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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脱脱阿布果然闻赫天来报,说一大早,叶家小姐便随着叶三爷一同离开大都,返回姑苏,同行的,还有杨院使的妹妹,杨路。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脱脱阿布心疼难忍,却咬着唇笑出声来。过去三年,叶惊鸿当真如天边的一抹惊鸿,来去无踪。可一年半前,他携妹妹进京长住,自己倾尽了一颗心相待,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妹妹九儿。不料,到头来,从他嘴里,只落下一句“忘了”,而九儿……口口声声“姐姐”唤着,临行竟连声道别都没有。
唇间,抿出一股血腥,却固执的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来。尔敏瞧着害怕,连声道,“郡主,你……你怎么了?你……你莫要吓我!”
脱脱阿布轻轻摇头,心中暗道,“罢了!罢了!他从不曾说过喜欢我,也从不曾说过会为我留下,从一开始,都是我一厢情愿,痴心妄想,我恨他怨他,又有何用?从今日起,不过是形同路人,他做他的叶少当家,我仍做我的大元郡主,当从未见过罢!”
慢慢起身,向尔敏道,“吩咐备轿,去驸马府!”或者,自己本该认命,自己是大元郡主,注定皇室王族才是自己的归属罢!咬了咬牙,入内更衣,精心修饰,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不错,她是大元郡主,大都城中,最为炙手可热的王室之花,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也是如此!
深吸一口气,扶着尔敏向门外行去,问道,“眼看这四月春尽,为何不见阿莫拙老夫人派人送帖子踏青?”
尔敏小心向她瞧了一眼,咬唇道,“郡主……”见她侧眸挑眉,低声道,“老夫人派人下过两回帖子,一次是十里坡赏桃花,一次是曹侍郎府上饮宴,郡主均说没空推了的!”
脱脱阿布“哦”的一声,恍恍惚惚的笑了。从何时起,自己心里竟只有叶氏一家,为了妹妹奔波,为了叶八骗药,竟将原来闺阁中玩闹的这些女伴也生疏了?
略略一想,说道,“再过些时,城东牡丹园的花儿也该开了,你去和老夫人说,到时我阿布做东,务请老夫人和姐妹们赏脸!”
尔敏低应一声,默了默,终于忍不住道,“郡主,要去与文家说,借那园子吗?”
脱脱阿布一怔,此时才想起,那园子被叶家买去,当作九儿的嫁妆随入了文家,而如今九儿被休,那园子……一时间,勉强平稳下来的心绪,又是一阵烦乱,不禁长长一叹,暗道,“纵是日后他离开大都,这大都城内外,也处处是他的影子,让我如何能忘?”
心中怔忡,刚行至府门,不防有一人疾冲而入,“啊”的一声,险些与她撞个满怀,忙翻身跪倒,连声道,“奴才鲁莽,请郡主责罚!”
脱脱阿布被他吓了一跳,正要呵斥,却见是赫天跪在面前,一张脸孔苍白,眼中满是焦灼惊悸,不由心中一紧,问道,“出了何事?这般慌张!”
赫天忙道,“方才闻说,叶五爷打死了文大人,已被关入天牢!”
脱脱阿布脑中嗡的一声,身子晃了一晃,险些一跤坐倒,颤声道,“你……你可听的实了?”
尔敏一把将她扶住,顿足道,“赫天,你慢些说,莫要吓着郡主!”
赫天道,“此刻街上人人都在纷传,奴才正要禀明郡主,前去探问!”
脱脱阿布脸色苍白,摇头道,“街上传言未必可信,我……我……”想叶五性子火暴,九儿被无罪休回,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必会寻文子安讨个公道!此事,听着竟是真的!眼前阵阵发黑,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清醒,说道,“你可知道,是哪个府上抓的人?”心中暗思,多半是大都知府衙门拿人,如今的文子安非比从前,将他打死,知府并不敢轻断,自然会移交刑部,而刑部侍郎曹华是棵墙头草,自己亲自前去,或可保住叶惊涛性命。
哪知赫天回道,“问说当时阿茹娜长公主在场,亲兵与叶五爷动了手,也是长公主的亲兵将五爷送入天牢。”
脱脱阿布一闻“长公主”三字,顿时心头一紧,咬了咬牙道,“你去文府,探问文府消息,我去驸马府,快!”到了此刻,哪里还想得起来叶惊鸿的薄情,满心只想,当年陕甘叛乱,只是两名马帮长老被擒,叶六便亲自赴京,劫天牢,烧粮仓,夺城门,做出惊天的事来。若是叶五问罪,叶家兄弟必不会就此罢休,到时……
越想越惊,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手挣脱尔敏的扶持,疾步奔出府去,一眼瞥见苏德正在下马,一把夺过马缰,疾上便奔了出去。
赫天、尔敏自后追出,连声唤,“郡主——!郡主——!”却见她马不稍停,径直冲过街角,失了踪影。赫天连连顿足,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快随去!去驸马府!”一众护卫此时方才省悟,也幸好尔敏早已传令说郡主要出府,早早将马备好,当下纷纷上马,疾驰追去。赫天也不敢耽搁,跃身上马,向文府奔去。
只这片刻间,数十名随从呼呼啦啦跑了个干净,留下苏德小王爷一人呆立在上马蹲前,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出了何事?”愣怔半晌,回头瞧见尔敏立在门口,问道,“尔敏,出了何事?”
