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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不是人。”
书僮少年抽出脖颈间的短刀,何勇光是看书僮少年抽刀的样子便都觉得脖颈隐隐作痛,随后他便被一股巨力贯穿臂膀,整个人悬挂在树上。
“你这样弄得我很不舒服。”
书僮少年望着随手一扔的短刀,又取下胸前的箭矢,随意一扔,恰好又将何勇想拔出短刀的右手臂膀钉在树上。
“还有一根箭矢,丢出去你的命就没了。”
何勇仍然没有能从这个书僮少年之中感觉到丁点的杀意,他口中说的话仿佛都是平常不过的事。
“命没了也就没了吧。”
但何勇面对书僮少年威胁性的话语似乎不怕,若真就惜命他也不会在有机会转换阵营之时,仍然选择当死亡率最高的斥候先锋,更何况他的命本来就是别人给的。何勇低头咬住能够住右手臂膀的箭尾,抬头闭眼将箭矢拔出,臂膀上瞬间飙射出一道血线,何勇的脸色有些苍白,舔了舔溅在嘴唇旁的鲜血,咧嘴一笑,熟悉的铁锈味。
书僮少年那一箭迟迟未射出去。
何勇忍着痛努力抬起右手,握住插在左手臂膀的短刀,苍白的面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狠心将短刀拔出来,的鲜血瞬间涌流出来,将何勇整个上衣浸成褐红色,没有了短刀的支撑,何勇嘭的一下摔倒在地,两只手已经彻底使不上力气,但何勇的腿还有力气。
书僮少年脸色平静看到何勇倚着树直起身,不管不顾的往密林走去,身上淌流的鲜血已经将整个草地染红。
“你动的越快,就会死的越快。”
书僮少年单手持箭矢,瞄准何勇的后背。
何勇无声笑了一下。
“够了。”
天上传来一声轻叹,或者说众人头上的茂密树冠处传来一声轻叹。
玉虚跳下来,伸手接住那柄急射出去的箭矢,面色平静着望着这个书僮少年,又嫖了一眼跌跌撞撞的何勇。
“你再不停下来包扎伤口,别说救你家小姐,说不得你家小姐还需救你。”
“我这条命不值钱。”
何勇头也没回,他也意究竟是谁救了他。
“命没有值钱或不值钱,只有值得或不值得。”
玉虚望着紧皱眉头的书僮少年,背对着何勇说道。
何勇停下了脚步,血淋漓的背影也对着玉虚。
“你觉得你的命一文不值,却有人将你的命视若千金,命这种东西无论在何种地方,何种境地,都不要放弃。”
“因为没有人的命不值得活在这世上。”
何勇低头看着脚下的鲜血,瞳孔中闪过缤纷人影,怒吼着叫自己跑,自己却吸引敌人的身影,闪过一双双布满鲜血的手将一封封情报递在自己手上,然后欣慰闭眼的身影。何勇张嘴无声笑了一下,自己想些什么东西,想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何勇咬牙撕开手袖上的衣服,用两手的最后一丝力气互相缠绕包裹着伤口。
“多谢了,替我照顾好我那两位兄弟。”
何勇没有回头,舔了舔干裂又苍白的嘴唇,望着前方不知尽头的密林,追寻着还能辨别的足迹,凭空增添了几分力气,一头扎了进去。
“他不能走。”
“我想知道谁给死人谷的胆子,敢踏足天渊的地界?”
玉虚一剑横在追击的书僮少年面前,眼神冰冷的望着这名书僮少年,之前他为何会第一个先去查看书生和书僮少年,是因为他在这这个书僮少年与书生身上寻到了一股许久未见的熟悉感,但他从未把这两人联想到死人谷,因为当初他前往南域界外死人谷的时候,死人谷谷主曾答应过他,除非他有令,死人谷再也不踏足天渊地界。
“你我是一样的。”
书僮少年没有回答玉虚的话,而是面色依旧茫然平静的说道,眼眸中带有一丝好奇。
玉虚仰头无声笑了一下,他忘了死人谷的这种傀儡是不会知道事情的,除非他的主人解开了禁令。
“我与你并不一样。”
霎那间树林之中风起叶舞,狂飙般的剑气漫天而起,玉虚手上的玄玉剑顷刻出鞘,刹那泛出七彩光芒,骤然而至。
“解脱吧。”
书僮少年仍然站在玉虚面前,只是他的头却已经掉在地上,眼眸中仍然充斥着好奇,脸庞仍然是一副茫然。
玉虚单手持剑而立,玄玉剑依旧白云斑驳交错黯淡无关,仿佛刚才的七彩光芒并不是承影散发而出。
书僮少年的身躯开始冒出莫名的气体,他周遭的草地开始枯黄蔓延,玉虚捡起刚才掉落在地染上何勇鲜血的少年头颅,玉虚看着少年头颅,心头忽然莫名冒出一股悲意,自己的这项上人头究竟会在哪天如同这般被人一剑斩下?还是会一直苟延残喘的活在世间?
