的母亲，在评价自己的女儿时，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所有言语，都不足以表达女儿在母亲心中的美好，只是，深恐这种美好不被人珍惜，是以，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仿佛，只要说了，别人就会真的认可。

“我会的。”

这样的话，他是说给她听的，但他很明白，就算她听了也只会以为他是在做戏，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有这样那样的误会，有的是无心，有的，却是有意。

颤微微的手，终于抚上寒孤雪苍劲有力的手掌，九夫人小心翼翼的使力，明明是那样简单的动作，她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完成。当寒孤雪的手掌，完全包合住林莫的柔荑，九夫人用她最后的气力，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世子，妾身就将此生最宝贵的女儿，交给你了。”

紧握着她的手，寒孤雪微微用力，阻止了她想要挣脱的意图，带着清雅的微笑，他眉目柔和道：“您最宝贵的，也会是我最宝贵的。”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但又找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在故意，这样的话，如若换了一个真心人，她或者也会感动，但，对方是寒孤雪，这无疑像是铜镜里的珠花，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只可意会，不能言说。

任他十指紧扣的握住自己的手，林莫温柔的微笑，想留给九夫人一个她很幸福的印象，也许，这也是她能为九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含着泪，九夫人默默不语，她的身体早已是油迟灯枯，全凭的一口心气在支撑，此时，林莫的归属已定，她的遗愿已达成，又还有什么可留念？对了，还有那件事，那个掩埋在心底十八年的往事，张了张嘴，她想要对林莫说出一切，只是，启唇之时，那一口奔涌而来的腥甜，已是生生阻隔了她的声音。

不甘心的抓紧了林莫的手臂，九夫人眸中有泪，痛苦的发出呜呜之声，只是，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清。回握着九夫人的手，林莫红了眼，哽咽着：“娘，要是太痛苦，就闭上眼吧，我会好好的，我保证。”

人，总是会死的，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像九夫人这样的人，林莫从来不觉得活着对她来说便是真的幸福，死，对于她来说，也未偿不是一种解脱，曾经，她很想用心的挽留她的生命，但，天意弄人，九夫人最终还是间接的死于自己之手。

如果，她不曾回来，如果，她不曾对九夫人说起自己真正的意图，或许，这一切又将是另一个局面也说不定，可惜，只可惜，她懂和太晚，当她伸出双手，想要挽回一切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晚了。

九夫人的表情扭曲着，仿佛还有很大的心愿未了，林莫附耳过去，仍旧听不懂她口中呜呜之声，终而，九夫人艰难的抬起了手，遥遥指向一处，林莫回头，很清楚的看到了门口，那一身铁灰的中年男子，他的表情木然，看不出有任何悲伤的情绪，但似乎也完全没有胜利的得意，这不像林惴之，也不像平日里趾高气昂一国之相。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默默的望着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仿佛，只是来送她最后一程。

九夫人终还是去了，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的手，依然倔强的指着门口那个头发已花白的男人，那个，她爱过，恨过，怨过也悔过的丈夫。

那一日，林莫久久不曾言语，只是静静的守在九夫人的床前，默默的淌着泪，她不是九夫人的女儿，可她却真的伤心。胸膛深处，仿若有一只小手，无情的撕扯着她的心，她静静的哭泣着，只是悄无声息。

她知道，林惊鸿回来了，虽然已离去多时，但，在母亲的床前，她还是忍不住回来了，回来看她最后一眼。那么多的眼泪，都是她最真实的忏悔，是啊，如果她没有那么任性，如果她懂得权衡轻重，如果她不被人挑拨离间，她也不可能去漠城，不去漠城，她也不会死，可是，如果她不死，那林莫此时又该身处何地？

这个问题很矛盾，林莫总觉得，这两者之间，必有共通，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偏偏就附在了林惊鸿的身体里？这一切，是必然还是偶然呢？

想了很久，始终没有答案，林莫就那样静静的守在床头，静静的流泪，静静的想，在他身侧，寒孤雪一直静而不动，只是，漆黑如夜的深眸间，隐隐浮现几许心疼。

看着她流泪的样子，他的心，很疼，很疼！

六月的天，燥热难抵，九夫人的尸身，仅在家里存放了半日，第二天便草草下葬，对于此事，林莫本有怨气，可寒孤雪的一句话，却适时的平息了她冲动。

他说：“你觉得放家里放几天才不会让你怨恨？其实，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计较这些干嘛？你之所以不甘心，只是因为你心中的怒火，可是，让死者安息，不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事么？”

有些事，她不是不愿面对，只是没有人提醒，寒孤雪的话，如醍醐灌顶，瞬间让林莫自混沌中清醒，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九夫人和自己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潜意识里，她已将九夫人的死，算在了林惴之的帐上。

这笔帐，她本没有算错，错的，只是时机，逝者已矣，就算再不甘，也不能破坏九夫人的葬礼，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虽不是君子，但，忍一时亦绝非服软，为的，只是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一次，她没有反驳寒孤雪，也是第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顺从的接受了所有的安排，包括，那座因为来不及刻字，而光秃秃的石碑。

新坟之前，林惴之神情悲怜，饱经苍桑脸上泪水四谥，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后悔，直到，她用那样怨毒的眼神，怒恨交加的望着自己。他以为，他可以做到无情无心，只是，那忍不住的心酸，又是为哪般？

“人都死了，又打算哭给谁看？”淡漠的声音，由远而近，林莫冰冷而语，不带一丝的感情

今日乃是九夫人的头七，林莫，提着备好的香油纸钱，本打算来看看，岂料，不曾走近，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而来，林莫绝美的脸上，只余冰冷，再没有泪水，也没有悲怆，她又重新做回了自己了，那个无情无爱，无欲无悲的冷面杀手。

利落的摆好贡果美酒，林莫抬眸，轻抚着石碑上新刻的几个大字，那是她拜托云田夫妻找来的石匠所刻，菱角分明的字体，写的工整的五个大字，温婉如之墓。已为人妇之人，墓碑之上，本该有夫家姓氏，但，林莫却以为，那个叫林惴之的男人不配为夫，更不配让九夫人冠以姓氏，是以，刻意交待石匠只刻九夫人的闺名，其它，只字不提。

“你没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是你的父亲。”尴尬的试去脸上的泪水，林惴之别开脸，一脸怨恨。

冷冷一笑，林莫清冷而语：“父亲，你配么？”

闻言，林惴之几乎跳将了起来，用尽乎神经质的口吻大叫道：“你都知道是不是？她都说给你听了是不是？”

“是又怎样？”

“是又怎样？还能怎样？这样的绿帽子我戴了十八年，还不能吭一声气？林惊鸿，就算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也注定是我林家的人，别以为你能用守孝三年这种理由拒掉这门亲事，想退亲，门都没有。”恶狠狠的警告，林惴之气红了眼，那种眼神，林莫觉得他恨不能吃了自己，只是，他终于说出了重口，那个九夫人羞于启齿，但他又耿耿于怀的‘绿帽子’。

♂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