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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砰的一声打开,房中人吃了一惊,“铮”的一声轻响,一柄利剑闪着寒光,直奔脱脱阿布咽喉。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脱脱阿布猝不及防,啊的一声低呼,整个人僵住,眼睁睁看着利剑疾刺而来。
“郡主?”随着一声低呼,握剑的手一顿,剑尖顿时凝住不动,离她咽喉不足一寸。叶亭惊异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浓眉渐渐拢起,身子凝立不动,将她整个人拢在杀招之下,却转头向床上望去。
脱脱阿布惊魂未定,也不禁随着他的目光转头。床上帘幔半卷,少年身子半仰,斜靠软枕而坐,俊挺的身形,显出一分孱弱,一双清亮的眸子,正定定向她凝视,在苍白的面色映衬下,却分外摄人。
“叶……叶六!”只瞧少年一眼,脱脱阿布便立时还魂,竟忘了身前利剑,抢步便向床前奔去,问道,“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一颗心怦怦直跳,难道,还有人比大哥更快?
“站住!”叶亭低喝,剑尖微收,却仍对着她的咽喉。
脱脱阿布脚步骤停,脸色一白,不看叶亭,却向叶惊鸿望去,摇头道,“叶六,当真不是我走漏消息,那日的事,纵是父王,阿布也不曾提过!”
“那这回呢?”叶亭咬牙,“若不是你,又有何人会留意六爷出城?若不是你,为何六爷一到海津,便遭到鹰犬伏击?若不是你,你大哥怎会在沧州道上截杀?若不是你……”说到此处,突然一惊,喝道,“你怎知六爷在沧州?”语气中充满惊慌,突然剑尖一晃,自她颈侧划过,五指成爪向她肩头疾抓。
脱脱阿布不知闪避,眼看便要被叶亭一把擒住,只闻门外一声怒吼,“咯啦”一声,房门碎裂,一条身影疾纵而入,掌风飒然,向叶亭当头劈下。
叶亭不及擒人,手掌改抓为格,将那人一掌格开,身子斜退一步,挡在床前,冷笑道,“赫统领,好俊的功夫!”他初见脱脱阿布在沧州现身,立时想到这客栈四周一定伏有不少高手,想到叶惊鸿重伤,一时心中慌乱。
但他终究是叶惊鸿身畔最得力的长随,片刻定下神来,待到赫天现身,不惊反怒,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冷冷向二人逼视。
脱脱阿布脑中早已一团混乱,一双眸子,不离少年苍白的容颜,结结巴巴道,“叶六,我……我不知……不知你去了海津,我……我……”连说好几个我字,张了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直奔沧州,不过是因为这里是去江浙的必经之路,戴青返回江浙要经过这里,叶亭赴德州查实宇文致平的事情,也要路过这里,也因叶七曾经提过这里。或者只因如此,她才会梦到这里。可是她哪里料到,叶惊鸿去的竟然是海津,只因遇袭,才转道来的沧州。
如此巧合,竟然让她百口莫辩!
从脱脱阿布进门,叶惊鸿始终不曾出声,此时见双方僵峙,方轻轻提了口气,慢慢道,“叶亭,你退下!”
叶亭一怔,急道,“六爷!”
叶惊鸿缓声道,“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你不必担心!”
叶亭侧耳凝神,听了片刻,方轻轻点头,慢慢将剑收起,向房门行了两步,却仍不放心,转头瞧向赫天。
脱脱阿布道,“赫天,你也出去!”
