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四处观望的凌夜闻言将目光移向了宇文澈溪的背影，她披着青绿色的披风，披风上有帽子，帽边有细细的白色绒毛，随风微微摆动，红色的枫叶从她的肩头、发丝滑落。

“我……”他生硬的开口，感觉像是十几天没有喝水了一样，嗓子眼儿里十分干涩，像是一张嘴就能卡出血来。

宇文澈溪没有回头，她不想看见凌夜脸上出现或难为情或纠结的情绪，“你怎么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个公主，你也不是个暗卫的话，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再如果，我没有病，一直很健康，能够正常的生活，你还会不会这样照顾我？”

“不……”凌夜又从嗓子里卡出一个字，他要拒绝宇文澈溪，不为别的，只因为——配不上。

他配不上这个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女孩儿，她的假设不成立，无论如何，自己的确是一名暗卫，而她也的确是一位公主，他们本不该有交集的，更不该，动了不该有的念想。

不？宇文澈溪还是没有回头，她看着面前翩然落下的红色枫叶，视线越发模糊，眼前只剩下明朗的红色，像是血一样的颜色，心口有些堵，堵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强扯出一个笑，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是我……自命不凡，自作多情了！”

殊不知在她身后，凌夜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也落泪了，不多，可这是自凌府灭门以后他第一次落泪。

以往就算是面临生死大决，他都不曾这样难受，可现在总觉得心裂开了一样的疼，比任何伤口都疼，眼泪是不期然落下的，就连凌夜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哭了……

二人看不见对方的脸，只是一直站着，没有再多说一句，直到微风拂干了眼泪，情绪也渐渐沉淀，宇文澈溪才回身看着凌夜。

他依旧一副面瘫模样，只是下意识的紧盯着宇文澈溪的动作，目光灼灼，比之红枫更烈。

“我们，还是朋友，你一定要记得，你还欠了我一文铜钱。”

凌夜点头，“嗯。”

二人原路返回，期间宇文澈溪依然是说个不停，凌夜惜字如金的答，二人之间好像没什么不同，可他们自己清楚，有什么在悄悄的变化着。

回来的时候二人还遇上了莫君策和梦怡，他们俩看起来相处的不错，如是乎四个人一起往返。

璃芳樰准备了点心和布，要在红枫林野餐。

这种活动读书的时候经常有，毕业后就没那么频繁了，那些同学毕了业后反倒变得矫情了，非高档餐厅都不能让他们多看一眼了，更别说这种露天野炊。

但璃芳樰很喜欢这种感觉，很舒服。

一群人坐在一起又吃吃喝喝玩儿了一会儿，而后驾着马车往返，璃芳樰有些累了，赫连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

秦婉坐的笔直，看起来和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顾笙和颜苏则彼此依偎着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璃芳樰又倚在桃花树上沉思，她问赫连臻，“如果赫连清和澈溪一起出嫁的话，那我们能不能有机会狸猫换太子呢？”

赫连臻正自己摆弄着棋盘，闻言执棋的手都抖了一抖，“你说什么？”

“我说偷天换日、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这样你听懂了没？”璃芳樰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一条腿，百无聊赖的晃荡着。

赫连臻落下一白子，抬头看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做风险有多大？况且你把宇文澈溪换出来，那谁去补那个空缺？”

璃芳樰凝眉，“总会有愿意的人……”

“谁会愿意替她嫁过去？番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谁会愿意为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公主而嫁到南轩？”

璃芳樰盘腿坐了起来，“就是因为澈溪命不久矣，所以我才希望能再帮帮她，让她过几天她想要的生活。”

赫连臻低头去看棋盘，半晌才冒出一句:“此事，你还是再想想吧！”

“也好。”璃芳樰又躺了回去，今夜的星星依旧璀璨夺目，可她没什么心情去看。

狸猫换太子这个办法是她今天刚想出来的，看见赫连清时脑子里突然就泛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赫连清代替宇文澈溪嫁出去，因为和亲的必须得是公主，赫连清去了那边之后就不可能再回的来。

而番王那边，只要他同意，那么就不难办，可到底送谁去南轩，这是个问题。

对啊，谁又愿意替宇文澈溪嫁出去呢？

璃芳樰想着想着，眼皮就变重了，最后她不出所料的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卯时，根据生物钟醒来的，十分准时。

赫连臻要去上早朝的时候璃芳樰破天荒的要跟着他一起进宫，赫连臻磨不过，就允了。

进宣室殿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璃芳樰不要到处乱跑，然而，他前脚刚踏进宣室殿，后脚璃芳樰就开溜。

好巧不巧，正遇上古尊在皇宫里瞎溜达，看见璃芳樰就迎了上来，“小芳樰，你怎么有空进宫来啦？来找本王的？”

“……差不多吧！”璃芳樰和古尊逛到了御花园里，把计划和他说了一遍，古尊听完依旧笑嘻嘻的，说了句:“有趣，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归有趣，你到底同不同意？”璃芳樰瞪着他。

“同意，”古尊顿了顿，又问:“对我有什么好处？”

璃芳樰开口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好像确实对他没什么好处，于是硬着头皮道:“就当是帮帮她吧！反正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拿钱给你不切实际，地位权利你也有，举手之劳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古尊笑了笑，起身像是要离开。

璃芳樰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吗？结果就看见古尊侧头笑了笑，“本王应了，不过不是帮她，是为了你而已。”

“为了我？”

古尊俯身把她困在自己双臂里，“是啊，本来勾引赫连清就是为了你，现在再为你多做一样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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