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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苏杭二州的繁华,可想而知。
一袭男儿打扮,满身风尘的脱脱阿布乍入杭州府,便撞入满眼的繁华,而,她却无心观赏,随意抓个人问道,“小哥,敢问去叶家从哪里走?”
那人见是个俊俏少年,挑眉笑道,“公子可是来吃喜酒的?”向街口一指,说道,“诺,那方左拐直走,西湖畔,一片白墙的大宅子便是!”
“喜酒?”脱脱阿布心头一紧,忙问,“小哥,是叶家哪位爷结亲?”
“公子不知?”那人一怔,又向她上下打量几眼,说道,“自然是叶少当家,叶六爷!”
“叶……六……”脱脱阿布脑中嗡的一响,身子微微一晃,勉强站稳,咬牙道,“多谢小哥!”匆匆翻身上马,双腿力夹。马儿“唏溜溜”一声长嘶,奋起马蹄疾驰而去。
马儿疾驰带起的劲风,抚起路人的袍角,瞬间已疾驰而去。那人瞧着她背影走远,方撇了撇嘴,低声道,“瞧着衣衫光鲜,原来是个打秋风的!”这等事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自行去了。
“叶六!叶惊鸿!”脱脱阿布纵马疾驰,双眸泪水充盈,却咬了唇,不肯落下,心中狠道,“叶惊鸿,你果然放得下,便当面说给我听!”自己抛下整个大元朝廷,不顾两个王府反目,千里来寻,难道,只为看他迎娶旁的女子?不!不!叶六,你不能如此待我!
心中思绪纷乱,快马已掠过长街,向左疾拐,远远便见水波潋滟,拥着一带白墙。“那便是叶家了!”脱脱阿布低念。杨陌给她的信中,只有一句,“姑苏危险,径赴杭州!”此刻,她才明白,除却姑苏危险,必然是杨陌知晓,叶惊鸿在杭州成亲。
心,变的纷乱,手中马缰也不觉略松。虽说,自己及时赶来,但,她要如何阻止?正咬唇思忖,却见一条巷口,一队元兵拥着一乘官轿奔出,向叶家大门而去。
脱脱阿布心头一震,“吁——”一声低呼,急急带住马缰,驻足遥望。元兵?难道,大都的追兵,竟已追至杭州?而且,已惊动杭州官府?
咬牙略思,纵马驰入右侧一条小巷,拐了几拐,跃出巷口,已至西子湖畔。回首遥望,但见叶宅门前人群熙攘,一派热闹景象,并无官兵搜查的迹象。脱脱阿布心中略松,却不敢就此寻上门去。侧首见离叶宅不远,有一座极大的酒楼,便翻身下马,混入人群,向酒楼行去。
酒楼门前,小二见一个富贵公子前来,忙迎了上去,殷勤问道,“公子可是打尖?敢问几人同来?楼上清静,公子楼上坐罢!”接过马缰交于店伙,自己前行引路,向楼上来。
脱脱阿布一边应着,一边随他上楼。楼上极为宽阔,却仅两三桌客人,脱脱阿布环目一望,随口问道,“小二哥,你家酒楼这般好位置,怎么生意如此冷淡?”
小二笑道,“公子说的好,小店生意虽然不大,素日却也兴旺!”
脱脱阿布奇道,“那今日为何这般冷清?”
小二嘴巴向窗外一呶,说道,“今日叶六爷成亲,城中有些头脸的人家均去道贺,除去正院正席,叶家在东西两边侧院还置了流水席,便是不相识的,只须送上贺帖,也一般招待。叶家富可敌国,又是积善之家,莫说受过叶家恩惠的千里来贺,便是不相干的,又有几个不巴结的?如此,来小店打尖的客人,自然便少了!”小二说起叶家,便似开了闸的江水,滔滔不绝。
脱脱阿布抿唇默听,在窗边寻位置坐下,俯首便可见叶宅门前的车水马龙。但见一带平展的白墙,白墙正中,两扇大开的黑漆大门,门头黑漆牌匾上,“叶宅”两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前八名迎宾家人衣色一新,含笑迎宾。叶惊鸿的四名长随,叶亭、叶塘、叶翔、叶康均在其内。
望着他们漾出的笑容,脱脱阿布的心,锐锐的疼,“在他们心里,叶六娶谁,都一样罢!”脱脱阿布暗思。心头酸涩难言,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状似随意的问道,“不知叶六爷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小二道,“苏小姐是杭州知府如夫人的妹子,若说出身,并不显贵,却活脱脱一个天仙下凡,从不曾见过的美人儿!”