赫天上前一步,唤道,“郡主!”却被叶亭一臂拦住。赫天向脱脱阿布深深一凝,身子微顿,便躬身领命,慢慢向房门退去。只这片刻间,他审度双方形势,已做出选择。他方才和叶亭过了一招,竟然探不出叶亭功夫深浅,此刻自己身上有伤,更无把握胜他。
床上看起来无害的叶惊鸿,一双精眸,却似乎藏着无穷的力量。就算他无力动手,单单一个叶亭,自己已经未必是敌手,何况还要护着郡主。中秋夜,郡主曾偷赴叶家私会叶六,离去时还披着他的长袍,他身为长随,不能问更不能说,但也猜到,这二人交情菲浅。
何况,这沧州城终究还是大元天下,明知不敌,与其动手,倒不如静以待变。心中念头电转,双眸注视着叶亭手中长剑,慢慢退至门外。
叶亭随他身后退出,将被撞的四分五裂的木门掩上,斜倚门侧守候。此时赫天方始惊觉,他撞门进房,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额间冷汗,不由慢慢渗出。
脱脱阿布不知,而他却是出身军旅,如何不知道这沧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沧州东临渤海,方圆百余里均系芦荡荒滩,人烟稀少。古来便是犯军发配之地,便也成了叛将蔽身良所。更何况,沧州地脊民贫,民众为了挣扎求存,常常有人铤而走险,以走私贩盐为生。官府缉拿甚严,民众必然反抗,便形成了沧州好武的之风。
再加上沧州为南北水旱交通要冲,亦为官府巨富走镖要道,故尔沧州虽小,来往生客却多,其间龙蛇混杂,实在难以分辩。所以,沧州离大都虽不过区区四五百里,朝廷却难以管辖……
想到这里,又想起方才进店时大堂里的情形,赫天的手心不禁冒出汗来。若是能惊动元兵,自己只需护住郡主,便可万无一失,可是,若是官兵未到,脱脱阿布的身份泄露,不知道那些乱民配军,有多少人会以她泻愤。可是此刻要想回去,门口看似懒散的叶亭,却已成他不可逾越的障碍。若是硬闯,动起手来,万一惊动乱匪……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二人紧守房门,一个闲适,一个紧张。而房内二人却只是默默对视,良久无声。
往日温和的眸子,此刻只留一丝清冷淡漠,向她淡淡注视,不显一丝情感,也不见一丝犀利。脱脱阿布心中窒的难受,咬唇默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叶六,你……你不信我?”
叶惊鸿轻咳了一声,问道,“叶六想知道,郡主为何在此?”
“我……我来寻你!”脱脱阿布迈前一步,急切道,“我听到大哥说要追拿叛党,怕他……怕他前来拿你,便赶在前头给你报信,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不仅迟了一步,还走错了地方。
“是吗?”叶惊鸿微微挑了挑唇,却没有露出一丝笑意,低声道,“原来,郡主是为了相救叶六,当真多谢!”说到“多谢”二字,声音渐转冰寒,竟带着丝丝恨意。
脱脱阿布吃了一惊,跨前一步急道,“叶六,是真的,你……你……我若有心害你,又何必绕那般大弯子,大可告诉父王和大哥,派兵围抄叶家!”
“是啊,总算是郡主手下留情,放我叶六一马,瞧来是叶六不识抬举!”清冷的语气,再也没有一丝温度,叶惊鸿微微侧头,低声道,“那日我命五哥七弟驰援戴青,是当着你的面发令,并不曾疑你,哪知道……哪知道……”
脱脱阿布大吃一惊,失声道,“五爷和七爷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遭了不测?”一颗心怦怦直跳,掌心满是冷汗。脑中闪过叶惊涛豪爽明朗的笑声、叶惊非倾世俊美的容颜,二人是他的嫡亲兄弟,并非宇文致平可比,如果这二人出了不测,叶家与朝廷的怨仇,再也难以化解。
叶惊鸿一声冷笑,淡道,“郡主不过是想将我叶六留在大都,听从大元朝廷号令,岂会害我兄弟?你以为除掉马帮那两名长老,杀掉马帮接应的众位兄弟,便可断掉叶家与江湖的联系,乖乖的做你大元朝廷的顺民?呵……我叶六岂会受人威胁?”
声声讥讽,字字含冰,脱脱阿布越听越惊,颤声道,“你是说……你是说,马帮两位长老死了?还有……还有……”惊恐的眸子里,倒映出叶惊鸿冷淡的面容,脑子里,却是那日山中,吴志要留下自己的情形,不由颤声道,“怎……怎么会?我……我没有……”
声音越来越低,再也无法为自己分辩一句,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那日在山中,除了马帮和叶家,只有自己知道他们救人后奔往福建,若是他们遭到元兵追拿,不是自己通风报讯,又能是谁?
冷,彻骨的冷,仿佛掉进了什么人的圈套,却丝毫摸不着头脑。
叶惊鸿见她脸色苍白,双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不由轻轻摇头,疲惫的阖上双目,说道,“你走罢!”清淡的话语,含着令人惊心的决绝。
脱脱阿布呆了呆,颤声道,“叶六,你……你不信我?”瞬间,诸多委屈齐袭心头,喉间一哽,几乎落泪,却又硬生生忍住,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想要求他信她,可是,她终究是大元郡主,从小养就的一身傲骨,恳求的话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瞧着他冷硬的侧脸,一咬牙道,“好!你好!”猛的转过身子,哗啦打开房门,疾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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