凉风抚袖。
玉虚手肘处的肌肤已经变成树皮般干皱皱的肌肤,随着衣袖落下,再也看不出玉虚身上有丁点异常,玉虚提着这个头颅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没想到是你。”
书生望着树上纵跃下的玉虚眯着眼,没想到这个引路之人竟然能杀掉他的傀儡,真是可惜,若是他不砍掉这傀儡的头颅,说不得此刻那傀儡还能助上自己一臂之力。看到整日朝夕相处的书僮头颅,书生心中不但没有半分悲意,反而觉得十分惋惜。
“可惜的是你不能杀我。”
书生将皮带系上,佩剑放回腰间,并没有将面前的玉虚放在眼里。
“为什么?”
玉虚出乎意料的也没有出手。
“因为我是不死谷的少谷主。”
李蜜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煞白,江湖中的那些秘闻趣事她在府中无聊之时可是翻阅过许多,很多江湖中垂暮老矣,将死的武林高手都会去一趟南域界外名曰不死谷的地方,数载过后,有人再见到那些垂暮老矣的武林高手时皆是容光焕发,气势浑厚,甚至内气还有略有长进。
没人会得罪不死谷的人,得罪不死谷的人往往就相当于得罪了这些武林高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死谷的人少有在天渊五域露面,包括那些去过不死谷的武林高手,仅仅只在天渊五域中露面一次,便会移居到不死谷,再也不问世事,一心潜修登武道之顶。
“不死谷?我玉某人这辈子只听过死人谷,从未听过什么不死谷。”
玉虚冷笑道。
李蜜心中一喜,想来此人会为她强出头,随后面色一忧,万一这人也有歹意该如何是好?要知道先前便是这人来离芳楼拿着画像搜寻自己的。
书生听到这番话,眼睛微微眯起,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阁下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哪日会平白丢了无辜性命。”
随着书生的这句话说出口,他身后溪流处的密林又缓缓走出两人。
玉虚眯着眼,这两人他认识,正是昨晚苍梧城关城门前一刻突然入城的一对男女,不知何时这对男女竟然也尾随其后到了这种地方。
“帮我杀掉他,然后我便答应你们老祖宗的请求,可以勉为其难的将你们老祖宗带回不死谷,享受着长生不死。”
男女对望一眼,面有犹豫。
“林息!你们林家何时与这不死谷的贼人勾结在一起?”
李蜜娇声轻喝道,这对男女她认识,正是八门之一的风地门林长老林晚天林家一脉的子弟,男的叫做林息,女的叫做林梓。
林息听到这一声轻喝,脸色一变,这才定睛望向藏于玉虚身后的那名女子,这才发现那名女子竟然是镇北将军李鹤明之女。老祖宗的命固然,但他们林家今后却一直在北域漫羽城生活,得罪了李府唯一的女儿,林家在北域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冥公子的话,我林某恕难从命。”
林梓听到林息这番话一脸不解,正准备开口问些什么,却被林息拉了拉衣袖,示意林梓莫要多语。
被称作冥公子的书生听到林息的这般回答倒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拍了拍手。
一名妇人与一位女子缓缓踏步而来。
还真是缘分。
玉虚心道,但玉虚袖中持剑而立的那只手臂,在衣袖的遮盖下并未有人发现他的手臂肌肤正在飞快老化枯皱。
“倒也不指望你们,你们北域风地门林家从现在开始已经在不死谷中除名林晚天那个老头子面对死亡逐步迫近的恐惧吧。”
书生阴冷的笑道,抬头颔首示意那名妇女与那位女子可以动手。
可今日的意外着实有些多。
麻衣布衫,破旧布鞋,一名年轻男子逆溪而来。
这名年轻男子脚下无轻舟,人却从溪流下游顺着上游而来,身上无一处沾染水渍,着实令人觉得稀奇。
就连一向没有正眼瞧过人的冥公子都不免多望了几眼。
“风地门林家,加上我震渊门齐麟子,若你两人是獠龙门弟子该多好,这一下北域三门倒是全聚于此地。”
这齐麟子倒是爽快,一开口便已经自报家门,望着那手持利剑的妇女与女子,有些惋惜道。
不过齐麟子很快脸上泛起笑意,爽朗笑道:“不过能恰遇八门之一东海门下弟子倒也不错,能领教下东海轻羽剑,乾元功,鲸吞术的威力倒也不失为一件憾事。”
妇人脸色微变,她带着师妹一路小心翼翼从东域来到北域,还是第一次被人点穿身份。
冥公子听到这番话,身上阴冷的气息更加的凝重,他只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一件事,这名叫做齐麟子的人不是来帮他的。
“杀。”
冥公子话音刚落,衣袖鼓舞,一股令人不舒服的腐朽的气息从冥公子的袖间冲天而出,漫天的黄雾忽然就弥漫住整个天空,这个地方瞬间充斥着腐朽令人作呕的味道与气息。
“不要呼吸,这黄雾等那书生走了自然会散。”
李蜜仅闻了几下,脸色便变得煞白,脑袋昏沉沉,此时刚好耳边传来一声低语,李蜜便按照低语所讲开始憋气,同时捂住身后惊慌的环儿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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