美人儿吗?脱脱阿布微微咬唇,强笑道,“叶六爷新夫人还未进门,你又如何知道她是美人儿?或是谣传也未可知!”
小二闻她不信,急了,直着脖子道,“怎么不知?那苏姑娘常陪着苏夫人到西湖荡舟,近半年来,也常常出入叶府,小人见过多次!”
脱脱阿布心中酸痛难忍,却仍是勉强问道,“叶……叶六爷,很欢喜她吗?”
小二笑道,“杭州府谁不知道,这几年,叶夫人逼着六爷娶亲,从姑苏追来杭州,又从杭州追去建康,追过整个江浙行省,若是六爷不喜欢,怎么会随意应下?”
脱脱阿布但觉头脑昏眩,眼前一阵阵发黑,低声道,“喜欢便好!”不愿令他察觉自己神色有异,转头去瞧叶宅门前喧闹的人群。左侧街上,正有两名锦服男子策马而来,叶亭遥遥望见,忙挤出人群迎了上去,一手将二人马缰带住。
脱脱阿布见他神态恭谨,不禁暗道,“这两人不知是何等人物,能令叶亭如此!”
小二见她瞧的出神,俯身笑道,“公子,若是公子想瞧瞧热闹,小店备有现成的帖子,公子不防写了,入叶府瞧瞧去?”
脱脱阿布本是心情闷闷,被他一说,倒“嗤”的笑出声来,回头向他一望,说道,“小二哥,难道你与叶家有亲?开店的,哪里有将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小二一怔,搔了搔后脑,笑道,“公子说的是,小人倒一时忘了。若说与叶家有亲可不敢当,只是这城里,不曾受过叶家好处的,怕是不多!”抹了桌子,笑问道,“公子吃些什么?我家掌柜的说了,今日叶六爷大喜,小店给所有客人打八折,另送酒水,和两道小店的招牌菜!”
脱脱阿布笑道,“你家掌柜的当真客气!”只说这几句话,再转头便见叶亭已引着那二人入去。目光自窗外收回,瞥眼却见不远处一张桌上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年公子,正一手端着酒杯,垂首凝神,似是在留心这边的说话。
脱脱阿布心里一惊,心道,“我问叶家多了,难免令人起疑,也不知这楼上,有没有大都来的暗探。”当下不敢再问,随意点了些菜,便命小二退去。
青年公子为她目光所扰,抬头一笑,仰首将杯中酒饮尽,笑道,“人生之乐,莫过于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不想在下浪迹天涯多年,居然在此遇见故人!”
脱脱阿布心头大震,强笑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虽故做镇定,心底,却一片惊慌。
宋人衣饰,宽袍广袖,饮酒时,往往以衣袖掩杯。而元人衣袖短窄,饮酒时毫不遮掩。此人虽身穿汉人衣衫,但方才举杯一饮而尽,并不以衣袖遮挡,必是元人无疑。而他,竟说是故人……
凝神细望,但见他年近三十,生的浓眉朗目,形容略显落拓,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贵气,竟然……似曾相识?
青年公子闻她不认,倒也并不再语,微微一笑,以筷子在杯口轻击,漫声吟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相见便是有缘,喝!”倾上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举止磊落,倒颇有几分江湖中人的豪爽。
脱脱阿布脑中疾速回思,此人,何处见过?肃王府的侍卫,自己不会不识,难道,是中奉王府的侍卫?只是不管是哪座王府,这等人物,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他究竟是谁?方才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出言试探?
正在此时,但闻窗外鼓乐声骤然大做,脱脱阿布心头一震,回头望去,但见长街那端,彩绸蔽日,鼓乐喧天,一队鲜衣彩服的喜娘,拥着花轿喜洋洋向叶府大门行来。而叶府门内,剑眉入鬓,幽眸含笑的叶惊鸿正大步迎出,修长身形,被一身吉服衬的越发挺拔。
脱脱阿布一眼瞧见,心头“怦”的一跳,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及其他,一跃而起,向楼下疾奔。“啊!”随着一声惊呼,“哗啦”声响,已与小二撞个满怀,杯盘碗盏“砰啪”落地。脱脱阿布脚步一顿,挥手抛下一锭银子,疾冲出门。
店小二疾唤,“公子……”却见她身影一闪,已冲出门外。
青年公子双眸向梯口一扫,手握酒杯,摇头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手中杯举,又再一饮而尽,神色间带出一抹恍惚,似乎已有五分醉意。
脱脱阿布于身周一切,充耳不闻,疾冲出门,双臂分开瞧热闹的人群,眼见叶惊鸿正要提腿踹开轿门,不由大声唤道,“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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