尔敏轻轻摇头,说道,“我未知确实,只闻说叶家五爷打死了文大人!”
苏德一惊,失声道,“果然如此?”脑中念头疾转,竟不进府,连连催人再牵一匹马来,翻身而上,向皇宫奔去。
如今边疆大战,正是用粮之际,文子安官拜司农司大司农,所需军晌全靠他出力筹措,在这当口,叶五打死文子安,叶家想要救他,必得将这重担挑起。皇上盘谋叶家多年,终不敢轻动,没料到,叶家就此将把柄送于朝廷之手。也幸得他及时得了这个消息,这份功劳,岂会不算上他苏德?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片刻功夫,已奔于宫门,将马疆一甩,大步奔入宫去。
脱脱阿布急急奔入驸马府,见门人迎出,便道,“速去通禀,阿布急事求见长公主!”
门人回道,“殿下尚在大司农府上未归!”
脱脱阿布一怔,问道,“方才街上传闻,可是真的?”
门人稍一犹豫,躬身道,“小人不知!”
这几年来,脱脱阿布钟情叶惊鸿,满城皆知,如今长公主刚刚将叶五收入天牢,她便赶来,门人不必多问,自然也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脱脱阿布又岂会不知他这点心思,但又懒于劳神质问,咬唇微思,又再转身奔出,跃身上马,径向叶宅驰去。一众随从刚刚赶至,见她又再奔出,人不及离鞍,又忙自后随去。
一队人马刚刚驰出驸马府不远,但见赫天一人一骑驰来,一眼见了脱脱阿布,忙唤,“郡主!”正要翻身下马,却闻脱脱阿布喝道,“这当头行什么礼,快说!”
赫天身子一顿,忙道,“文府内外守卫森严,无人能入,只能瞧见府前满地碎石,石狮子前大片鲜血,闻左右观瞧的人说,叶五爷一掌劈死一人,第二掌才打到文大人,后来……后来是杨大人出手,才将叶五爷擒住!”
“杨陌?”脱脱阿布大惊,失声道,“怎么会是他?”心中顿时一片惊乱。杨陌钟情叶轻痕,与叶家兄弟交好,如今,怎么会为了一个文子安,反而出手擒拿叶五?难道,这其间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努力平稳心绪,只得道,“先到叶家再说罢!”说着提马,向叶家疾驰。
叶家前厅内,消息正一个一个的传来,“爷,五爷已被押入天牢,不许任何人探视!”
“爷,杨大人府上的管家赶到了文府!”
“爷,长公主仍在文府不曾出来!”
“爷,文府内外长公主的亲兵把守,不许任何人出入!”
……
叶二、叶六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一筹莫展。一向温和淡然的叶惊弦早已失了镇定,狠狠拍案,恨声道,“这个小五,不吃大亏便改不了这脾气,这一回……这一回……”气哽于喉,竟说不出话来。
叶惊鸿一时间也是方寸大乱,低声道,“九儿刚出大都,便出了这般大事,若是九儿知道……”霍然一惊,迭声唤道,“叶亭!叶亭!”
守在门外的叶亭疾步奔进,唤道,“爷!”
叶惊鸿急道,“你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封锁消息,断不能令九儿知晓!”
叶亭应道,“是!”转身奔出。片刻功夫,数十骑快马分散奔出城去,截断通往姑苏的要道。与此同时,城中盗贼四起,变乱横生,青天白日下,十几处官府后宅被劫,整个大都城顿时鸡飞狗跳,混乱之下,官兵四出追拿盗贼,却屡屡扑空,未到一个时辰,兵部传令,四城封锁,九门禁行,整个大都城,顿时变成一座孤城,道路断绝,音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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