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在赫连臻与璃芳樰碰头后就告了假，赫连臻信不过别人，是以让他跟着璃芳樰，现在人没事了，他也要去处理一下他自己的问题。

站在城郊的公主府外，凌夜觉得，四公主可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久了，分不清哪儿是哪儿，这明明是近郊。（身为暗卫，总会想很多东西，须的精确。）

叩了叩门，是那天那个小丫鬟来开的，凌夜抬头朝府里看了看，没有下人走动，整个公主府出奇的冷清，而且按理说，不应该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来开门，难不成……

“是你啊！有事儿吗？”小琴挡着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凌夜皱了皱眉，“我想……见见你家小姐，麻烦通报一声。”

小琴有些拿不准，四公主的身子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稍有不慎就能去了大半条命，尽管平素与人交好，为人和善，也还是有人不放过她。

面前的男人到底有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目的，又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遇见自家公主，小琴始终想不通，缘吗？她才不信嘞！可公主似乎，对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你且等着吧！我去问问。”小琴关上门进去了，饶过几重回廊，看过假山翠竹，花红草绿，这才到了四公主平时住的院子——清幽阁。

“公主，有人找。”小琴没有行礼，公主与她说过“你我就像姐妹，平常对待就好，但在外人面前切记礼仪举止要合规矩。”

宇文澈溪躺在贵妃椅上，正在晒太阳，脸色不是太好看，听见话后也没能抬起眼皮来，像是累极了，“哟，真是难得，还有人会想着找我呢？”她说着轻声笑了笑，多久了？除了那些想杀她的人，还有谁记得她？

“且请进来吧……”宇文澈溪坐了起来，目光瞥见一旁桌子上的木案子里放着的一碗中药，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她面色如常，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末了优雅的擦拭了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是。”

小琴再开门的时候，距刚才已经过了快要一刻钟，凌夜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公主府里的确没有下人，但整个公主府，都馅在一个包围圈内，而且每个都是个中高手。

凌夜跟着小琴来到“清幽阁”，宇文澈溪面色已经比刚才好了些，可看起来还是无比虚弱，与上次在街上见到她相比，就像是一个刚从阎王面前拉回来的人，随时可能驾鹤西去。

明明上次在街上……她还好好的啊。

“公子是来还钱的吗？”宇文澈溪坐的端正，看着面前的男人。

凌夜今天穿的是便服，普通的衣料，普通的样式，可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异常惹眼，纯黑色，袖口和衣领都有用金线绣成的藤纹，显得异常……周正。

宇文澈溪看着凌夜一脸郑重的从袖口里拿出一两银子，脸上渐渐晕开笑颜，“公子，明明说好了是一文铜钱的，你拿这个给我，我可找不出来啊！”

“不用找。”凌夜把手伸到宇文澈溪面前，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宇文澈溪轻轻推开他的手，说了跟上次一样的话，“我说了要一文铜钱，一文就是一文，多一分都不会收你的！”

凌夜怔了怔，这世上还真有人不喜欢钱财的吗？他悻悻把手缩了回来，声音低了些，“没有，我没有一文铜钱。”

“嗯，那你什么时候有了，就什么时候还我吧！不急。”你慢慢还，最好能一直欠着，好多来我公主府转悠几次，那时的宇文澈溪，是这样想的。

凌夜这辈子没怎么与女孩儿接触过，他了解的最深的，是他家王妃。

那个女人尤其喜欢钱，好像……也特别喜欢自家王爷。

他是一个暗卫，不懂那么多花花肠子，只知道欠了钱就要还，是以他点了点头，“好。”

凌夜走了，小琴送他出府的，他刚离开不久，宇文澈溪就伏着桌子吐了出来。

吐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很恶心就是了。她躺回贵妃椅上，慢慢闭了眼睛，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

宇文澈溪睡觉向来很浅，总多梦。

众皇子公主中，唯她不姓赫连，她的母亲是因为生她难产而死的，死前就那么一个心愿，赫连渊说，那时你的母亲紧紧拉着朕，告诉朕，要给宇文家……留后。

澈溪……最终随了母姓，就因为母亲的那句话，皇上一直护着她，让她能活到现在，她实在是该感恩的。

可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想。

毕竟当初，灭了宇文家的，也是这个护她到底的皇帝，恨吗？恨不起来了，如果要恨，那也只能恨自己体内还流着他的血，也只能恨，自己竟倚靠他活了那么多年。

赫连渊是个讲求利益至上的人，这一点宇文澈溪知道的清楚，可为什么要留下自己？自然不可能真是为了给宇文家留后。

赔本的生意，他不会做。吊着宇文澈溪的命，也只是为了多一颗可以掌控的棋子。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让我去赴死呢？我总不能一点儿用没有。”宇文澈溪曾经那么对小琴说过。

小琴当时看着自家公主一脸的视死如归，差点儿给吓跪了，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公主，不能这么说啊！他毕竟是你父亲，断不会狠心至此。”

最是无情帝王家，说不清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宇文澈溪深知的道理。

从赫连渊在她小时候对她说出那句，“你的命，只能是朕的。”她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像是一个傀儡一样，活与不活，已经没了区别。

可她死不了，不是不想，而是赫连渊不让，他找这么多人监视自己，不就是怕自己撑不住就去了嘛，或者……还怕自己自寻短见？宇文澈溪苦笑了一声。

“公主……”小琴看着地上的呕吐物，心里揪了一下，自家公主已经好久没这样了，病情似乎又严重了些。

“无碍。”宇文澈溪有气无力的开口安抚小琴。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