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乱的一晚上，终于过去了。

第二天，璃芳樰将晚云入梦的事情告诉了顾笙，赫连臻要待在书房处理公务，于是璃芳樰就带着顾笙和颜苏到街上来晃荡，寻找可疑人物。

三人分头行动，正午的太阳有些热烈，让人心头的烦躁感像是蒸发了一样的持续往上升。

看着街边来来往往形色各异的行人，璃芳樰第一次没有了想去浑水摸鱼偷上他几个的心情，满脑子都想着，找年轻的，漂亮的。

没错，凶手是个挺有追求的人，起码这几次下来，死去的那几个都是水灵灵的可人儿。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璃芳樰心中怒气更盛，二八年华，花季少女，就这样给糟蹋了，真他娘的不是人！

蹲了将近两个时辰了，汗都流过了好几轮，璃芳樰感觉自己可能快要中暑了，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二十米开外，男女不分。

似蒙了一层薄雾的视线里，突然撞入一个人影，相貌平常，身材平常，衣着也并不出众，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到那种，平常人见了，可能觉得他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可璃芳樰不那么觉得，他与平常人可不一样，这人身上有一股子萧煞之气，血腥味儿极重，至少比起真正的普通百姓来说，重到让人有些犯呕。

与屠夫不同，屠夫身上是戾气，可他……比戾气要严重的多。

璃芳樰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蹲在街头与要饭的无异，只是面前少了个破碗用来收铜钱，再加上她已经在这儿蹲了很久，是以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她打算按兵不动，这人现在还处于摸索状态，说明他还没找到目标，还没有下手。

璃芳樰冷笑一声:呵，眼界还挺高，这街上看的过眼的自然不少，而这位找的，明显不光是看的过眼，还须的出挑，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那种。

就在她悠哉悠哉盯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一个人影不期出现在她眼里，几乎是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璃芳樰就将嘴里一直叼着的那根草杆子给咬断了。

怎么会？她明明极少出现，现在又怎么会在街上呢？她又不傻，为什么……璃芳樰正思虑着为何秦婉会出现在这儿。

但紧接着看到秦婉身旁那个人影的时候，她就心下了然了，是慕林霏……

璃芳樰素手紧握成拳，她们俩明明没什么联系，为什么慕林霏会约着秦婉出来？这中间一定有些什么！

不光璃芳樰注意到了那两个异常显眼的人，那个男人也看见她们了，这正是璃芳樰所担心的。

男人一步步朝那二人靠近，璃芳樰最终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她赶在男人靠近的前一瞬扑倒在秦婉脚下，“诶呦……好疼啊！”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男人没有再上前，可也并不打算离开。

秦婉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尽管璃芳樰现在活脱脱一个乞丐模样，她伸手去扶璃芳樰，璃芳樰反手拉着她，然后抬头，用唇语说了句，“离开这儿！”

该感谢璃芳樰此刻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除了秦婉，就再没人看到她的动作。

秦婉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但她还是扯出一抹笑意——做戏要做全套，她坚持把璃芳樰扶了起来，然后遣散了围观的人，对着慕林霏说了句抱歉，就带着璃芳樰走了。

看着二人扶持着走远的身影，慕林霏气的跺脚，好好的计划，怎么会……

离开慕林霏的视线范围后，璃芳樰立马直起了腰，撩开碍事的头发拉着秦婉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姐姐，没事儿吧？那人有没有给你看什么东西？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秦婉拉住璃芳樰有些慌乱的在她身上查看的手，“这倒没有，你先告诉姐姐，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哎呀，不好解释的，总之……姐姐没事儿就好。”

秦婉闻言笑了笑，伸手帮璃芳樰顺了下杂乱的头发，“姐姐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好着呢。”

是啊，我再晚来一步就不一定还好不好了，璃芳樰暗自松了口气，而后又问:“我记得你与慕林霏关系并不好，她为何会邀你出来游街？”

“我也感觉奇怪呢！就今天上午，突然说要因为上次的事情来给我陪个不是，这就约我出来了。”

上次的事情？璃芳樰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说出言不逊骂自己的那回，不过陪个不是这种事情，慕林霏是断不会去做的，她以自己为世界中心，又怎么会突然就变成小白莲了呢？绝对有诈！

“姐姐，你先回去吧！记住，千万不要再出门！”璃芳樰雇了马车把秦婉送回去，而后又返回那条街上，果不其然，凶手已经离开了，慕林霏也不在。

现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凶手见秦婉跑了转而找上了慕林霏，毕竟她的容颜也还算出众，另一种，则是凶手找上了别人，当然后者可能性要小的多。

煮熟的鸭子和生鸭子，正常人会更想吃哪个？想必不用多说也能做定夺。

璃芳樰盯着方才秦婉站过的地方，目光泛起一阵阵寒意，如果今夜出事的不是慕林霏，那……自己也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璃芳樰甚至可以怀疑，慕林霏知道些什么内情，然后故意引秦婉出来，想要除掉秦婉，就算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慕林霏这人睚眦必报到了极点，完全有可能做出这般下流的举动。

凶手若是不害慕林霏，那就会去害别人。

璃芳樰有些烦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自己也有责任，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姐姐，害了别人。

可有句话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害人的不是自己，是所谓凶手，而自己，只是个置身事外却想掌控大局的人罢了，想想就有些可笑。

“如何？”汇合后，顾笙问。

“放跑了……”璃芳樰低着头。

顾笙看出她的不对劲，扳着她的肩膀，“不必去隐瞒事实，没人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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